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宇覺得不能這麼拖下去了,自己遲遲不入道,猴年馬月能有機會回到神虞大界,帶着姜霜雪又遊蕩了許多時日,內心是越來越焦急。2
於是強逼着三兄弟去打聽木靈界最難得,最神秘的珍奇是什麼,哪裡可能找到。1
這可太爲難他們了,修爲不如他們的,打聽不到什麼,與他們相似或比他們強的自然不慫,還沒問出什麼,對方就以爲是搶掠直接動手。
更惱火的是,一旦碰到對抗,玄石武鎧就架着時宇瘋了一樣衝進人羣,而且從不留活口,這還怎麼問!1
“時宇哥哥,要不還是我去問問吧,也許會好些。”姜霜雪這些天慢慢放開了心境,整個人也活潑了許多。
而且時宇對她又不似外人,也慢慢消了牴觸之心,這一日竟主動要求代勞打聽消息。
時宇看着這個比自己年紀還略小的少女,有些猶豫。畢竟三兄弟皮糙肉厚,扛得住幾輪毆打,這小妹妹的身板,萬一碰到強人,也就是一下子歸天的事情,還是老老實實站在後面比較好。
時宇立刻搖搖頭,道:“不必了,你既然跟了我們,我們就要護着你,直到有機會讓你安全回到曦月界。這一界沒有本土修士維持,情勢太亂,各界修士動手毫無顧忌,還是小心爲妙。”
“我還是有些用處的,我修煉功法之一是幻神術。施展出來,只要敵手不是殺心太盛失了心智,不會有性命之憂。”姜霜雪見時宇真是爲自己考慮,徹底放下了心防,向時宇托出了自己功法的最大秘密。
“幻神術?如何對敵,說來聽聽。”時宇好奇問道。
姜霜雪咬咬嘴脣,面色微紅地輕輕說道:“就是……就是我能施展功法,讓敵人喜歡上自己,至少是不討厭,嗯,差不多就這樣。”
說完,她的俏臉更紅了。
“什麼?這……”,時宇立即想到了傳說故事中的狐狸精,施展迷魂奪魄的邪術,騙取趕考書生陽氣。2
目色有些怪異地打量着姜霜雪,時宇回想姜霜雪那夜的惹人憐愛之態,自己當時心一軟留她相隨,是不是因爲中了她的幻神術。
三兄弟聽到這話,同樣目光閃爍。沒想到這麼清純的小姑娘,居然練這等邪術,公子現在對她百依百順,莫不是已經着了道吧?
“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小姑娘一看四人的神情,就知道他們在琢磨什麼,立刻大喊起來:“我這是幻神術!不是迷魂術!”
“都一樣,公子你有感覺哪裡不對嗎?”夔三咂巴着嘴問時宇。
“不一樣!不一樣!”小姑娘不知哪兒來的勇氣,昂着腦袋對着夔三喊了起來,平時她與三兄弟說話,都是拽着時宇衣角纔敢的。
“那你說說哪裡不一樣唄,我警告你啊,別對我家公子下手啊!”夔三無所謂地說道,時宇也一臉狐疑地看着她。
姜霜雪眼裡立刻溢滿了淚水。她修煉此術,只有師父知道,一直不敢對他人講,生怕誤會。當初她自己練這個法術,也是牴觸,直到師父不斷勸說,她才漸漸接受。
哪知修煉起來一日千里,竟已小成,不過在師門競較中並非靠這個才脫穎而出,也就沒人知道她練了這種偏門法術。
“迷魂術是對別人施法,勾起心底邪念,讓人陷入幻境,分不清現實與虛幻纔會行差踏錯,那是被迷惑!幻神術是隻對自己施法,改變自己在別人眼中的體態形貌,讓人產生好感!不是邪術!”
“還不是一樣?都是騙人。”夔三繼續嘟囔。
姜霜雪更生氣更難過了,抹着眼淚嗚嗚哭個不停。
她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鼓足勇氣說了真話想要幫忙,卻招來不住非議。
其實她內心也覺得沒什麼不同,以前是自己騙自己有所不同,現在被夔三這個傻大黑粗無情揭穿,薄薄的麪皮哪兒掛得住。
時宇也感覺兩種功法除了施法對象不同,作用沒什麼差異,卻又突然覺得幻神法不錯,至少可以讓自己在別人心目中更漂亮不是!女孩子喜歡練也對,至於是不是邪術,武鎧沒反應就不必擔心。
“蠻人沒有吃掉你,是不是也是因爲這個?”時宇突然一問。
“嗯,我幻化成他們喜歡的樣子,他們就沒先吃我。嗚嗚~”
“啊?變成那樣子哪裡會好看,不是更醜?”夔三喳喳呼呼地問道。
“哇~~~”姜霜雪哭得更大聲,“我也不願意啊,可我想活下去啊~而且又不是全然那樣,只是讓他們覺得好看~”
“那你變個蠻子讓我看看唄。”夔三還在囉嗦,聽得時宇都想揍他,這什麼時候了,還在搞事情。猊大也看不下去,抓着夔三的頭髮把他拖到一邊。
“沒啥沒啥!功法而已,沒有好壞!哪個功法不是殺人放火用的,都一樣!更何況你這個還能變美,很好啊!”時宇也有些尷尬,趕緊奉承圓場。
“那怎麼能一樣,俺們練的是真刀實槍亮在明處,不會把人家拖到牀上弄死!”夔三被拖在一邊也不停嘴,還在胡咧咧。
“什麼牀,哪裡有牀啦!你這混蛋!”姜霜雪徹底不幹了,十四五的丫頭,哪兒能接受這種下流詬病,想想都害臊,一跺腳一扭頭飛遁而去,哭聲綿綿傳來。
“夔三你個憨貨,去給我追回來!小姑娘這麼跑掉,還有活路嘛!找不回來你就死定了!”時宇一看姜霜雪轉眼就跑出老遠,自己根本無能追回,怒視夔三氣得直跳腳。
猊大犰二也是恨得一人一腳,踹在夔三屁股上。捱了這兩下,夔三就是不運力也比姜霜雪飛得快,邊飛他還邊想:完了完了,公子着道了,老大老二也被套牢了。
也不知是胳膊拗不過大腿,還是姜霜雪離心不堅,不一會兒夔三就提着不斷揮拳踢腿的姜霜雪回來。她打不破夔三的皮肉,手裡可拽着不少鬍鬚頭髮。
夔三有些狼狽也有些氣惱,把姜霜雪往時宇面前一頓,氣哼哼揉着頭臉走開。
時宇趕忙把她摟在胸懷,輕輕拍着姜霜雪的脊背,柔聲安慰道:“沒事,沒事,別理他,他就是個傻子。”
姜霜雪先是嬌軀微頓一緊,後又放鬆,任由時宇安撫,許久才停了哭泣。
雖說這一段時宇對她不見外,但也很客氣,這讓她始終感覺隔着一道紗,認爲時宇不是完全接納自己。
現在如此親暱的動作還是第一次,這讓小姑娘悲情稍減,感覺自己終於和時宇是一路同伴了。
等姜霜雪平靜下來,時宇還是不放心,讓她演示如何施展幻神法,萬一失誤害了性命可就來不及了。
姜霜雪立在一處空地,先是看着時宇,然後轉過身去,再轉回來,繼續盯着時宇。
時宇見她容貌似乎沒什麼變化,疑惑間仔細打量有哪裡不同,越看得仔細,越覺得她像綠衣姑娘,心底的憐愛之意油然而生。時宇趕緊眨眨眼,再看去,還是姜霜雪無疑。
繞着姜霜雪轉了幾圈,時宇凝眉問道:“這是怎麼回事?明明是你,爲什麼我越看越像另一個人?
“這就是幻神術啊,我本來就是我,是你自己心裡有什麼人,就會按照自己的意思在改變我的形貌,我可一點都沒變。”
思索片刻,時宇對着姜霜雪慎重說道:“就這次打聽消息用用,以後還是少用,於人於己都好。”
“哦,知道了。”姜霜雪應付着答應一句,然後拉着時宇衣角悄悄問:“時宇哥哥,你看到了誰?”
時宇笑笑,不說話。
“哼!不說拉倒,不稀罕!”姜霜雪甩開衣角扭頭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