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有波註定不會死,正如同日本侵略中國納粹主義註定不能戰勝馬克思主義。殷仙女神經大條從上海飛到北京,下飛機之後茫然四顧面對偌大的機場不知道該往哪裡走。躲在人羣中的張曉軍觀察她三個多小時,才壞笑着上前將她帶上車。我事先已經吩咐好,讓張曉軍先將殷仙女帶回家。等孫有波行刑這天,再將殷仙女帶到醫院,不管用什麼辦法一定要讓殷仙女見到木木的面。且讓她知道,木木就是害死孫有波的人。
行刑這天,上午九點張曉軍將殷仙女帶到醫院。殷仙女的情緒十分不好,因爲這天孫有波要行刑。張曉軍也沒有告訴殷仙女我們的計劃,殷仙女已經做好孫有波必死的心態,她現在見到木木,要不是怕肚裡孩子出毛病,她恨不得跟木木同歸於盡。
從樓下跑到樓上,在張曉軍的安排下殷仙女見到木木。
殷仙女氣沖沖的走到木木跟前,睚眥欲裂的看着木木。木木被殷仙女瞪得有些不解,她根本不認識眼前這衣着打扮土裡土氣的女孩。殷仙女來之前想的好好的,見到木木後賞給她一巴掌,然後將她罵一頓瀟灑的轉身離開。可見到木木之後,殷仙女所有的計劃都被忘到腦後。看着木木不解的眼神與清純的臉蛋,殷仙女哇的一聲嚎啕大哭起來,坐在地上抱着木木的大腿就說:“求求你放過我們家有波,我們的孩子不能沒爹。”
邊上的保鏢被這麼一幕嚇壞了,趕緊上前要拖走殷仙女。木木卻擺手示意保鏢別動,她將殷仙女扶起來,看着殷仙女的眼睛問:“你孩子他爹是誰?”
“孫有波。”殷仙女咕噥道。
這個世界上,最難能可貴的女人不是高貴典雅的,而是粗鄙不堪但卻能在男人出事後給別人下跪的女人。女人膝下沒黃金,但卻有男人。或許殷仙女沒本事,不如林姽嫿絕色無雙,但最起碼殷仙女對孫有波的赤誠之心林姽嫿沒有。這恐怕也是林姽嫿跟着孫有波幾年,他們還只是搭檔,而孫有波被殷仙女照顧幾個月,卻造出個孩子的原因。
木木沉口氣,安頓好殷仙女拿出自己的手機打電話給海里。木木已經下定決心,一定要幫孫有波開脫無罪。她就說是自己自願讓孫有波綁架的,不爲孫有波,也要爲殷仙女。木木就是這麼個人,明辨是非,心底柔軟。說她矯情也好,但她就是如此,見不得別人痛苦,到最後卻將自己傷的遍體鱗傷。
木木攙扶着殷仙女坐在醫院走廊裡,電話裡嘀嘀的聲音很心焦。很長時間後,電話接通。電話裡傳來父親秘書於光輝的聲音,木木張口就問:“光輝叔叔,孫有波處理掉沒?”
於光輝低頭看看自己手腕上的手錶,說:“應該已經處理掉了。”
木木咬着嘴脣,拿着手機很長時間沒有說話。於光輝聽着電話裡沉默的木木,關切地問道:“怎麼了,木木。”
“我恨你們。”木木放下電話,於光輝被罵的不明所以,心想這都十多天了,大小姐您要是真想留那傢伙的命,早幹嘛去。
木木放下電話,轉頭看着殷仙女關切地問:“你叫什麼名字。”
“殷仙女。”殷仙女唯唯諾諾的說,她年齡跟木木一般大,在木木面前總有一種發自內心的自卑。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再不通情達理的殷仙女也明白,眼前這個女孩纔是真正的仙女,自己只不過是大興安嶺上的一塊木頭而已。
木木臉上的笑容帶着尷尬,她說:“仙女,你會做什麼,或者是想要什麼?”
“啊?”木木的問題讓殷仙女怔一下,隨後她有些詫異地看着木木說:“我沒什麼想要的,我就想要有波回來。”
木木臉上的笑容十分尷尬,殷仙女看着木木臉上的表情。忽然之間像是明白什麼一樣,張嘴問到:“有波他是不是已經……”
話沒說完,殷仙女就徹底癱軟在地上,她後背在發涼,身體也是。幾乎是眨眼間,殷仙女就癱軟在醫院裡,翻個白眼差點死過去。木木趕緊叫醫生將她送到急救室,經過兩個多小時搶救才幫殷仙女找回命,醫生告訴木木,殷仙女是被過度驚嚇休克的。搶救兩個小時主要是爲了保她肚子裡的孩子,如果再這樣下去的話,病人肚子裡的孩子很有可能會流產。
木木被嚇得不輕,殷仙女醒過來後她就坐在牀邊陪着殷仙女。知道孫有波死訊的殷仙女不再咋咋呼呼,像個沒見過世面的瘋婆子,她躺在病牀上,淚水從她的眼睛中流出來,浸溼她的臉頰。其實殷仙女長的真的不醜,臉型很像趙薇,特別是眼睛,跟演還珠格格時期的趙薇一模一樣。
看着哭泣的殷仙女,心地善良的木木只想用盡自己的所有補償眼前這個女孩。可她知道,當摯愛的人死去時,什麼東西都不能補償。木木眼睛有些溼潤,轉過身看着窗外的天空,不去看眼前的殷仙女。就在木木心情悲傷的時候,我的電話如期而至。木木看着手機上我的名字,猶豫片刻後放下手機沒有理我。她不敢面對我,她怕我也罵她沒有救孫有波。相較於殷仙女,她更在乎的是我。
彩鈴在我的耳朵旁響四十五秒,最終變成您所撥打的用戶正忙。我面帶笑意,給木木發條短信,片刻後木木的電話就打過來。她着急地說:“喂,是真的嗎?”
我臉上帶着笑容說:“殷仙女在不在你旁邊?”
“在。”木木說。
我說:“你出去,我詳細告訴你事情的真實情況。”
木木頜首。
……
三個小時後,在新華門某辦公室中。憤怒的木木衝進來,衝到辦公桌前面。手壓在辦公桌上,低頭怒視着坐在辦公桌後面的男人。男人仰起臉看着木木,臉上帶着不解的表情。我不知道那天木木跟父親到底說些什麼,但事情的結果就是這樣。我們的事情他們不追究,但木木卻從此與我失去聯繫。我不知道木木去到哪裡,但我知道這件事後木木跟周陽去民政局辦理離婚手續。
其實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林美芳有關係在監獄執行行刑人員方面。於是我跟王穎麗就利用林美芳的關係,買通執行人員,讓他們給孫有波注射藥物的時候注射成麻醉藥。等孫有波睡着後,我們利用關係讓火化場火葬別人的屍體,而孫有波的真身則被狸貓換太子運出監獄。另一方面,我們利用木木的同情心,讓殷仙女大鬧醫院。讓同情心氾濫的木木憤怒的找到父親,於是結果就成這樣,孫有波狸貓換太子留下一命。其實這個計劃之所以成功,歸根結底在於我給木木的父親一個臺階下,如果孫有波犯了這麼嚴重的罪行還沒有死,那麼木木的父親將失信於人。所以我讓孫有波假死,事後知道孫有波假死的只有我王穎麗林美芳以及木木,其他人根本不知道。
當然,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所以我讓木木找到自己的父親理論,這樣只是爲了永絕後患,杜絕這件事以後被人拿出來重新審問。這個計謀很經典,是王穎麗與我共同想出來的。事實證明,我是個合格的水管工,成功完成自己的目標。可同時我也發現,這件事中有兩個意外。
……
孫有波被我們救出來之後,明顯有些不相信自己還活着。但等他反應過來之後,孫有波卻懊惱不已。他原本已經做好準備迎接死亡,可現在卻仍留下一命。說實話,此時孫有波的感覺不是慶幸,而是噁心。林姽嫿已經死了,他自己又闖了這麼大的禍,到頭來自己卻沒死。儘管殷仙女懷有身孕,但孫有波知道,他不是那種甘於平庸的人,讓他守着殷仙女過幾個月還行,幾年一輩子。
孫有波,不行!
孫有波躺在停在郊外的車裡,失聲痛哭。
痛苦之後是狂笑。
我靠在車窗邊抽着煙,仰望着天邊的絢爛的晚霞,心安理得。不管如何,最起碼等將來我下到地獄裡,我見到孫曉青後不會那麼不心安。我面對她唯一弟弟的生死時,選擇的不是等待與逃避,而是迎難而上,完成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
殷仙女並不知道孫有波還活着,木木並沒有告訴她。孫有波出來之後不能留在國內,他留在國內就是對木木父親的挑釁。我早已安排好船,讓他去東南亞。到那地方換個身份從頭開始,過段時間將殷仙女接過去。孫有波聽完我的安排後,不屑地看着我說:“別以爲你救過我一次就多牛逼,你犯下的錯不是救我一次就可以抵消的。你送我去國外後,你就別管我。仙女你幫我照顧着,孩子生出來跟她的姓。”
我點上一支菸看着他說:“不打算安心過日子!”
孫有波呵呵一笑,臉上的表情有些猙獰。
他說:“我不想卑微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