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雷般的萬人獰笑立時響起,“斷生地!斷生地就是這般廢物!時宇太高看你們了啊!”1
震天裂地的嘲笑聲中,那破天直上的術法洪流,竟也分成三股銜尾急追,在虛空中劃出燦爛的焰光。
時宇撇撇嘴,覺得白闕真是狂妄自大,打跑幾個普通戰尊就敢不把斷生地放在眼裡。
不過,時宇現在面臨的情形有些尷尬。
好死不死的,正有一名戰尊選擇了他這個方向逃竄,且一路都是橫衝直撞,沿途所有星陸都被撞成粉碎。
時宇低呼一聲暗道晦氣,這要是被撞出了星陸,那肯定會被白闕和戰尊幾人發現,弄不好還會變成干擾這場大戰走向的主因。
但時宇也沒辦法,他現在沒了虛化之身,就算實力盡復也藏不住身形。
“墨戮!你在哪兒?快回來幫忙!我要暴露了!”
時宇急忙催動魂中.印記,招呼墨戮回來救場。
可還不等墨戮迴應,時宇就看到衝向他的戰尊一個趔趄,翻倒在了虛空,隨即被追至的術法洪流完全淹沒。
“啊!”
淒厲的慘呼聲響起,那戰尊體外的神力護盾竟像紙糊的一樣,瞬間被炸成碎片,而他的身體,更是被風火雷電轟成了破布,打着旋砸向時宇所在。
再一轉眼,那戰尊的體竅空間都被白闕轟來的力量撕碎,內裡一切寶物全被捲到了白闕身邊。
ωwш▲ тt kǎn▲ c○ “怎麼可能!”
時宇心中大驚,他認爲那絢爛的術法洪流只是花架子,別說戰尊,就是自己現在低微的實力去接,都能接得下!
可眼下,看似一般的力量,卻直接轟死了戰尊,還撕開了他的納物空間!
“哼!”
向戰尊發出轟襲的萬人齊聲冷哼,緊接着同時萎靡碎裂,化作漂盪天地的煙塵骨粉。
“喔?”
時宇眼睜睜看着又有萬餘修士張開了冷酷的雙眸,看向另外兩個奔逃的戰尊。
“看到了吧!白闕這傢伙可不是隻會控魂,他的殺手鐗是萬人真靈同時殺入敵人魂海自爆!試問戰尊擋得住嗎?”
墨戮的聲音響起在時宇魂中,將時宇拉出了驚詫。
那個被轟成碎爛的戰尊,血肉模糊地落在時宇身邊,就像是白闕給時宇送來了一份大禮。
時宇的嘴角慢慢揚起,蹲下身探出手掌,樂不可支地道:“天降奇緣啊!這樣的好事越多越好,哈哈哈!白闕你要努力啊!再幹掉那兩個戰尊!”
白闕彷彿聽到了時宇的心聲,在殺死一名戰尊後,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另外兩人身上。
又一名戰尊被白闕順利轟落,落葉般摔向碎裂主陸,但最後一名戰尊,已經跑得太遠,白闕也只能眼睜睜看着他消失在天際。
又是萬餘修士化作粉塵,隨後白闕那些碎裂的甲片一塊塊飛上天空,重新合成一副完整的鎧甲,高高懸立在虛空中。
斷生地的界主們早就跑光,只剩不多的普通修士還在顫慄,白闕對他們沒興趣,掃一眼就挪開了目光,看向第二名戰尊隕落的方向。
突然,白闕放聲大喝:“哪位高人在側?可否出來讓我白闕一見?”
正吸得歡暢的時宇,被白闕這一嗓門喊得心中猛突,露出半張臉看了過去。
看到白闕是後腦勺對着自己,稍稍放下了心,拖着戰尊的屍骸向更遠處飄去。他現在還不想和白闕見面。
這種非敵非友的對手,保不齊會趁自己虛弱時下狠手。
事實也正是如此,白闕見無人應答,獰笑一聲撲向了第二名戰尊隕落的地方,手中三叉戟望空亂刺,似是要將隱藏在虛空中的高人逼出。
“時宇!我知道是你!要不是你攔住這白癡,我也殺不了他!出來!你快出來!現在我已經更強!你我再大戰一場!”
大吼數聲,白闕將那片虛空刺得碎爛如屑,才遲疑地放下了三叉戟,低頭看向趴在地上的戰尊屍骸。
白闕心裡很清楚,方纔一定是有人在暗中纏住了這名戰尊的腳步,不然他能殺掉一名戰尊已是極限。
“時宇你再不出來,我可就要滅界了!”
白闕動作比說話還快,剛開口就甩出了三叉戟。
三叉戟如有靈性,霎那間萬里來回,當場刺死數萬生靈。
如此暴虐無情的舉動,讓本界土著明白,這重鎧覆身的傢伙同樣也是嗜血惡魔,驚慌失措的奔逃和呼號再度震徹了大界。
白闕靜等半晌,始終不見有人出現,才冷哼一聲撕開界門離去,很快就會有至尊來此尋他,他哪兒敢真的留下來滅界。
白闕剛走,地上那具戰尊屍骸就飄了起來,向着時宇的方向急速衝去。
“發了發了!哈哈哈!”
時宇和墨戮又回到了玄盤廢界,整個大界都激盪着時宇的暢笑。
本來只想偷襲幾個界主撈些稀的吃,哪知道天上掉下兩大條香噴噴的烤牛腿!時宇一掌一個按在兩個戰尊身上,噬元經吞下的可不是元力,而是純正的神力!
這兩個戰尊都在定軍殿中修行過,雖不是十足強盛,但所蘊神力也着實不少。
墨戮可沒時宇那麼開心,化出人形看着兩具戰尊的屍骸唉聲嘆氣,“哎!想當年也都是馭命天響噹噹的人物,居然被白闕這種連神力都稀薄的人殺死,憋屈啊!”
“活該!”時宇心裡話脫口而出,“不老老實實藏在斷生地苟延殘喘,非要出來攪風攪雨。”
墨戮又是一聲輕嘆!
時宇看一眼墨戮,知道墨戮和斷生地諸人都是同代先民,話說得太過了也會刺痛他的心,於是有意岔開了話題。
“斷生地的戰尊和神主,都是在定軍殿用神力修煉,殺進萬界除了破壞還有什麼用?難道他們還想把那些豢養的界主和修士的戰力拔到更高?”
墨戮冷笑道:“他們纔不會管豢養界主的死活!殺入萬界是因爲天主域被破,定軍殿的神力已經開始枯竭,他們纔不得不殺進萬界強奪各大界根基,然後將各界根基埋在定軍殿下,讓定軍殿自行吸收靈氣元力,轉爲神力以供修行。”
“哦,這樣啊!那要搶多少纔夠?真要滅盡萬界?”
“用不了那麼多,但他們說不定還真想爲豢養界主拔拔境界,反正都殺光他們也不心疼。”
時宇冷笑,“嘿!殺吧!也許會殺出七八十個藍楓,我看斷生地怎麼辦!”
墨戮兩眼一瞪,喝道:“你想好事想瘋了吧?你以爲馭命圖碎了,每一截殘片斷線都能順利附體再生?這無數年能有你和藍楓已是奇蹟,再有一兩個那就是神蹟!”
“那藍楓一個也行,拔光斷生地的命線!送他們去見大眼!”時宇說得狠辣無比。
“難!藍楓只是有你一點影子,拔命線怕是唯一的手段,其他術法都難登臺面!這樣的人或許能出其不意傷到斷生地幾次,但被識破後只有死路一條。”
墨戮的話打破了時宇的美好幻想,嘆息道,
“你說我這純淨體質人人想要,可我沒了看透一切的能力,連虛化體都沒了,以後只能靠和人硬拼,這樣的體質還人人期盼?”
“會回來的,當你恢復到界主境,一切自然而然就回來了。”
墨戮的話讓時宇大吃一驚,激動得渾身顫抖。
“真的?你說的是真的?”時宇連噬元經都不催動了,撒開兩個戰尊,滿眼期待地看着墨戮。
儘管不想被馭命圖附身,但時宇對往日的神技還是心有懷念,無懼無畏的日子總比現在偷雞摸狗舒坦。
墨戮嗯了一聲,說話的語氣都變得平緩悠長,“時宇你只要扛過這一段時間,失去的一切都會拿回來。
真正的上界天人,天生就能看透各天域奴民的一切,隨意摧毀他們的生命,而他們力量的起點,就是界主。”
時宇擡頭望天,想象真正的上界應該是什麼模樣。
“算了!現在談這個沒有意義,你只需要知道所有天域的奴民,在天人眼中都是玩物即可。你現在有成爲天人的底子,只要實力到了,一切也就水到渠成!”
時宇點頭,又抓起兩個戰尊運起了噬元經。
時宇又開始短暫閉關,斷生地的人卻熱鬧了。
除了千將尊,其他三大至尊都站在一具死去的神主屍骸前,面色鐵青。
三人靜視許久,大戰尊纔開口問道:“這是誰幹的?時宇還沒能力殺死戰尊,白闕又從來不留完屍,難道是玄盤迴了萬界?”
一聽到玄盤的名字,地神主的臉立時扭曲猙獰,牙齒都磨出了火星子。
“來了正好!這養不熟的白眼狼,我要親手拔下他的腦袋!”
天神主伸手鋪出一道神力,在戰尊屍骸上掃了幾遍,冷聲道:“完全無傷,卻一擊斃命,不會是玄盤,肯定是時宇!”
“你是說攫命術?”大戰尊眉心緊鎖,又搖搖頭,“時宇的狀態你也看到了,打一個界主都費勁,殺戰尊……不太可能。”
“除了他還有誰能扯斷命線?”地神主反問。
“…….或許還有被馭命圖殘縷眷顧的修士或界主?”大戰尊的猜測一下就點中了問題要害。
天地二神主都不說話了,若真還有此等修士存在,那就是他們當年造孽留下的禍端。
正沉默間,一名界主撕開界門慌慌張張出現在他們面前,面上焦急之色清晰可辨。
“不好了,大人們!銅巖臺神主,他……他……”
三大至尊心裡都是咯噔一聲響,隱隱煞氣便沁了出來。
不用那界主多說,三至尊就知道銅巖臺神主肯定已經死了。
“走!”
天神主撕開一道界門,便衝進了另一界,地神主和大戰尊互視一眼,寒着臉跟了進去。
臨走前,大戰尊一掌拍向死亡的戰尊,空間碎裂,滾滾混沌潑在屍骸上。
那前來報信的界主看一眼混沌澆身的戰尊屍骸,哆嗦了一下,也趕緊竄進了即將閉合的界門。
可還不等混沌將那屍骸完全吞沒,就被一條從地下冒出的人影用叉子插在了半空。
“桀桀桀,這麼多好東西不能浪費了。”白闕探出腦袋,陰森森的笑聲響起。
白闕仔仔細細審視了屍骸一遍,皺起眉頭道:“不是時宇?這是怎麼回事?”
隨即,白闕咧嘴一笑,“真熱鬧啊!還有個和時宇一樣的強者!看來我上次碰到的就是他了!既然他在擊殺斷生地的蠢貨,那我也不能落後!”
叉柄一甩,白闕將戰尊屍骸扔到了一邊。
一道界門急速張開,白闕聽着另一邊的慘烈哭號,笑得更開心更猙獰,舉着叉子就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