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趕到了現場之後,只見現場雜亂不堪,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奶奶坐在樓頂上面,周圍圍滿了鄰居和執法人員,無數的人都在勸說着上面的老奶奶,而在樓下一個老婦人站在門口,攔着要上去的人,可是周圍一羣執法人員看樣子都已經忍不住了,那模樣似乎是要動手了。
我們五個人趕到這裡之後,張曉軍當即就走了上去,將老婦人擋在身後問:“媽,怎麼回事兒啊,你怎麼讓奶奶坐到樓頂上面去了。”
張曉軍的母親穆芳蘭將情況告訴了我們,原來一直擱置下來的拆遷問題今天在村委會的領導下要來強拆他們家的房子,她沒有辦法,只好先讓張曉軍的奶奶坐到樓頂上面,如果這些人要是敢動粗的話,就威脅他們。
聽到這裡,我們幾個都明白了,這又是一出強拆,不過卻是發生在身邊的事情。
我看了一下現場,城管和派出所都過來了,而且還有村委會的一些人,以及安拆公司的人也都來了。旁邊停着一輛挖掘機,他們的樣子今天似乎是志在必得一樣。說起來還真是,人家怎麼不是志在必得呢。
張曉軍家裡只有一個老媽和一個老奶奶,一羣人直接將這兩個人給擡出來,在將他們的家的東西搬光,然後再用挖掘機將房子一推,不就完事兒了。到時候張曉軍一家還能怎麼辦?反正房子沒了,賠償款就那麼多,你們要是要的話就要,不願意要,嘿嘿,你們去上訪。
想着這些,我不禁有些生氣。
張曉軍安慰了一下母親,讓母親進去將房門關上,然後他轉過身看着一個安拆公司的經理問:“你們要拆我們家房子?”
安拆公司大多數都是地痞流氓組成的公司,一般都是房地產開放商爲了逃避強拆責任組成的。現在見張曉軍等人回來了,這羣人都露出了一臉奸詐的笑容。張曉軍的老媽那是女人,如果他們要是打了的話,如果傳到網上,那可就理虧了,現在張曉軍來了。
完全可以說是張曉軍先動手的。
一個賊眉鼠眼的傢伙當即就走了上來,邊走還邊說:“我們這也是爲了城市的發展嘛,一切都是爲了人民。”
張曉軍整個人憤怒不已,伸手就推了這一傢伙一把,這個人估計就在等張曉軍這麼做呢。當即後面的一羣人就一擁而上,將我們五個人圍在一起,青語在一旁嚇的瑟瑟發抖,我將手機丟給青語,對她說:“你先進去,給我電話簿裡面的夏婉玉打一個電話,快點。”
青語忙不迭地點了點頭進了張曉軍家裡,我們四個被幾十個膀大腰圓的安拆公司辦事人員圍在一起。那個賊眉鼠眼的傢伙說:“他暴力抗拆,我們上。”
說着,幾個人就上來將我們四個給抱着,他們不明着打我們,就是抱着我們出陰招。我估計他們是怕被人偷拍下來,現在什麼事兒都怕傳到網上,所以他們將我們給抱到了一邊之後,幾個人就從背後出黑拳,下了狠手,但是從表面根本就看不出來我們捱打了,我們四個根本就還不了手。
我們只不過是窮大學生而已,根本就不是那種一挑幾十個的硬漢。我們被幾十個圍着,被他們抱着手腳,還能怎麼辦?可是就在我們心急如焚的時候,坐在樓頂上的張曉軍奶奶卻大喝一聲:“都給我住手,要不然老太婆我就跳下去。”
張曉軍奶奶這麼一喊,這羣人沒住手,反而是打的更狠了。一個老太婆而已,你跳下來又能怎麼樣?你是自殺,我們又沒有摸你打你,你孫子暴力抗拆,我們的人被打了,我們抱着你孫子,又沒打他?
我看得真切,只見張曉軍的奶奶一陣氣血涌上頭,眼睛裡面全都是無奈與憤懣,看了一下下面的人羣,當即就跳了下來。噗通一聲,張曉軍的奶奶就躺到了地上,現場出了人命。那些拉扯我們,出黑拳的傢伙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所有人都站在一旁不言語,張曉軍的媽媽從家裡跑了出來,衝到奶奶的旁邊嚎啕大哭,張曉軍也一把掙脫抱住他的人,不管後背的疼痛,撲到了奶奶的面前。
我們幾個站在那裡,互相看了一眼。
林國慶大罵一聲草你大爺,然後一拳打到旁邊一個看上去是頭頭人的臉上,蘇東坡也怒罵,我去你麻痹,你媽生了你就是禍害,一腳踹到一個人的褲襠裡面。我也憤怒不已,一拳打到一個人的太陽穴上面,那人直接被打懵了。
可是很快這些拆遷辦人員就反應過來了,十幾個人直接衝了上來又將我們抱住。張曉軍抱着他奶奶和媽媽穆芳蘭離開了現場,趕往醫院。我們三個被趕到這裡的派出所警察帶回了派出所,理由是聚衆鬧事,然後一羣人一擁而進張曉軍家裡,將他們家的東西全都搬了出來,最後躲在裡面的青語也被帶了出來,一個安拆人員對警察說,這兒還漏了一個鬧事人員呢。
我們四個被帶到了派出所裡面,他們不審問我們,只是把我們銬在一個房間的暖氣管道上面。蘇東坡氣喘吁吁說:“曉軍家裡這事兒難不成就這樣了?”
林國慶嘆了一口氣說:“不這樣還能怎麼樣,我估計現在房子都要被推了。”
我看了看他們兩個,說:“行了,別垂頭喪氣,房子拆了纔好。”
他們兩個看了我一眼,我說:“曉軍的奶奶怕是凶多吉少了,所有人都看到了他奶奶是從樓上跳下來的,現在房子有被拆了,我就不信這世界上沒公道。”
兩個人嘆了一口氣,我也嘆了口氣,仰天喃喃自語:“公道,呵呵。”
青語顫巍巍的看了看我們三個,靜悄悄說:“郝仁,我給那個姐姐打電話了,她說馬上趕過來,她能救我們嗎?”
我有些心煩意亂,對青語說:“能,你就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