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時風和魘瞳也被時宇帶進了天域,他們的修爲實在太低,如果能在神力浸潤下有所突破再好不過。
反正他們對天域神力漲消的影響,微乎其微。
而時宇則全心用天域之身修行。
吞下天主遺存的時宇,與創界時相比強了百倍不止,這也就使得天域吞噬混沌壯大的速度快了百倍有餘。
紮根在主陸上的歸神果樹,瘋長至萬里上下,和一邊更加高大的凌霄木相映生輝。
每天都有數不清的歸神果和凌霄果成熟墜落,變成炎嵐城諸人修行的靈材。
如今的凌霄果,再不是隻有元力的靈果,早隨着凌霄修爲的暴漲而改變,其中除了滿含五行之力外,還有絲絲縷縷的神力遊弋。
時宇魂入天域,龐大的天域身如人般盤膝坐在了混沌中。
時間彷彿陷入凝固,天域內的一切也不再能引起時宇的關注,他就像坐在混沌中的一尊巨像,默默承受着混沌的沖刷。
突然有一天,時宇的肉身無聲無息炸開,融入了整個天域。
又不知過了多久,時宇忽然在混沌中站了起來,日月雙眸綻放出璀璨精光,霎那刺穿了無邊無際的混沌。
時宇看到了馭命之地,看到了馭命戰道,還看到無數萬界層層疊疊擠在一起。
“原來,馭命戰道纔是最大的世界啊!萬界只是一顆顆果子!”
時宇看着眼前一個仿若石榴的世界,完全探清了馭命天的真實模樣。
每一次萬界輪迴就像是一顆新發的石榴籽,而馭命之地就是籽外的隔膜,馭命戰道,則是整個石榴的外皮。
“轟!”一聲不存在的巨響忽然炸響在時宇魂內,他眼中一切全部消失。
低頭看看手腳,看看身軀,時宇透過宛若皮膚的天域壁障,看到了在大陸上端坐靜修的幾人。
現在的天域,不再是繁星高掛日月之上,而是無數燦星遍佈天域,天域的每一個角落都有星辰閃爍,都被星光覆蓋。
這樣的情形在很多大界都可見,但每一顆星辰都是界主血肉而成,唯有時宇一人。
時宇可以用任何一顆星辰當作眼睛,從任何一個角度審視自己的天域。
心念一收,一大一小兩個時宇出現在混沌中彼此對望,二者心思相連情緒互通,都感到自己既是龐大的天域,也是渺小的界主。
相視一笑,兩者再度融爲一體,時宇猛然催動幻時,像是在虛空中飛遁一般疾衝於混沌之中。
他看得清楚,馭命之地和馭命戰道無所不在,朝任意一個方向契而不捨地飛奔,最終都能抵達。
無論時宇飛遁有多快,動作有多激烈,在天域主陸上靜修的幾人都感受不到顛簸動盪。
他們除了看到漫天星辰散入整個天域,沒有發覺天域有任何變化。
一路飛遁,當時宇駕馭天域,像個普通界主一樣奔至馭命之地時,他有了一種掌控天下的感覺。
看着一個又一個界主從天域邊經過,撕破壁障躍入馭命之地,時宇彷彿是在看苦苦掙扎的螻蟻想要爬出漆黑的地洞。
伸手輕撫壁障,時宇用力敲了幾下。
馭命之地完全拒絕天域身直接進入,界主都能輕易撕破的空間壁障,對時宇的天域身來說卻堅不可摧。
“嘿!”時宇自嘲笑笑,他自己何嘗不是這螻蟻中的一員,雖然他的天域已經無盡廣闊,卻還是在馭命天內存身!
與真正的天主天域相比,時宇還差得太遠!
收起妄想,時宇透過壁障掃視馭命之地,馭命之地的一切都完完整整展現在時宇眼中。
時宇甚至看到襲凌那處小小墳塋,又被佈下了新的護陣,陣內還擺上了靈果仙草等珍貴貢品。
墳塋周圍被打掃得乾乾淨淨,落葉枯枝都被清理一空。
而赤殤的墳塋,也收拾得異常整潔,同樣有祭品擺放。
“春泥來過!”時宇輕嘆,收回心神繼續靜修。
忽一日,時宇靜修無波的心突然陣陣悸動,他睜開雙目,目光透過馭命之地的壁障射在了九峰外。
一條渾身染血的身影如電而至,立在九峰千里外發出了驚天長嘯。
炎嵐城內很快騰起一人,飛速向那人遁去。二人交談幾句便開始忙碌,又是虛武聖仙在幫虞麓堯壓制體內的守魂奴烙印。
時宇冷哼一聲,突然出現在二人面前,驚得虛武聖仙立馬停下手腳,靜靜立在一旁。
而虞麓堯細長的鳳眼略略眯起,看着時宇不說話。
“虞麓堯,你可別死在斷生地手裡,我們的血債還要好好算。”
虞麓堯冷笑,“怎麼?和斷生地定下了萬年之約,就打算對我下手了?過河拆橋也未免太急了。”
時宇不屑,手指血色蒼穹冷哼道:“你去斷生地侵擾,也是我炎嵐城用代價換來的!
你若不願,我現在就可讓虛武聖仙停下壓制,看看你的結果會如何!”
虞麓堯面色微變,目光順着時宇的手臂瞟向天穹,那不可見的馭命戰道彷彿巨山壓在他的心頭。
“我不與你做口舌之爭!當日約定就是我撐到斷生地進入馭命之地,虛武聖仙幫我百年加固一次封印,你現在就要撕毀契約?”虞麓堯收回目光,淡聲道。
時宇搖頭,目光掃過虞麓堯全身,“我會讓你活到斷生地闖界之時,只要你自己撐得住。我是想問你,斷生地現在實力如何。”
“嗤!我還以爲你根本不怕斷生地,原來你也擔心啊!”虞麓堯微嘲。
不過看着時宇冷厲目光,他又繼續說道:“斷生地今非昔比,現在只有一個至尊守在界內,其他人連普通界主都在定軍殿修行,根本無暇理會我。”
“可是天神主駐守?”
虞麓堯點點頭,長嘆道:“原來至尊們那麼厲害啊!天神主只是看我一眼,我都有魂魄飄搖,戰意崩潰的徵兆。”
虞麓堯說得很坦然,絲毫不因自己的狼狽而掩飾實情。
“你變成真正的守魂奴就不怕他們了,何必拒絕?”時宇冷聲調侃。
虞麓堯淡漠目光瞥過時宇,“廢話就莫要再說了,你還有話要問麼?沒有就趕緊讓虛武聖仙加強封印,我還要回去履約。”
“你倒是守信!記住,你的命是我的,你要好好珍惜。”時宇冷笑,轉身就要回炎嵐城。
“站住!”虞麓堯暴喝,“你殺我兒,你殺我妻,你的命也是我的。”
時宇攸然轉身,滿面寒霜,“虞麓堯,你妻你兒都是自尋死路!
我炎嵐城可有一人打上你面前,打到你家裡強行索命?你兒子鬼鬼祟祟潛伏炎嵐城,到底想幹什麼?
你老婆暗促滅界,誰還我父母幼弟性命?更何況你兒子是被你斬殺在前,你妻子是被你強暴在前!
你爲了自己不擇手段!你這人渣還有臉站在我面前大言不慚?”
“強暴?”虛武聖仙心中驚呼,不可思議地看着虞麓堯,完全想不到仙風飄飄的虞麓堯還有這種過往。
虞麓堯臉色鐵青,唰的一聲抽出了長劍。
“怎麼?現在就要動手?好啊!”時宇抓出滅神戟,抵在了虞麓堯面前。
片刻的氣息互衝,驚動了炎嵐城和九峰上的諸人,一瞬間十幾個強者落在了時宇身後,人人都面色不善地看着虞麓堯。
虞麓堯掃過所有人,聲音冷得像是萬年玄冰,“一起上吧,都是添頭罷了。”
此話更激起諸強怒火,諦若一把推開時宇,頂着虞麓堯的劍鋒就貼在了他臉上,喝道:“好囂張的晚輩,你想怎麼死?”
九命龍貓嚓嚓磨着十根尖利長爪,陰笑道:“諦若你讓開,守魂奴大戰已經沒有,但我還是想和這依然是奴身的廢物過過招。”
而夜墨白更快,燦爛白光已經開始綻放,“虞麓堯,你我之戰還未結束,繼續!”
虞麓堯面對諸多強者,面色依然不變,還是那句冷冰冰的話刺進衆人耳孔,“一起上吧,除了時宇,你們都不值得我特意出劍。”
衆人大怒,股股凌厲氣勢率先撞在了虞麓堯身上,撞得他身形飄搖衣衫獵獵。
虛武聖仙急忙從虞麓堯身後讓開,站到了炎嵐城一側,向時宇悄悄傳聲道:“時宇,真不要他去斷生地騷擾了麼?”
時宇冷冷一笑,對着虞麓堯不屑道:“你可敢動手?這裡不是斷生地,你的封印稍有鬆動,就會被抓去洗成白癡!
和你打鬥,算我們炎嵐城欺負你,你還是自盡吧!”
“不能自盡!讓我來!”遙遙傳來一聲大喝,引得衆人紛紛轉首眺望。
接着,數人面色變得古怪戰意全消。
“這是誰?時宇你新招攬的高手?”諦若還和虞麓堯貼面而立,卻把後頸亮在了虞麓堯面前,看着那急奔而來的陌生人問道。
元龍呵呵笑道:“這傢伙,居然跑到這裡來了,時宇你可得好好招待。”
虞麓堯看清來人,冷哼一聲退後幾步,手中長劍霎時收起。
“叛徒!虞麓堯與我一戰!”來人奔至近前,二話不說就是一拳轟向虞麓堯。
虞麓堯單掌前拍,一掌將那來者擊出數百里。
“病虎,你在我眼裡早就不值一提。”
病虎哈哈大笑,“虞麓堯!我知道你厲害,但我玄盤大界仍容不得你這叛徒逍遙!”
說着,病虎又是一拳轟出。
凝聚成線的拳勁從諸人中間穿過,正中虞麓堯,將虞麓堯打得噔噔後退數步。
虞麓堯雙眼眯起一道精光,看着大笑的病虎陷入了沉思。
而炎嵐城諸人中,知道病虎秘密的並不多,在場也就元龍和巫千蠻知道他的底細。
時宇知道今天是殺不了虞麓堯了,病虎此時出現絕非偶然。
他肯定早就潛伏在炎嵐城附近,伺機用最耀眼的方式混入炎嵐城,這樣便可一上來就佔據炎嵐城高位。
不過時宇也不認爲病虎是要殺虞麓堯,恰恰相反,他是要救虞麓堯。
今日虞麓堯已經陷入了死地,只要打鬥爆發,他絕對沒有活路。
病虎主動現身求戰,瞬間打破了炎嵐城和虞麓堯之間的僵局,也給虞麓堯尋機脫身提供了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