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些是法則枷鎖?”
姑射白和薛少華見狀微怔,旋即帶着幾分難以置信,定睛朝那些鎖鏈看去。
他們此前也不曾見過此物,只是在各種古老典籍和塵封密檔之中獲知,天地萬物,盡皆有靈,包括冥冥之中的洞天世界,還有大道本身。
而尋常生靈所居的洞天世界,依據其大小,以及法則的完善程度,又可分爲小千世界,大千世界,各自有着“洞天福地”,“世界”的稱呼。
這一切,正是“洞天世界”的由來,也是“諸天萬界”的組成部分。
在此當中,運行於各方洞天世界,包括外域星空的各種法則和本源力量,是密佈於諸天,嚴密無比,無所不在的自然規律。
大到宇宙運行,星體生滅,小到草木枯榮,潮起潮落,萬事萬物,都逃脫不了其影響。
古仙和修士當中的大能高手,早就意識到了它們的存在,把這些一切種種法則力量和自然規律的總集,合稱爲一物,即是所謂的“天道”!
一方世界,自有其一方天道,小世界有小天道,大世界有大天道,雖然都是一些濛昧不清,並無有情衆生一般情感和智慧的存在,但卻確確實實,擁有着其獨有的本能和意志。
這些種種一切,涵蓋整個宇宙和無限時空的天道總集,又組成傳說之中,掌管諸天萬界的“大道”!
遠古羣仙和古代法修們所追尋的終極奧秘,也包含在其中。
法則力量是最爲基本,也是最爲重要的一份力量,只有踏入天階,能夠掌控和運用其力量,才能意識到,何爲“修道”。
姑射白和薛少華見狀,不由自主的把靈元注入雙目,各自睜開法眼,以天階大能獨有的神識通幽之法,感知着四周天地的變化。
只見漫漫虛空,常人肉眼所無法察覺的天地中,出現了一條又一條閃動着無限靈光的絲線。
這些都是法則絲線,乃是運行在此方天道之中,切實擁有着創造和改變一切能力的無窮偉力。
他們所能見到和感知的法則絲線,都與自己熟悉的道途密切關聯,與這些法則絲線牽扯在一切,糾纏不清的,則是其他關聯道途的力量。
平常他們若得機緣,便可以靠着一線法則牽動其他道途,以一道映萬道,最終纔有能力追溯至這些法則絲線的盡頭,遙遠大道深處的“本源”,引動其力量。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不改,周行不殆……
那即是無論古今,所有道途,所有修士都苦苦追尋的大道的力量,也是萬事萬物的開始終結。
而今,他們竟然發現,那些法則絲線彼此交纏,攀繞,竟然連結成爲了一條條可怕的粗壯鎖鏈。
它們每一條都似從渾蒙的宇宙虛空垂落,通往無垠的混沌深處。
但透過似有若無的虛空屏障,兩人卻又驚訝發現,那盡頭,竟然出現了一個空曠寂寥的大殿。
一個彷彿巨人般浩瀚巍峨的偉岸身影,高坐在雲臺,周身無數法則絲線和由此凝成的粗壯鎖鏈交纏,密密麻麻的天地法網嚴密森然,把他與整個天地緊緊的綁在了一起。
他竟是利用這些綁住自己的法則鎖鏈所延伸出來的末梢,垂落此方天地,得以封印赤尊!
但到這一刻,姑射白和薛少華所驚訝的,早已不是這一手段本身,而是方乾元此刻所呈現出來的奇詭狀態。
尤其是見識更爲廣博的姑射白,似乎想到了什麼,面色猛然變作慘白,神情之中也寫滿了不可置信。
赤尊和影王的身影同樣在金烏頭頂浮現出來,帶着滿臉的不可置信,死死盯住那個偉岸巨人的身影。
那是方乾元,但卻又不是方乾元……
那是他神魂照映天地,所呈現出來的投影!
“瘋子……當真是瘋子!”
赤尊眼瞳之中泛着血絲,神情震撼,就連聲音之中都帶着幾分輕顫,道:“你竟然已經斬出二屍,開始合煉天道!你果然聽信了那從古至今都被視作逆天的傳聞,想要以合道之法,駕馭天道,乃至推及諸天萬界!”
薛少華眼皮猛跳:“斬二屍?合道?姑射前輩,他說的是什麼?”
他是生於末法時代之人,對這些東西本該一無所知,但卻又偏巧擁有天階修爲,算是入了道境之門,因此聽得似懂非懂。
他本能的感覺到,這些訊息對他後續的修煉有着至關重要的啓發,因而不顧臉皮,虛心請教。
姑射白苦笑:“那是從古至今就有流傳,但卻只有仙王之姿,纔可堪接觸的法門,不知你有無聽說過,我等御靈師一脈,最高祖師御靈道人,也只不過是長生大能之中的尋常角色,但自其開創道途以來,幾經歷史變遷,早已融入諸多道途和法訣優點,開闢出許多推及後續發展道路的法門,其中一個重要理念,便是認爲‘萬物有靈’。”
薛少華聞言微愕,這萬物有靈說,他自然也聽過,都稱得上是御靈之道的根本理論了。
姑射白輕嘆一聲,道:“萬物有靈,其實就是天地有靈,也是所謂合道之法的依存根基啊!”
薛少華面色微凝。
“原來如此,把整個天地,甚至諸天的大道,都當做靈物來看待和駕馭麼?那麼合道,便是人靈合一?”
“尋常御靈法門駕馭靈物,都要精挑細選,謹慎以對,天地既無情感,又不可溝通,要理解和駕馭它,豈是容易之事?”
“就算一直順風順水,要逐漸融煉天心,取代天道,以實現合道,都需有尋常大能所不及的機緣,還有千百年如一日的極致耐心。”
“更不要提,在這過程之中存在無數的風險和變故,尋常人的神魂意志,對於整個天地,堪稱弱小無比,稍有反噬,便將萬劫不復。”
“噝!這……這果真是要到了長生不朽之境,纔有資格接觸到這一層次的力量,並且將理論化作實際啊!”
他想到這裡,也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終於有些理解,爲何對面那兩個魔盟之人和姑射前輩要露出如此的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