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出來吧。”
伴隨着時宇沉緩的話語,幾十道影影綽綽的身影跪在了時宇身前。
最前面,並立着一男一女,男的俊朗無雙,女的豔麗獨絕。
“見過公子。”
牧琉牧璃同聲施禮,腰背微彎頷首低眉,不敢正視。1
“想不到你二人因禍得福,再也不用依靠界陣而存,好!真好!”時宇撫掌大笑。
緩步走到牧琉面前,仔仔細細打量一番,又輕輕拍拍他的肩膀,說道:
“幸虧我血脈內元力充沛精華豐盛,不然界陣還無法順利重塑三具身體。
哈哈,你說,我們是不是有了血緣關係呢?可惜我這寶血,今後恐怕再無作用了。”
看似玩笑的話語,讓牧琉、牧璃不知該任何回答。
牧琉當時暈厥,可牧璃一直清醒着,她根本沒想到不是禁陣吞噬了界陣,而是界陣吞噬了禁陣,黑紫的紋烙也是界陣轉化禁陣陣紋時的一種異象罷了。
當時他們一心等死,哪想到界陣重塑時宇的同時,把她和哥哥兩個靈體也重塑梳理了一遍。
甚至還用時宇飽含精粹的血肉,給他倆塑造了一具真正的人類軀體,連帶着三具身體都有了界陣紋烙。
這讓二人可以依靠人身生存,再也不用蝸居於時宇體內。
待牧琉醒來知曉一切,心裡實在不是滋味,知道自己先入爲主,誤會了時宇,尷尬地笑了笑,牧琉不知該如何解答時宇的話頭。
“界陣無智,感到你們獨立存在於我體內,也許分不清誰是誰,誰讓你們在我體內住了那麼久呢,哈哈哈......”
時宇看兩兄妹吞吐難言的模樣,哈哈笑了幾聲,知道二人有些難堪,當即岔開話題,盯住了牧璃。
“奇怪,我的血肉變成一個女身,真是……真是……”
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此時的心情和想法,時宇喃喃地講不出後語,把牧璃臊得滿臉通紅。
可牧璃又覺得時宇血肉塑造的這具軀體實在是太美妙,完全自由的感覺拿命換都值得,即便脫胎於一個年輕男子,她也完全捨不得放棄。
“多謝公子賞賜,我兄妹今後必將唯公子馬首是瞻,爲公子肝腦塗地。”
牧琉深深一躬到底,覺得是時候表明態度了,不然遲遲不語,萬一時宇不高興要索回肉身,那可就糟了。
“大可不必!”時宇連忙拒絕,展目向遠方眺望。
“也不知這是哪裡,但想必回去並不容易。你二人算是我在此處唯一的故人了,先前我想給你們下奴印,那是真的。可我又放棄了,有時候,人還是要講感情的。”
說完,時宇深深看了二人一眼,轉身走向一直跪着的那幾十個脫身囚徒,淡淡的話語拋在身後:
“終於自由了,再見!”
也不知是說給他們聽,還是說給他自己聽。
牧琉牧璃兩兄妹擡起頭,突然覺得時宇氣勢大變。恍惚間,時宇略顯削瘦的背影飄渺難尋,映在眼中既熟悉又陌生。
那句“終於自由了,再見!”更像是他在與過去訣別。
“你們,可有什麼想起的?”時宇站在犇爺面前,伸出腳尖在他趴伏的頭上點了點。
時宇打心底討厭這些混賬東西,看到他們就彷彿看到無盡殺孽,無名之火騰騰竄上心頭。
當初下奴印也是爲了暫時控制,待自己需要時施展噬元經吞了算完,自然不會對他們客氣。
“啊!”牧璃一聲驚呼,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掩住檀口驚訝地看着時宇。
牧琉也瞪大了眼睛,瞠目結舌。
時宇被他們的響動打擾,回頭望來,咧嘴一笑:“怎麼?還不走?”
牧琉牧璃嚇得齊齊後退,時宇現在給他們的感覺實在是太古怪駭人。
本來覺得時宇無禮踩踏這些大能,已經不像他能做出的行爲,此時滿面笑容透出的凜冽寒意更讓兩人寒毛直豎。
沒等他們回答,時宇又轉回身去,繼續踩了犇爺幾下。
“說話!”
時宇突而色厲的語氣更顯不善,用力蹬踏犇爺後腦,犇爺的七竅已經開始滲血。
時宇顯然是催動了奴印,彷彿一個不滿意就要收了犇爺的性命。
牧琉牧璃看得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爲何時宇突然變了一個人,以前的溫文爾雅,青澀怯懦全然不見。現在站在面前的就是一個手掌權柄殺伐無情的暴君。
時宇從未對他們解釋過留下這些兇徒的真正目的,兄妹倆不解真意也是正常。
“沒……沒有……”奴印帶來的劇痛傷害讓犇爺這種無敵大能都萎頓抽搐,雙手緊緊扣住地面劃出道道印痕。
“沒有?我怎麼不信呢?”時宇冷笑一聲,“犇爺,好大的口氣,叫你阿犇都是擡舉你了,以後你還是三十一,阿才!你還是四十七!記住了嗎?
你們就是我手裡的死囚!今後若是讓我不高興,隨時要了你們的狗命!”
“是……謹遵主上!”沒人敢反駁時宇的話語。1
儘管他們心底都對爲何拜這修爲低下的傢伙爲主上不解,可在奴印的壓制下,誰也生不起二心。他們緊縮着四肢,規規矩矩低頭趴在地上,像是面對着毒蛇的青蛙。
“哥?怎麼辦?”牧璃在時宇斥問犇爺的時候,悄悄向牧琉傳音道。
“我哪兒知道,這時宇似乎完全割裂了過去,他是不是決心要報仇纔會如此啊?以證心志?”
“那我們總得有個決定啊,本來是打算跟着他,可他這樣子……”牧璃越看時宇越害怕,比面前站着神屍還要心驚肉跳。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覺得留下安全些。”牧琉的傳音都有些打顫,時宇此時正在把阿才,也就是四十七吊在空中狠狠抽打。
奴印壓制的四十七,完全沒有抵抗能力,幾息就被鞭打得鮮血淋漓慘不忍睹,聲聲哀嚎傳遍四野。
時宇像是聽到了兄妹倆的話語,突然回頭看了兩兄妹一眼,又是咧嘴一笑。
牧璃嚇得再也壓不住心駭,呀的一聲尖叫起來。
牧琉趕緊伸手捂住妹妹的口鼻,使勁把尖銳的聲音塞回去,同時也向着時宇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假笑。
時宇收回元力長鞭,轉身向着兄妹倆走來。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