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難道商老不相信本座的資格?”葉天鳴問道。
“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敢輕率。”商老言語之間很有講究,他自然不會明目張膽侵吞吳連義的產業和財富,破壞商會萬年以來的規矩,只是尋了個合情合理的理由,“倘若他日,又有另外一位兵人高手持着吳尊的信物前來,言稱自己纔是繼承了吳尊衣鉢的繼承者,要履行權利,商某應該如何是好?”
“明白了。”葉天鳴聞言,輕輕嘆了一聲。
以他們如今的處境,當然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世人眼前,大張旗鼓要求兌現權益。
雖然商會的規矩,是要忠實於客戶利益,一旦此事公開,不愁拿不回來那些產業和後續產生的收益。
但……
這個世界,終究還是要實力說話啊!
意識到商老可能已經產生異心,或者說,並沒有把自己這般的小輩放在眼內,葉天鳴就明白,今日之事,絕對無法善了了。
以他身份,好不容易纔重出江湖,也不可能就此受挫,連這麼一樁事情都辦不成。
他輕嘆之後,神情已然變得冷厲起來。
“先下手爲強!”
商老察言觀色,立刻對兩名供奉高手傳音道。
他當然不認爲,這兩名供奉高手會是葉天鳴的對手。
對方二十三年前就已經修煉到了地階十轉,是個闖出“黑龍”名號的頂級天才,二十三年過去,更似已經晉升天階,成爲深不可測的大能高手。
但他們亦有自己的苦衷,不可能明目張膽的出現,否則的話,必定會引來天道盟和蒼雲宗的追殺!
連吳連義那樣的人物,都死在了方尊和天衡大長老的手裡,他們這些繼承者,又豈有幸免之理?
他這是在賭,賭對方不敢把事情鬧大,不敢輕易暴露行蹤!
大不了事後鬧翻,拿着這邊的產業投靠雲頂峰上的諸位大能,反正遠征異域,大有利益可圖,或還可以把自己綁上遠征軍團的戰車!
至於自己和供奉長老都只有地階修爲,如何抗衡天階,他反倒不甚在意。
畢竟他這般的草莽豪強,爲了豐厚利益殺人越貨,出賣自身,什麼都做得出來,自然也深諳“富貴險中求”的道理。
而且他這些年來也並非完全養尊處優,真把自己當成吳連義產業的主人,放心侵吞其一切。
他利用其中部分利益招兵買馬,培養了不少效忠自己的供奉高手,也積極拉攏各方勢力,投靠大能,必要時候,能夠找到足夠分量的靠山來爲自己站臺。
除此之外,隨着兵人之道大發展,原本沒有什麼希望晉升天階的他們,亦是從中受益,得了不少抗衡天階的手段,以及相應的防身保命之法。
如果只是舊時代的天階高手,雖然仍舊不是地階御靈師可以戰勝的對象,但卻不再那麼高不可攀,完全無法抗衡一二了。
他有大把的法寶和符籙,以及隱秘的手段作爲底牌。
商老一邊囑咐,一邊就想起身,往外面逃去。
只要離開了這裡的密室,葉天鳴等人還想追殺,多少也得掂量掂量後果。
但面對商老的舉動,葉天鳴只是閉上眼睛。
“其瞑乃晦!”
隨着一股隱晦之極的法則之力流轉,四方的陰影猛然擴散,化作絕對的黑暗籠罩了整個房間。
在這突如其來的黑暗之中,萬物好似一同失去了形跡,聲音也忽然停滯。
無盡的光陰爲之凝固。
兩名供奉高手只感覺一股莫名的寒意籠罩自己,在他們心念感知的精神世界中,一頭龐大無比的巨龍自黑暗深處蜿蜒而起,那隱隱涌現的靈光,是整個精神世界唯一的光亮來源。
而在那巨龍的頭頂,一個人影巍然盤坐,正是中年面貌的葉天鳴。
“這……這是怎麼回事?”
“動不了了?”
雖然不知道這究竟是幻覺還是現實,但受制於人,無數念頭與動作都無法生效,導致一切失控的恐慌之感卻是不可避免的蔓延而起。
他們感覺自己就像是在荒野之中貪玩的孩童,原本風和日麗,天清氣朗,一切都是那麼的舒適和愜意自然。
但忽然之間,天色轉變,白天化作黑夜。
人類與生俱來嚮往光明,畏懼黑暗的天性,在這一刻展露無遺。
巨大的恐怖,立刻籠罩了他們。
作爲修爲高深的地階御靈師,這兩名供奉高手自是知道,事情並不簡單,很快便又察覺,這種本能的恐懼之感來源,竟是來自於感知能力的缺失。
葉天鳴所製造出來的這一片黑暗,絕非僅僅只是視覺上的光線被屏蔽,還有聲色味觸,元氣感知,神魂念頭,乃至於一切的對外探查手段!
“這是真正的黑暗法域,不僅僅只是肉眼視物的光源斷絕,還有諸般感知,連同聯繫物質世界的時間與空間,也被本座斬殺!”
“因爲本座已經修成鐘山之神,閉眼即是天黑,法域之內,猶如混沌……”
只有葉天鳴自己才明白,在閉上眼睛的一瞬間,整個密室就化成了猶如開天闢地之前的混沌虛空狀態,萬物都無法在其中保持原狀,黑暗之中,並非僅僅只是肉眼無法視物,而是實際的物質已然不復存在!
兩人感覺無法動彈,其實是一種錯覺,以他們修爲實力,根本無法對抗這一黑暗法則,自是已經失去了賴以爲生的物質根基,所謂“動彈”的念頭,只源自於真靈本性的幻覺。
葉天鳴輕輕述說着,兩人舉目朝他望去,這才驚愕發現,這個似乎是精神世界的空曠黑暗中,他竟然緊閉着雙眼。
“放棄抵抗,認輸投降吧,否則在這裡見到本座睜眼,你們會不復存在的!”
……
外界,商老感覺眼前晃了一下,整個房間從絕對的黑暗重新變作光明。
對他而言,似乎只是視覺上的黑白交錯,並沒有其他異狀發生,但很快,卻又清楚看到,兩名原本被他寄託厚望的供奉高手,竟然渾身大汗淋漓,猶如虛脫般癱軟倒下。
葉天鳴依舊坐在原位,冷冷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