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着小楠低聲的啜泣聲,猶豫了下,將手機的錄音功能打開放在電話旁邊。然後對她說:“小楠,你哥哥受了傷,現在正在搶救,你想對她說什麼嗎?我用電話錄下來,放給他聽。”
小楠哭的更厲害了,我突然意識到小楠是個啞女,並不會說話。我說:“你能給哥哥放首歌聽嗎?”
“哥哥,我愛你。”小楠突然之間吐出這四個字,聲音很輕靈動聽,就好像是一隻黃鶯一樣。我震驚無比,原來她不是啞巴。我震驚之餘,小楠卻還在哭着說:“哥哥,你一定要堅持下去,小楠……只有你一個人。”哭泣的少女只說了這麼多,就再也無法說下去,我能夠想象她在電話另一端聲淚俱下的場景。那該是有多麼憂心,多麼我見猶憐,更是多麼愛老三。
我對她說:“小楠,你一定要好好的,老三一定會好起來的。”
“嗯。”小楠啜泣着道。
我將電話錄音收起來,想了想又給孫曉青打了一個電話。電話接通那一刻,孫曉青也顯得焦急不已,我鎮定的說:“我沒事,青青,幫我一個忙,這兩天先照顧下小楠,老三出事了,我剛剛告訴她了。”
“嗯,你也小心一點。”孫曉青鎮定的說。
我掛斷了電話,帶着電話錄音,回到了病房裡面。將錄音交給醫生,讓醫生在病房中循環播放。或許此時,老三最需要的就是這種意志力上的鼓勵。這個世界上沒有奇蹟,卻有鋼鐵一般的意志。陽光灑在病牀上,看着渾身都是傷疤的老三,我暗暗握緊拳頭,說了一句:“加油。”
……
劉薇薇來到我的身邊,遞給一瓶水,和一盒盒飯:“吃點吧。”
我點了點頭,接過盒飯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吃飯期間,劉薇薇對我說了目前敘國的局勢和美方的態度。大馬士革的暴亂和記者被殺害的事情並未被世界媒體所曝光,至於地中海上面的空戰,也並未有一點消息。埋藏在倭馬亞大清真寺下面的東西並沒有被人發現,唯一知道這件事情的穆斯林長老在暴亂中被暴徒槍擊,死於非命。
那位德高望重的長老死亡原因很簡單,我給了他一萬美元。然後他的小徒弟看到了,他的小徒弟向暴亂組織者揭發。於是,他就被批背叛耶和華,然後暴徒們將他掛在架子上面,一刀刀割肉。等暴亂散去,這名德高望重的老人,成了野狗們的美餐。
我嚥下噴香的盒飯,灌了一瓶水,對劉薇薇說:“這麼說,也就是沒人知道我們去過大清真寺嗎?”
劉薇薇點了點頭,對我說:“這是一個好消息,卻也是一個壞消息。”
我沉思了一會兒,看着劉薇薇說:“看來現在我們依舊在四面楚歌,米亞去什麼地方了?”
“我昨天給了他佣金,他出去喝酒去了。”
劉薇薇話音剛落,一羣人擡着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就走進了急救中心,我一眼就看出了這個人是米亞。米亞並沒有昏迷,他身上看上去十分恐怖,但是那都是別人的血,米亞看到我,皺着眉頭開了個玩笑:“老兄,我看上去是不是很衰。”
我凝滯着眉頭說:“怎麼回事?”
米亞轉頭看了看身後的一個穿西裝的美國人,說:“你問他吧,他救了我,我現在要去爲我的屁股,縫上幾針,你知道,屁股被人踢爆的感覺很不爽。”
我轉頭看了一眼米亞指着的那個美國人。這是一個很傳統的美國人,考究的西裝卻不失放蕩不羈的一面,面部剛毅的線條表示這名美國人是個政客,可是有些散亂的頭髮卻又表明這個男人是個軍人。他絕對是個軍官,從他健壯的手臂就可以看得出來。
男人衝我伸出手:“亨利?霍華德。”
我眉頭一皺,伸手和他握在一起:“你應該知道我的中文名字,我還沒有英文名字。”
霍華德淺笑輒止,看了一下劉薇薇對我說:“郝先生,我想這裡不是談話的現場,我現在有興趣請你去喝一杯,可以嗎?”
“樂意奉陪。”我露出笑容道。
霍華德帶着我離開醫院,上了他的路虎。汽車行駛道一個死人酒吧,霍華德帶着我到了一個景sè宜人的地方,坐下之後要了兩杯威士忌。然後他笑着說:“反對派的爪牙要抓米亞先生,我碰巧路過,就出手相助。不然恐怕你再也見不到那個貪財好sè的俄羅斯佬了。”
我聳了聳肩道:“不見到他更好,我剛好欠他車錢。”
霍華德哈哈一笑,道:“我想你應該知道我的身份。”
我知道他要進入正題了,於是我就笑着道:“我並不知道。”
霍華德也不生氣,而是自我介紹道:“我是約旦逸夫空軍基地的負責人。”
“原來是上校先生。”我故作驚訝道。
霍華德直入正題道:“我想你應該知道那個東西在什麼地方,我們現在需要知道那個東西在哪裡。我想你不想讓cia的人請你喝茶吧,他們的手段,你應該有所耳聞,電視裡面所講的,只不過是現實中的九牛一毛而已。”
我腦袋飛速轉動着,如果在倭馬亞清真寺裡面的東西交給霍華德,那麼反對派和zhèngfu軍都會派人暗殺我。但是如果不交給霍華德,最先找上門的一定是cia,甚至眼前的霍華德都有可能對我刑訊逼供,我必須要尋找一個折中的辦法,才能夠保住我的xing命,以便於我逃回國內。
儘管我知道即便是逃回國內,也並不一定安全。
沉思良久,我對霍華德說:“想要這個東西,你是不是需要拿出一點誠意呢?中校先生?
霍華德似乎已知道我會這麼說,他笑着道:“你儘管提。”
我沉着冷靜道:“我的朋友受了重傷,我想將他送往華盛頓治療,前提是必須將我朋友的傷,治好。然後我希望中校先生幫我安排一架可以回到上海的飛機,前提是飛機上沒有任何炸彈,我可不想一頭栽到海里去,你知道,喂鯊魚的感覺很不爽。”
“可以。”霍華德笑着道,旋即說:“那麼請告訴我,我們的小寶貝在什麼地方呢?”
我無奈一笑,道:“中校先生,吃自助餐之前,總要先交錢不是?”
霍華德笑着說:“我總是喜歡先吃。”
我口吻強硬道:“這次按照我的規矩來。”
霍華德聳了聳肩,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