誰都不曾發現時宇有過異變,就好像這個世界也凝固了,只等時宇從那個世界歸來,才又開始運轉。
“奇怪,看到的不是自己在戰鬥,而現實中過去的時間又這麼短,難道是因爲我境界提升了?可以在一瞬看到未來很長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時宇疑惑地皺起了眉頭,也把目光投向了天際。
“咦?”
時宇輕輕疑呼一聲,他看到和神虞護界大陣幾乎一樣的屏障出現在了玄盤大陸外,正一閃一閃的抵禦着來自虛空的衝擊。3
幾個模糊不清的身影正在虛空中激烈拼鬥,護陣也時不時放出一道炫光,攻擊其中一人。
“這麼厲害!三個打一個還要把他引到大界邊緣來!”
一聲暴喝從玄盤大陸響起,一個削瘦頎長的身影沖天而起,擠入了戰團。
“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加入那場混戰,一個界主都不斷隕落的慘戰……”時宇看着天穹打成一團的幾人,心中默唸。
終於,隨着界陣和高瘦修士的介入,天穹中的戰鬥進入了尾聲。
被數人圍毆的曦月夫君恨恨丟下一句:“玄盤不過如此,只會倚多欺少!”便匆匆逃遁,眨眼不見了蹤影。
高瘦修士哈哈大笑,追了上去。
而其他幾名界主,都紛紛搖頭,散入大界各處不見,其中就有赤殤。
“師父!怎麼回事,那傢伙這麼厲害?你們三個界主都沒拿下?”祝炎嵐看着面色蒼白的赤殤,吃驚道。
“確實厲害,不過既然病虎前輩追去了,應該沒問題。”赤殤微喘道。
話音未落,遙不可見的虛空就傳來隆隆巨響,整個玄盤大界都在隨之微微顫動,界陣的道道清光再度亮起,護佑着大界子民。
“見過赤殤前輩,請問前輩,劍開天他們怎樣了?”時宇湊前一步,施禮問道。
“他們沒事,藏在一個安全的地方,我這就去把他們接回來。打得太兇,那裡連個界門都開不了。”說着,赤殤身形一閃,消失在了衆人面前。
聽聞劍開天沒事,時宇就沒什麼可擔心的,扭頭對着祝炎嵐說道:“炎嵐,從今天起我不再離開玄盤,我要閉死關,直到摸到界主的邊緣,你幫我留意傳來的訊息。”
“不是閉關就是遊歷,哪裡都沒我的份,當你媳婦可真是守活寡啊!你一輩子就只是修煉嗎?”祝炎嵐撅起烈焰紅脣,氣惱道。
時宇心底突然一動,一根莫名的沉寂心絃顫動不已。
放下剛剛要擡起的腳步,輕輕拉起祝炎嵐的柔荑,笑道:“那!娘子大人想要夫君做些什麼呢?夫君一定對娘子的交待亦步亦趨!”1
“去!去!真肉麻,我只是想你休息休息,不要把自己逼迫的那麼緊。
師父進入界主也是短短几年的事情,界主不是隻靠勤修就能達成的,你不是早知道麼!”祝炎嵐妙目翻翻,輕輕推了時宇一下。
“哈哈!好!那就等娘子何時看煩我了,我再去閉關,以陪伴娘子爲畢生大業。”時宇朗笑道。1
入夜,時宇輕輕搬開壓在自己胸膛的玉臂,翻身走下了牀榻來到院中。
玄盤的夜空沒有月,只有星星點點的微光,時宇在微涼的夜風中呼出一口氣,淡白的霧氣隨風飄散。1
隨手翻出萬域界門令,時宇回憶着今日幻境所見,細細咂摸每一幕場景。
“虞童竟然和虞麓堯打了起來,真是不可思議,他倆是爲了什麼呢?”
“虛武聖仙和暮角聯手也打不過曦月,曦月到底有多厲害?”
“爲什麼僅僅是幾個片段?”
……
無數疑問流轉在時宇心頭,只是沒有一個能解答。
“砰”!
一人重重落在時宇身前,時宇惱怒地看了他一眼,低斥道:“你就不能小聲點,炎嵐還在睡覺!”1
“睡什麼睡!她要能睡着纔怪!老木呢,叫他出來耍。”劍開天咧着大嘴乾嚎,驚得院內樹上的棲鳥撲棱棱亂飛。
“看來你是被揍得不夠狠啊,這麼活蹦亂跳的。”
“打個屁,我連湊熱鬧都算不上,曦月男人太厲害,我和十二個兄弟纔剛靠近就被他一巴掌扇飛了。不知道葉蟫怎麼扛得住的。”
“上次你就被打成了重傷,怎麼這次還去找死?”
“膨脹了唄,以爲師父給我塑造了全副血脈,我至少可以施展幾下。淦,真不知道界主境到底多厲害。”
“哦?你血脈塑成了?快!讓我捅一刀看看啥樣!”時宇開玩笑似的抽出一把銳匕,朝着劍開天的手臂扎去。
“哇呀呀呀!這可不好玩!”劍開天急忙抓住時宇的手臂。
“我這麼急着找你,是來求你幫忙的!”劍開天湊在時宇面前,小眼對上時宇的雙目,滿懷期盼。
“求我?什麼事?”
時宇收回銳匕,趁着劍開天鬆手,在他胳膊上狠狠拉出一道血口。
果然裡面都是肌骨血脈,只是血液的顏色是土黃色,油脂一般緩緩淌出。
“混蛋啊你!我師父說我的血肉可是很珍貴的!你小子欠揍!”劍開天急忙把嘴湊在傷口,吱流吱溜把滴出的血液吸了個乾淨。
“至於麼,幾滴血而已。而且這麼脆弱的身體,我不覺得比你以前硬邦邦的好,那時候至少耐打。”1
“這就是我求你的原因,我現在是能修煉了,可身體卻沒那麼堅實了。
師父說只有你的那個啥,混元功才能讓我身體比原來更強,你快教教我唄。”
劍開天雙手扯住時宇衣袖,一臉低三下四擠眉弄眼的哀求,看得時宇眉角直跳。
“你是不是變成女兒身了?怎麼這麼肉麻?”時宇趕緊抽出手臂,滿身的雞皮疙瘩捋不平。
“這不是有求於你麼,我劍開天頂天立地,啥時候這麼憋屈求過人!”
“切!你憋屈的時候還少麼?三天兩頭被打得支離破碎找我討藥。
好吧,既然你要學,我覺得也別一個人學了,都叫來。
我這次也是打算閉關好好修煉,爭取摸到界主境的邊緣。對手越來越厲害了,總感覺力不從心。”
凌霄和猊大等人被時宇二人的吵鬧驚動,聞聲而來。
就是祝炎嵐也從寢室走了出來,微惱地看着這一羣莽漢,難得夫妻相處時日,又被他們攪亂了。
一時間小院熱鬧起來。
聽到時宇準備把完整的混元太初教給所有人,大家都有些驚愕,尤其是祝炎嵐。
祝炎嵐疑道:“你給過我混沌不滅的功法,劍開天也有吧。可是我倆誰也練不成啊!混元太初比那個還厲害,我們怎麼練?”
時宇微微一笑,道:“這就是我要做的事了,我打算用上千百年啥也不幹,就幫你們分離造物之基和魂靈之本。1
你們先從混沌不滅練起,如果有幸練成,再修煉混元太初,我不就是這麼走過來的!”
“你不是要閉關修煉麼?在我們身上耗這麼久,你還怎麼修煉?”祝炎嵐更詫異。
“我本想等自己的功法完善,想出穩妥的方法後再教授你們,現在怕是時間來不及。
不瞞你們說,我看到了非常可怕的未來,所有人都必須盡力提升,不然大家都命危難保。”時宇凝重說道。
“可怕的未來?什麼未來?”
每個人都驚疑不定的看着時宇。
“我看到一場大戰。”時宇想起心血來潮的那一幕,禁不住又是渾身一抖。
他也不再解釋,直接打出一道靈光勾勒出自己看到的幾個簡單場景。
“這又怎麼了?只不過是修士間的戰鬥而已,哪天沒有這種事發生?”劍開天不以爲然道。
“這些可不是普通修士!都是界主!界主知道嗎?
這個是神虞,這個是虞童,這個是曦月,這個是虛武聖仙,還有這個你們沒見過,是曦月秘境本來的主人暮角……”
當時宇一一點出自己認識的界主時,所有人都驚駭得張大了嘴,看着眼前驚心動魄的浮影發呆。
尤其當時宇說出這不過是若干戰場中的兩個時,衆人再沒了說話的慾望。
“我沒找到心心姐,也沒看到赤殤前輩,其他人我都不認識。炎嵐,你能看出有誰麼?”時宇轉向祝炎嵐。
“大師兄……大師兄在這裡……”祝炎嵐顫抖着指着一處邊角,“師父收我爲徒時,大師兄已經是界主且離開玄盤幾十萬年了,但是他的戰鬥浮影我見過,不會認錯。”
那裡兩個渾身是血的修士正扭打在一起,好像兩個街頭痞子互相撕扯着衣衫和頭髮。
“這……這是大師兄莫離情?”劍開天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個修士,粗壯的手指輕輕探去,浮影一陣飄忽,消散在了空中。
“力竭不支,纔會那般狼狽。”凌霄冷冷說了一句。
至於猊大三兄弟是完全插不上嘴,眼前的一幕對他們來說太過遙遠。
“或許只是你的幻覺吧,你只是在自己心裡設想過這樣的畫面。”祝炎嵐還是不敢相信這場界主大戰會真的爆發。
“我也希望這樣,但我從沒見過你的大師兄啊!”時宇嘆道。
這話讓在場諸人更冷了,時宇看到的一定是將來發生的事情,這是多麼可怕的未來。
“我相信應該也有人看到了這個,只不過他們都是界主。
我境界太低,看不了太遠,所以纔會說可能很快就會發生。”
時宇看着面色僵硬的衆人,整理了一下思緒。
將自己在木靈界初現心血來潮,在摩羅界心緒不寧,和自己剛剛回到玄盤,就被界主戰鬥帶入幻境的事,完完整整講了出來。1
這環環相扣細膩縝密的發展脈絡,不由得衆人不信時宇的說辭。1
“怪不得界主幾乎都不見了,原來他們都在爲大戰而準備啊!”祝炎嵐低聲念道。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