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一樣的人?”我玩笑的問老三。
“對,他們的隱蔽手段跟我當初學到的一模一樣,你們外人看不出來,但是我們只要學過,都能認出來。”老三說。
我沒有說話。夏婉玉惹了這麼大亂子,不請兩個保鏢,怎麼能保證自己的平安?天黑路滑,陰險狡詐。這世界上不管再厲害的人,也都能被殺死。夏婉玉有很多秘密,不過仔細一想,這一切又都不算秘密。因爲她已經將她的一切都交給了我,只不過我不想去一個個揭露罷了。
思考着老三的話,車不知不覺前往曹王鎮,經過虹橋附近的時候,我接到了張曉軍的電話。
張曉軍扯着大嗓門對我說:“老四,你小子在哪兒呢。哥今兒個回上海,快帶倆美女來機場歡迎我。”
我怔了一下,有些震驚地問他:“你回來了?”
“嗯。”張曉軍說:“正在機場呢。”
“虹橋?”
“浦東。”
“那你自己坐出租車吧,我在虹橋,這倆機場隔着十萬八千里呢,約個地兒見面吧。”我毫不猶豫就脫口而出這句話。
張曉軍罵罵咧咧說:“沒人性啊,哥好不容易回次上海,還不出來恭候哥的大駕。”
“你啥時候也這麼能貧了?”我哈哈一笑道。
“結了婚,就這熊樣。”張曉軍說,說完他又說:“在大學城那裡見面吧,剛好離咱倆都近。”
“成。”我一口答應。
掛斷電話,讓老三開車到我們曾經上過的大學裡,我今天去曹王鎮本就沒啥事,剛好張曉軍回來,索性也就不去曹王鎮了。我到了之後等了有十分鐘,張曉軍的出租車纔到。這貨揹着一個LV男士單肩包,戴着一個巨大的墨鏡,一身成熟男人的打扮,帥氣逼人,魅力大增,去高中騙小姑娘,絕對一騙一大把。
張曉軍哈哈一笑,走過來對我說:“老四,趕緊給我兩百塊錢。靠,回來前忘帶人民幣了,打車錢還沒給人家。”
“……”這貨還是這麼不靠譜,我掏出兩百給了司機,司機找了五十的零。我們兩個才咧嘴一笑,張曉軍取下墨鏡放到包裡,我頓時怔在原地。她的左眼全部腫起來,看上去非常恐怖,烏青烏青的。
我眉頭一皺,冷峻地問道:“這是咋回事兒?”
張曉軍擺了擺手道:“小事兒,找個地方坐下來,哥再慢慢跟你說。”
我狐疑地看着他,張曉軍卻徑直上了我的A4,我讓老三開車到附近的一個小餐館。坐下之後,先要了兩瓶酒,又弄了兩個硬菜。全都上了之後,張曉軍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說:“我這眼睛啊,是你嫂子打的。”
“徐若雲?”我瞳孔一縮問。
張曉軍落寞地點了點頭說:“其實她也不是故意的,吵架吵惱了,然後她丟過來一個棒球,結果直接砸到我眼上,去醫院看了看,醫生說必須要修養一個月,不然可能會瞎。在香港伊麗莎白醫院住了一晚上,哥想着在哪兒怪不舒服,就回來了。”
我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張曉軍這個人好面子,他說什麼事情都十分輕鬆,從不刻意去將事情說的氣憤或緊張。他端起酒杯,又要喝酒。我一把將他手上的酒杯奪下來說:“今兒個我不讓你喝了,你眼睛腫成這樣,再喝下去就瞎了,等一下我帶你去醫院。”
張曉軍點了點頭,夾一塊滷肉放到嘴裡腆着臉說:“還是兄弟對咱好。”
我自己又喝了一杯,說:“三哥,你這事鬧成這樣,我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你回來徐姐肯定不知道,她肯定也後悔死了。你先在我這兒養着,如果徐姐來找我問你,我肯定不會瞞着她。”
張曉軍一反常態說:“這回你說錯了,我回來告訴過她,她也同意。”
我震驚地看着張曉軍說:“你們兩個到底怎麼回事?”
張曉軍夾了兩塊滷肉放到嘴裡,吃得滿嘴流油說:“跟她結婚之後,就沒安靜過,一直在吵架,不過從來沒動過手。她也是不小心用棒球砸中了我的眼睛,我心煩意亂就回來散散心,她也同意。”
“就這麼簡單?”我疑惑的問。
“就這麼簡單。”張曉軍肯定的答。
我喝了一杯悶酒,不知道說什麼好。
張曉軍卻說:“你知道她的前夫吧。她前夫經常打她,所以她就有點神經敏感,我稍微做錯點什麼事情,她就質問我半天,剛開始還行,後來慢慢就有些不耐煩,然後就開始吵,吵架的次數越來越多,基本上是三天一大吵,兩天一小吵。”
“結婚啊,還是要選個性格合得來的人。”張曉軍丟到嘴裡一塊滷肉,用力嚼了兩下說。
我沒說什麼,我這三個兄弟,也就林國慶過的容易一點。蘇東坡和張曉軍這一輩子,註定要坎坷多舛。
我親自給張曉軍斟了一杯酒,對他說:“喝了這杯,我帶你去醫院,你這病必須要抓緊治。”
張曉軍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咂巴了兩下嘴,也沒說啥。
年齡都不小了,都不是孩子。張曉軍不會再做一些看似很酷,實則很傻逼的事情,成熟中包含着的一項就是忍氣吞聲。
張曉軍的眼睛的確病得不輕,我帶他去瑞金醫院看了眼科。醫生說要給他做個微創手術,十分鐘就能做好。做好之後要在醫院休息一週,等第二週才能取下眼罩。我嘆了口氣,沒法,只能做吧。
張曉軍不讓我告訴他父母他回來了,他說不想讓父母擔心。
其實我知道,他不想讓父母看不起自己。當初他和徐若雲結婚,他父母就極力反對。如果現在讓他們知道是徐若雲用棒球砸中了他的眼睛,恐怕張曉軍的父母,非衝到香港大鬧一場不可。別管徐若雲再厲害,但是她真欺負了張曉軍,任何做父母的,都不會沉默不語。
可是我這個做兄弟的,卻只能忍氣吞聲。我不能去說,去罵,去摻和他和徐若雲的事情。我是他兄弟,徐若雲是他女人。他自己的事情,我相信他能處理好。不管什麼時候,我這裡都是兄弟們的避風港。他們什麼時候回來,我都能幫上忙。做到這些,我也當得上名字中的這個仁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