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第 179 章

江萱嚇得魂飛魄散, 眼淚奪眶而出,哭道:“三叔,三叔你怎麼了!”不及轉念立即遍點三皇爺胸口附近大穴, 沾滿鮮血的手不斷戰抖, 險些點錯穴道。眼見三皇爺胸口的血流得緩了, 才微微定了神。將三皇爺半抱在身, 雙掌對了三皇爺掌心, 內力緩緩傳了過去。

禁軍這才趕到近前,見了眼前的情景立時大吃一驚,見江萱正在爲三皇爺行功, 也不敢多問。只拔了兵刃將兩人在護當中,人人面上都是焦急驚惶, 心中驚駭萬分, 小姐居然傷了三皇爺。三皇爺一向疼愛小姐, 小姐也。。。。。。也太忤逆了!

過得好一會,終於聽到三皇爺低低的一聲□□, “萱兒!”江萱大喜,哭着叫道:“三叔!三叔!萱兒在這裡呢!”手上不敢停歇,內力仍是源源不斷的傳送過去。

三皇爺慢慢醒轉,見江萱滿面驚惶,淚眼濛濛的看着自己, 三皇爺輕吐了氣, 斷斷續續說道:“萱。。。。。。萱兒, 你, 你沒事就好!”話語微弱, 氣息不繼,口中鮮血不斷涌出。

江萱不停垂淚, 心中驚惶害怕之極,嗚咽道:“三叔,萱兒。。。。。。萱兒沒事!嗚,三叔,你也不要有事!嗚,三叔,萱兒好怕,三叔不要丟下萱兒!”

禁軍副統領王鬆近前查看三皇爺的傷勢,手忙腳亂的爲三皇爺包紮好傷口,說道:“小姐,我們要趕快送皇爺回宮讓御醫救治。”

江萱點點頭,抱了三皇爺正要起身,卻聽得三皇爺低聲說道:“萱兒,”剛輕聲說得兩字,口中鮮血又大口噴出。

江萱大驚,哭着說道:“萱兒在,三叔!三叔您不要說話,我們很快就回到宮裡。”

三皇爺吃力的搖搖頭,喘息道,“萱兒,快走!”

江萱:“是,三叔!我們馬上走!”

三皇爺伸手輕按在江萱肩頭,搖頭道:“不,你!”話語不繼,吐字艱難,調息片刻,才又斷斷續續說道:“萱兒,你快走!你,你不能送我回去!”

江萱哽咽道:“三叔,萱兒是罪該萬死。求您,求您現在不要趕萱兒走。回宮後,萱兒會聽憑三叔處置。”

三皇爺搖頭,斷斷續續說道:“萱兒,回京城去,去找你母后!快走!”

江萱抽泣道:“爲什麼!不,萱兒不走!”

三皇爺輕嘆口氣,面上有絲焦急之色,艱難的說道:“萱兒,你,你不明白!大哥他,他不會饒了你。他定會。。。。定會。。。。”喘息幾下,才又說道:“只有你母后,你母后纔可能救得了你。”閉目調息片刻,面上吃力的露出一絲笑意,說道:“你不用擔心,我能支撐到荊洲!你,你快走吧!”話語越來越衰弱,最後幾字已是幾不可聞。

江萱只是搖頭,垂淚道:“萱兒不走!萱兒一定要護送三叔回荊洲!”眼見三皇爺氣息越來越微弱,不敢再遲疑,抹了面上的淚水,抱了三皇爺飛奔下山崖,飛身躍上三皇爺的那匹大宛寶馬,手一縱繮繩,快馬出林而去。

過了泗河,想到三皇爺的狀況恐經不起一路顛簸,即命禁軍去找了輛大車,又派人騎了三皇爺的坐騎快馬加鞭趕到荊洲報信。

馬不停蹄的疾弛,還沒接近荊洲城,遠方官道塵土滾滾,旌旗飄揚,華蓋招展,一隊禁軍執仗快馬疾弛而來。官道兩邊,行人紛紛避跪在一旁。

那隊禁軍還沒來到近前,只見兩條淡青色人影從那隊禁軍中躍衆而出,如風而至,直闖進車中,同時叫道:“三皇叔!父皇!”神情焦急,滿面擔憂!

江萱這才鬆開三皇爺的手,停止輸送內息。想站起身,卻是腳下一軟,跪倒一旁,神色疲倦,虛弱的說道:“大哥哥,二哥哥!三叔他,他受了重傷,一直昏迷不醒。”

兩位皇子顧不上理會江萱,搶上前握了三皇爺手脈,皺眉探脈片刻,博澤強壓了怒氣,說道:“萱兒,出去爲我們護法!”

江萱怔然片刻,低聲道:“是!”轉眼又看了三皇爺一眼,低頭出了車廂,騎馬隨了車駕向荊洲進發。只見一路上已是崗哨森嚴,官差遍佈,行人百姓早已迴避。禁軍護了三皇爺車駕縱馬狂奔,疾弛如飛,一路通行無阻,在黃昏前趕回荊陵行宮。

博澤抱了三皇爺直衝進蒼穹宮赤陽殿,將三皇爺放在殿中的黑石臺上,正想施救,轉眼見站了博政身邊,滿面焦急擔憂的江萱,眉頭一皺,說道:“萱兒,出去!”

江萱不停的抹眼淚,抽泣道:“大哥哥,我,我想在這裡守着三叔!”

博澤面色一沉,厲聲道:“出去,跪在殿外候着!”

江萱嚇得氣息一窒,立時停了哭泣,怯生生的看着博澤,見博澤滿面陰沉,眼中滿是怒火,江萱心一顫,傷心難過又害怕,滿眼惶恐,怯生生的又轉眼看向博政,見博政只神情緊張的爲三皇爺行功,根本不及理會自己。江萱默然流淚片刻,低聲應是,退出大殿,跪在院中。

蒼穹宮前院燈火輝煌,數名御醫隨同大批宮人靜候在殿外,衆人都是神情緊張,忐忑不安,大氣都不敢出一口。赤陽殿外雖站滿了人,卻是寂然一片,落針可聞。眼見已過破曉,日頭漸高,殿門卻是一直緊閉,殿中也無任何聲響傳出。衆人心中的不安愈重,眼光不時小心翼翼的瞟向那緊閉的殿門,見仍是無絲毫動靜,神情更見緊張,又悄悄瞟向跪在院中低頭不語的江萱,心中都不免嘆息,小姐這次可算是犯了滔天大罪,三皇爺要有什麼不測,小姐可不知會受什麼極刑。

衆人在驚惶不安等了整夜,終於聽得殿中傳令御醫及隨同宮人進殿。衆人這才暗籲口氣,御醫等人忙進入殿中。

又過得一會,殿門打開,博澤博政走了出來,兩人都面有倦色,左手腕上纏了白紗,隱隱血跡滲出。江萱慌忙看向兩人,焦急問道:“大哥哥,三叔,三叔怎樣了?他沒事了是嗎”又偷眼看向兩人腕間,眼中有些疑惑。

兩人並沒理會江萱,徑直坐了院中石桌旁,接過宮人呈上的蔘湯一飲而盡,默然調息片刻,面上倦色稍褪,纔看向跪在一旁,面色焦急擔憂的江萱。

博澤微一沉吟,喝令院中侍從盡數退到遠處,這纔開始詢問江萱事情始末。江萱半點也沒隱瞞,逐一據實招認,最後說道:“三叔是爲了救萱兒才,才被那紅光所傷。”既驚恐又疑惑,怯生生的看着博澤,問道:“大哥哥,你知道那紅光是什麼嗎?”

兩人聽完,面上隱隱變色,兩兄弟對看一眼,眼中都有一絲駭然。博澤立即傳人近前,說道:“據天監司稟報,昊錫山近期將有大地震。即刻將昊錫山封了,告示百姓,任何人不得出入,原有居民全部強令遷出,不得有一人留下。。。。。。”調派安排一番。

又才皺眉看向江萱,見江萱滿面焦急不安眼光不時看向大殿,博澤暗歎口氣,站起身來在院中緩緩踱步,面色陰沉得可怕,又看向江萱,眼底更有隱隱傷痛和不忍之色,輕嘆口氣,終於下了決定,沉聲說道:“萱兒,你知道你自己犯了什麼樣的大罪!”

江萱微微一怔,低聲說道:“是,萱兒明白!”低頭不敢看兩人,心頭悽楚,知道大哥哥不會原諒自己。

博澤深吸口氣,說道:“你明白就好,萱兒,你非但是僞造聖諭,竟然還敢對三叔出手。”沉聲說道:“你,如此忤逆,大哥哥不能饒你!”

江萱心頭一顫,伏首在地,說道:“萱兒聽憑處置!”

博澤默然片刻,終於一字字沉聲說道:“來人,將。。。。。。將博萱押到崇政殿前杖死!”

江萱一震,雖是早知死罪難逃,此刻聽得博澤親口下令將自己處死卻仍是傷痛驚駭難言,胸口一酸,眼淚奪眶而出,默然流淚片刻,低聲說道:“三叔不會有事的是嗎?”

博政嘆口氣,說道:“父皇應該沒有危險了!”

江萱鬆口氣,規規矩矩向赤陽殿方向磕了幾個頭,又向博澤博政磕頭一拜。博澤轉過身去,不忍再看,深吸口氣,嗓音微有些嘶啞的命道:“押下去!”

眼見江萱被押了出去,博政遲疑片刻,說道:“大哥,不如讓萱兒回京,或許皇伯孃。。。。。。”

博澤默然片刻,微微搖頭,低沉了聲音說道:“既然犯了錯就要承擔後果!我們不能再這麼庇護她!”調息片刻,強壓了心中的傷痛,才又說道:“我在這裡守着三叔。你去崇政殿主持朝堂,讓張廷縝去找顧熹,快去!”

博政心中一凜,這才明白博澤更深的用意,立即應是離去。

正在崇政殿候朝的朝臣們早聽說出了大變故,人人正小心打聽,猜議紛紛,卻見禁軍將江萱押了過來按跪在殿外。衆人更是滿面詫異,心中驚疑不定。

殿中宣號高聲響起,“二殿下臨朝!”朝臣們立即收斂了滿面的驚疑詫異,正色向博政行禮後人人正襟惟立,恭謹聆聽博政訓示,對被綁在殿外的江萱視若無睹。

博政例行詢問了幾件朝務,然後緩緩說道:“博萱僞造聖諭,私放死囚,累及三皇爺重傷。”遠遠掃了被綁在殿外的江萱一眼,默然片刻,心中暗歎口氣,終於厲聲說道:“如此大逆不道,當處極刑!來人,將博萱在殿前就地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