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王穎麗到的時候,黃子龍和徐功生已經到了。一陣客套之後,我就坐了下來。然後黃子龍就招手讓服務生上菜,並且笑着說:“郝老弟,你這兩天可真是大手筆啊。”
我怔了一下,笑道:“我可是什麼都沒有做,有什麼大手筆。”
徐功生接着話茬說了下來:“一天一夜輸了四百萬,眉頭都不眨一下,傳遍了整個上海灘。郝仁兄,你這不是大手筆,是什麼?就是我要是丟了四百萬,那也要心疼一下不是。”
他們兩個都是聰明人,肯定知道我在玩什麼。於是我就嘻嘻哈哈說道:“手氣差,我也想贏錢不是。”
黃子龍眉頭一皺,笑道:“恐怕不是如此吧。”
“哦?難不成有什麼內幕?”我裝作好奇道。
徐功生肯定道:“有,不過要先吃飯。”
我從隨身帶的東西里面拿出老狐狸的那兩幅字說:“來吃飯,給兩位略備薄禮,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還請兩位笑納。”
徐功生和黃子龍都怔了一下,兩人同時接過字。然後打開一看,都是目光一怔,看到了右下角的胡文祥印!徐功生哈哈大笑,說道:“功成名就,勃勃生機。好字,絕對出自名家風範。”
黃子龍也道:“蒼黃大地,龍騰虎躍。名家風範!”
我笑着說:“來之前去了一趟義父那裡,他老人家字寫的還看得過去,就讓他寫了兩幅送給兩位,笑納笑納。”我這麼說,其實不無炫耀和jing告的韻味。不管怎麼樣,現在上海灘上的人都知道我是老狐狸的義子了,我用他的名字來裝裝逼,倒也無妨。
這時候王穎麗笑盈盈坐下,露出一絲嬌嗔說:“快點上菜吧,我都餓了呢!菜上來邊吃邊聊嘛。”
在這種場合,王穎麗起到的是緩和氣氛的作用。畢竟我們一直這麼談論下去,那不就顯得有些客套了。而王穎麗是一個女人,她這麼一說,就都坐下來拉起了家常和內幕。或者說一些有趣的段子,黃子龍和徐功生都是講段子的老手。他們本身的生活中就有一些有趣的事情,比如說黃子龍說他曾經在běijing機場遇到了一個騙子,騙子忽悠他買理財產品,結果這個理財產品剛好是他旗下的一個公司。
而徐功生更是說了一些國外的趣事,比如說他有一次在迪拜摸了一個女人的手。結果那個女人死活要嫁給他,後來一問,原來是某阿拉伯國家的一個公主。徐功生儘管也想娶,不過那長相,實在是有些磕磣了。
他們都說完了,就輪到我了。我講了一個**絲修電腦的故事。話說有個**絲擅長修電腦,一次被個妹紙請去,那個破電腦怎麼也修不好,這時妹紙趴在他的背上說:“這個很不好修吧,不如咱們乾點別的吧,要不多無聊。”那**絲覺得自己的技術實力受到莫大的挑戰與侮辱,咬着牙說:“我一定能修好!”
當然,這個段子是我用自己的名義講出來!所以黃子龍笑着說:“誰無年少單純時。”
一羣人哈哈大笑。
這種段子在酒桌上面起到的是潤滑劑的作用,緩和現場氣氛,更利於推杯換盞。酒至半酣,都有一些微醉。飯也吃差不多了,就到黃埔會餐廳一個會議廳裡面喝茶,酒換成茶,就說明要說正事了。
黃子龍飲了一口極品雨前龍井,說:“手捧香茗,口留餘香,果真是好茶。”
我不太會喝茶,不過我也笑着附和。黃子龍放下茶杯,笑着說:“郝老弟,這個澳洲項目,你準備讓我入股多少?”
我斟酌了一下,笑着說:“這麼好的茶,至少也要百分之二十。”
黃子龍將茶杯端起來,說:“茶好啊。”
我附和:“好茶。”
不過我沒有說入股的份額,黃子龍斟酌了一下,說:“多五成,送了一包雨前龍井,一年出產十五斤的那種。”
他都這麼說了,我果斷說:“茶不錯,那就這樣吧。”
黃子龍哈哈大笑,道:“爽快。”
徐功生則直接了許多:“我拿百分之十五吧,剛好你們大德拿百分之六十,我和老黃拿百分之四十。”
“爽快。”這次是我說出這兩個字。
三個人哈哈大笑,王穎麗臉上也洋溢着笑容。其實我和王穎麗商量之後的結果就是,我們拿百分之六十,分給他們百分之四十。現在看來,他們也是這麼商量的,不過這時候我卻提出了一個要求:“小郝我最近賭錢輸了四百多萬,聽說徐哥你和林老闆交情不錯,要不改天一起喝個茶?”
“成!”徐功生十分爽快就答應了下來。
一場會談十分迅速爽快,離開的時候都互相道別。我拿着黃子龍給我那包極品雨前龍井坐在車上,點了一支紅雙喜,抽了一口,這纔算是鎮定下來了,王穎麗賊兮兮的看着我說:“以後這樣的場合,會有許多,你慢慢就會習慣。”
我轉頭看了看她,問她:“你怎麼知道我緊張。”
王穎麗說:“因爲你在進餐的時候握住了我的手。”
我無奈一笑。是啊,這麼明顯的證明,人家爲什麼會不知道呢。我沒開車,而是繼續抽着煙問王穎麗:“你說今天這會面怎麼樣?算是成功,還是失敗?徐功生得到了百分之十五,黃子龍得到了百分之二十五。而我卻只得到了一個許諾。”
王穎麗聳了聳肩道:“成功了,他們兩個現在能與你合作已經算是仁慈了。所有人都看得出來,老狐狸蹦躂不了多少年了。我可以斷言,他們兩個是你以後最重要的合作伙伴之一。”
我將一支菸抽完,將菸頭彈到車窗外,不無感嘆道:“我還真是一個懦夫。”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怕什麼?”王穎麗說了一句我以前很喜歡說的話。
我撓了撓頭,又點上一支菸說:“怕孫曉青沒有丈夫,怕犇犇沒有爸爸。以前我是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沒有被家庭羈絆,現在可不一樣了。”
王穎麗突然一怔,然後她從我的煙盒裡面拿出一支菸,點上之後抽了一口,然後長長舒出來。
我看着她說:“女人抽菸不好。”
她卻對我說:“我也怕了。”
“你怕什麼?”我問她。
她擡起頭看着我,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