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宇和萬靈縱身飛上主峰,問向夜墨白,“九峰你是都要,還是獨佔主峰即可?”
夜墨白化歸人形,沉聲道:“九峰都是我的禁地!你說呢?”
時宇點點頭,轉頭對萬靈說道:“大護法去告訴三聖,讓他們退出輔峰,我願用千枚歸神果作爲補償。”
萬靈領命而去,不多時就落在了三聖面前。
時宇又上下仔細打量夜墨白,看得夜墨白心中陣陣忐忑。
“哎~我還是實力太低,看不清守魂奴烙印的奧妙,不然我現在就幫你去了。”
夜墨白心驚,不明白時宇哪裡來的信心,可以去除守魂奴烙印,但他還是回道:
“多謝今日援手,來日必有回報。”
時宇看着夜墨白,忽而問道:“現在距離守魂奴千年大戰,還有多久?”
夜墨白臉色一僵,低聲道:“也就十幾年光景,怕是斷生地正式進入馭命之地時,我們已經消失在這個世界了。”
時宇拍拍夜墨白的肩膀,安慰道:“會有辦法的。”
兩人都沒有去談守魂奴大戰會有怎樣的結果。
無論結果如何,夜墨白和九命龍貓必然有一個會橫死。
幾句話的功夫,萬靈歸來,衝時宇點點頭表示三聖那邊已經談妥。
時宇高懸於峰頂朗聲道:“中心九峰!從今日起歸我炎嵐城所有!誰不服的只管打來!”
萬靈,巫千蠻和夜墨白環立在了時宇身周,人人都是冷目下望,靜等有人前來挑釁。
已經佔據一峰的土著三聖,很配合地大喝道:“三聖受奸人挑撥,從此退出九峰,無炎嵐城相邀再不踏入九峰半步!”
話語一落,土著三聖當即率衆離去,丟下大羣毫無戰意的界主面面相覷。
正僵持,滲入大地的無盡鮮血突然蒸騰而起,颶風般捲入高空,融入那鋪蓋天穹的血幕中。
“邪魔降世,你等好自爲之!”
執令衛威嚴的聲音震徹整個馭命之地,人人都驚駭望天,世界仿若凝固。
連上神都說邪魔降世,界主們此時哪裡還有繼續打下去的心思,不多時,所有界主都垂頭喪氣而去。
不過他們也都沒走太遠,離着九峰萬餘里,諸方勢力都紮下了營寨。好不容易趁亂攻進中心地界,輕易放棄,他們也太不甘心。
夜墨白冷哼一聲,沒有多話,他早知道自己守不住整個中心地界。
時宇看着血色天幕笑了,“執令衛居然幫我,這是怎麼回事?”
墨戮從時宇魂中透出,立在時宇身邊也仰首望天,剛要開口就被時宇打斷。
“你別說話!你說話準沒好事!”
墨戮哈哈大笑,依然開口道:“壞事也得說!不然將來碰到不可收拾的局面,你又要怪我什麼都不說。”
時宇無奈嘆氣,“唉,你說吧。”
墨戮臉色嚴肅起來,看着血幕擔憂道:“怕是執令衛已經察覺到其他天域的窺伺,怕自己無暇分神看顧馭命之地。
時宇,你有私事最好馬上了結,然後徹底閉關直到可入上界爲止。”
時宇聽墨戮說得如此鄭重,轉頭看向萬靈,“把那枚玉牘給我!”
萬靈掏出當年時宇給他的傳送玉牘,口氣遲疑道:“這可是直奔麋素素身邊,萬一你正撞見麋素素被地神主……那可怎麼收拾?”
時宇冷笑,“怎麼收拾?那就先閹了他再考慮其他!”
墨戮二話不說又鑽回時宇魂內,巫千蠻和萬靈互視一眼,也抓住了時宇的臂膀。
時宇一怔,笑道:“別!我可不會帶你們去!這時候不是人多好辦事。”
巫千蠻認真說道:“你一個人怎麼對付四大至尊?我雖然逼走天神主,但也不會認爲自己就能勝過天神主!”
時宇呵呵一笑,“別擔心,我既然敢去,就不怕四大至尊,打不過逃走還是沒問題。”
拍拍手裡的傳送玉牘,時宇淡聲道:“斷生地我必須走一趟,辛苦你們二人多幫襯夜墨白。
雖然今日的情形和我當年設想差異太大,但既然說好互助,就不能背信。無論是夜墨白幫了我炎嵐城,還是我炎嵐城幫了夜墨白。”
巫千蠻和萬靈齊齊點頭,神色肅穆。
時宇微微一笑,手中傳送玉牘燦光亮起,將他的身影捲成一道流光。
僅僅是一霎那,時宇就落在了斷生地,落入了他怎麼都沒想到的地方。
身邊並沒有麋素素,也不是想象中的臥房軟榻,而是一座空蕩蕩的森然大殿。
斷生地至尊只防着時宇用界門闖入,卻沒想到時宇竟然有傳送玉牘,而且好死不死,他們把傳送玉牘鎖定的人擄進了斷生地。
時宇放鬆緊繃的身體,小黑也舒緩下豎立的翎羽,小聲問道:“時宇哥哥,這是哪裡?怎麼陰森森的?”
時宇扭頭四顧,大殿裡除了立柱就沒有任何東西,門窗緊閉氣息凝固,就像是荒棄已久的廢宅。
“你看這裡像不像關押梵琳妙尊的那座鑄魂閣?”
時宇雙目運力,大殿裡的一切都歷歷在目,但沒有那暗藏在牆柱裡的無形鎖鏈,也沒有麋素素被困禁的任何痕跡。
“奇怪!難道玉牘壞了?”時宇翻來覆去看着手裡的傳送玉牘,再一次注入神力。
眼前一晃,時宇又站在了大殿中央。
大殿外突然響起匆忙的腳步聲,時宇連忙將自己隱在粗大的立柱後,目光透過牆壁落在了來人身上。
看到只是兩個普通的修士,時宇鬆了一口氣。
那兩人來到大殿門口,隨手就推開了殿門,卻沒有進來。
“我說沒人吧!你非要疑神疑鬼。”其中一人不耐煩道。
“可我明明看到鎖魂燈動了一下,若不是有人進來,燈焰怎麼會動?”另一人不滿,大聲反問。
“得了吧!咱們那些老物件,壞的壞,殘的殘,能用起來的就不多!前幾天不還發生了定軍殿炸開的事?”
“噓!你要死啊!這話都敢說?沒人咱們就趕緊走!”
兩人再度匆匆掃了一眼大殿,拉緊殿門急速離去。
“鎖魂燈?難道麋素素的魂靈被鎖在了這裡?”
時宇站在柱後未動,目光探過大殿每一處,連一塊牆磚都沒放過,也不見有任何魂靈被鎖在殿內。
“墨戮,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麼?爲何我被傳到這裡,卻不見麋素素一點形跡?”
“左邊第三根柱子,你慢慢走過去,找找有沒有一個指印,有就發力按下試試!”墨戮在時宇魂中用極低的聲音回答,彷彿怕隔牆有耳。
時宇微怔,被墨戮的謹慎帶起了戒備之心。
一步一步,幾乎是按寸挪行,時宇來到了一根看去平平無奇的柱子旁,上面果然有一個淺淺的拇指印。
時宇將自己的右手拇指剛貼上放出些許神力,就覺耳邊狂風驟起,彷彿自己突然掉入了一個無邊無際的深淵。
“果然!地神主這畜生竟然動用了我的寶貝!拆得我自己差點都認不出。”墨戮低喝。
“什麼寶貝?”
墨戮冷哼一聲,“這是我當年用來關押重犯的隨身重獄!狗屁的鎖魂燈,就是用來監察犯人是不是還活着的魂火而已,麋素素就在你身邊!”
“啥?那我們現在呢?是掉到哪裡去了?”時宇大驚。
“哪裡也沒去,還在大殿內,不過是你不能察覺的神倦空間罷了。”
墨戮的回答讓時宇更吃驚,“什麼是神倦空間?”
“來自上界,可以壓制一切其他空間的死空間,無法撕裂也無法被毀滅。這東西是當年馭命天主造出送給我的隨身寶器,神倦空間再加數重禁錮,是押送重犯的不二之選。”
時宇扭頭四顧,還是那種被吸入深淵的感覺,彷彿會永無休止的下墜。
“我們還要多久才能停下?”
“別急,我們根本沒動!神力震盪停了我們就會停下。地神主把我那寶貝拆成了好幾份,弄得神倦空間難於定位。”
墨戮話語剛落,時宇就覺得眼前一亮,果然還是站在一根巨柱旁,只是眼中所見再非巨殿,而是一間陰森幽暗的牢房。
巨柱上佈滿了各類刑具,一個衣衫襤褸的女子正蜷縮在地上,而另一個衣衫尚且完整,不過二女都是一動不動若無生息。
“兩個?”
時宇愣了一下,待看清另一女子的容貌,時宇暴怒大喝,“談未央!地神主這混賬!”
時宇怎麼也沒想到,好久沒有出現的談未央竟然也在此處。
無論是麋素素,還是談未央,對時宇的怒喝都沒有反應,她倆就像是失去了所有魂靈的活屍,靜靜伏在地上等待厄運的降臨。
“地神主這畜生!”時宇暴怒,揮手拋出衣衫要將近乎赤裸的麋素素蓋住。
可揮出手掌時宇卻是一愣,空蕩蕩的掌心什麼都沒有出現。
墨戮輕哼,也很不滿地神主的欺凌手段,強壓怒意提醒時宇,“這裡用不了體竅空間,不然怎能稱得上重獄!進出都只能用固定方式。”
時宇忙向身邊巨柱看去,上面果然還有個淡淡指印,想也不想,時宇便向着指印按下。
“等等!”墨戮急聲阻止,“這樣出去肯定會被發現,你可以跑,她倆絕對跑不掉。”
“那怎麼辦?這是你的寶貝,你肯定有辦法。”
時宇一邊喝問,一邊雙掌按在了兩女額頭,既然不能馬上離開,那先救醒二女也好。
“沒用!她倆的神魂真靈都在那燈內,只有在地神主允許時纔會回到本體。
你也別急,四大至尊都是重傷,天神主更是死活都不知道!一時半會兒誰也不會發現我們潛入,讓我想想怎麼辦。”
時宇撤開手掌,發狠道:“不如直接殺出去!反正四大至尊都是重傷,我到了大殿就撕開空間褶皺先躲進去,一兩個呼吸而已。”
“不可!這寶器是我當年的兵刃!地神主把它拆開肯定也佈下了重重防護,要不你剛纔怎麼會被那兩個小東西發現?萬一被至尊堵在空間褶皺裡更麻煩!”
“你的兵刃?你當年雙手持兵?”
墨戮幻出一具霸氣無雙的魁梧身影,威風凜凜雙手各持一戟,一對虎目睨視天下。
任何人站在這樣威武雄姿前,都會覺得自慚形穢。
時宇也被這身影折服,覺得墨戮集合了人族陽剛男子的所有優點,不愧是萬古至今唯一修到天主境的天域奴人。
昔日絕戰尊的形貌一閃即逝,墨戮又成了平平無奇的幻化人形,對着時宇低笑,
“當年勇,不必提。現在我就是個令人作嘔的兵刃。連自己曾經的神兵落入此處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