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上海永遠都不如北京,上海更永遠都不明白北京的侯門似海,就好像是我們中國人永遠都不理解日本女人爲什麼願意去拍十八禁電影一樣。我沒來上海之前,一直認爲這句話很對,可是等我在上海上完大學並留在這座東方明珠之後,我才知道,其實北京也不理解上海的鬥志。
在這座城市裡,任何人,無分高低貴賤,都有站在東方明珠上看這座城市的野心。在黃浦江畔,更有着一大批每天努力奮鬥,爭取站在高處看這座城市的鳳凰男。他們有些或許成功,但是大多數卻都碌碌無爲的消失離開,甚至於死在這裡。
我能在這裡混這麼多年,而不離開或者是死在這裡。
用夏婉玉的話說,那都是老天作孽。
這話初聽扎耳,但是仔細一品嚐,倒也品出那麼一股反諷的味兒。我現在就好像是在自作孽一樣,我是吃了雄心豹子膽,敢在沈國強口中奪食?並且還明目張膽的讓青語成立了一個地產公司,和封長江沈國強對着幹。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我一直認爲我是自作孽,但是我卻活了這麼長時間。
說到底,這件事不管最後怎麼樣。跟我一毛錢關係都沒有,我這麼做,完全是在幫青語。我當初成立青青創新公司,就是在幫青語。我本可以不管這件事情,去給馬曉丹拉資金,去給楊洋開新店。可是我還是毅然決然的留下來幫青語,不爲了別的,就爲了跟沈國強作對。
如果是平常人像我這麼做,估計早死的連骨頭都不剩。
而我卻是有老天幫我作孽的人,所以我到現在依舊還活着,並且活的似乎還很滋潤。我的這個老天,就是夏婉玉。
這麼一想,夏婉玉那句老天作孽的話,頓時讓我有些無地自容。
……
不管我做什麼,夏婉玉從不過問。甚至我想,即便是當衆跟她說,她估計都不會用心聽。這一點跟孫曉青是截然相反的,孫曉青是不管我做什麼,都要對她說,她幫我出謀劃策,就好像是一個家長一樣。而夏婉玉的則是美式教育,讓我自己做,錯了她幫我改正錯誤,讓我在錯誤中慢慢歷練自己。
這種從頭再來的資本,似乎也就只有夏婉玉能給我。
封長江和沈國強之間有一箇中人,這個中人就是介紹他們兩個認識的人。封長江敢冒天下之大不爲殺我,就在於這個人的介紹。我原以爲封長江到上海之後,這個人會第一時間來見封長江,可是我一連等了三日,卻不見有人來和封長江見面。
倒是封長江逛起了上海的一些景點,明珠塔,豫園,世博園等等景點,一一玩遍。這個土鱉就好像是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一樣,見着這個也新奇,見着那個也好玩。不過他最喜歡的還是田子坊和南京路,因爲這裡見到美女的機率,嘿嘿,特別高!
越是不正常的事情,越透露着玄乎。使出反常必有妖,封長江一定在等着什麼人見。
一直等到三天後,封長江坐上了一輛奔馳商務車去了紫園,我才明白封長江到底要見什麼人。我千算萬算,終歸還是爲自己的無知感覺到有些頭疼。因爲介紹封長江給沈國強認識並且讓封長江拿地的人竟然是黃子龍,黃子龍在一棟紫園別墅改造成的會所中見了封長江。
傳達了一些沈國強對他的意見,並且將劉曉紅介紹給封長江認識,並且讓封長江出任紅星集團的副董事。他們在會所內談了約莫有三個小時,最先離開的是劉曉紅,然後黃子龍和封長江一起出來,封長江送走黃子龍之後,他一個人來到別墅的後面,躺在游泳池旁的躺椅上面,一個身段妖嬈的女人過來給他捏着肩膀,他十分滑稽的摸着女人的大腿。
在上海,從不缺爲了物質甘爲金絲雀的女人,上世紀不缺,這個世紀也不缺。夜幕降臨的時候,一輛奧迪A6載着一個穿空姐制服的女人來到了這座價值不低於我和夏婉玉現在居住的房子的會所中。其實有些時候,女人玩弄的不僅僅是男人,也是自己。
……
我和姜霄坐在別墅旁邊的車裡,我遞給姜霄一支菸,自己也點上,深深抽了一口,嚥下去又吐出來。
一支菸抽完,我對姜霄說:“走吧,今晚估計不會有啥消息。”
姜霄揉了揉太陽穴說:“郝哥,我總感覺這件事不對勁,黃子龍竟然也摻和進來?你不奇怪。”
我笑着說:“黃子龍摻和不奇怪,他不摻和才奇怪。你還不明白他在上海的地位嗎?他本就是那種和氣生財的人,對他有益處的事情,他自然願意付出徒手之勞,而對他無益的事情,他絕對不會沾染上一點。這種人不單單在上海,在國內都很常見,錦上添花絕對有他,雪中送炭絕對不會有他。”
姜霄瞭然於心點了點頭說:“懂了,不過那娘們就這麼被這麼一土鱉糟蹋,看的我有點心疼。”
“寡情勢利的女人,永遠不會有太好的下場,攀高枝誰都想,但是等夢醒的時候,才知道其實真正的高枝全他媽跟自己一樣。”
姜霄玩味一笑,說:“我倒感覺這小空姐能利用一下。”
我說:“我也有那種感覺。”
……
黃子龍是沈國強和封長江之間的一條紐帶,封長江有意來上海發展,於是黃子龍作爲地主,就將他介紹給了沈國強。事情成功,封長江必然要感謝黃子龍,事情不成功,黃子龍也不損失什麼。到時如果事情玩砸,封長江死相太難看,他自然也會盡地主之誼幫封長江收屍。
封長江見過黃子龍之後,就進入了紅星國企。他這個人本事絕對不是吹牛的,手段黑的白的全都有。做事也習慣雷厲風行,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怕自己。走的每一步棋,看似荒誕,但是其實仔細一琢磨,還有那麼一絲滋味兒。封長江來上海,黃子龍自然要盡地主之誼。
黃子龍給了他一套佘山別墅作爲臨時住所,不過封長江不喜歡住那麼僻靜的地方,他還住在君悅酒店裡。他說在那裡看風景比較爽,有一種帝王遠眺祖國山河的豪邁感。那個小空姐玩火自焚,不料遇到了一位真正有錢有勢的大爺,儘管這位大爺有些土鱉,但是她還是理所應當的成了封長江上海之行斬獲的第一隻金絲雀。
她不喜歡住酒店,所以她住進了佘山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