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三個月,蘇瞳都沒有從房內走出,她從晝宮九重天以獸之祝福換來的大乘悟道之心,恰好是她成爲金仙之後最好的“補藥”。
有了澹臺家提供的安逸環境,蘇瞳潛心修煉,日日沉浸在不同人的不同意境之中,以最短的時間飛速成長,縱丹海修爲是以靈石換來的,可是心中沉積的意境卻與日俱增,迅速堆積。
她閉關不出,感覺不到時間流逝,澹臺家的好東西,接連不斷地送入文竹苑裡,光是打理這些東西都已經讓澹臺櫻與澹臺停嶽忙得無暇顧及其他。
澹臺雪行蹤難測,並不常出現在文竹苑裡。
偶爾有幾次有風過時,澹臺櫻擡頭便會突然看見雪大人突然出現在院內,沒有人知道他什麼時候來的,反正他被人看見時他已經靜靜站在蘇瞳房門前,卻沒有上前敲門的意思,只是站立片刻便又倏地消失無蹤。
每每這個時刻,澹臺櫻心中便會涌起一陣漣漪。
雖說她與停嶽是文竹苑的護衛,但顯然在澹臺雪面前形同虛設,修爲弱得不值一提。
這一日,澹臺櫻正坐在院中擦拭她的雙槍,澹臺停嶽便突然慌慌張張從門外衝了進來,因爲動作莽撞,在進門時撞倒了一排花架。
“你怎麼了?不是要你去要些冰魄回來,至於這麼慌張?”澹臺櫻迅速提槍站起。
“跟冰魄沒有關係,我出門時遇着小翠,她說……”澹臺停嶽漲紅了臉,有些結巴。“她說世子從外面帶來了一位馭靈主,現在老祖正準備出關,親自迎接!”
“我們終於能見到澹臺仙家的當家人了?”澹臺櫻心中一喜,臉頰迅速紅潤起來。
自己的主子雖貴爲澹臺家的馭靈主,但現在除了雪大人外,真仙澹臺家還沒有一人知曉她的存在,只有得到家主的認可,她的地位纔將被最後確認。
“不,你不明白我說的是什麼。”澹臺停嶽慌忙擺手,表情變得極爲古怪。只見他深吸了兩口氣,氣息纔不再那麼混亂。“澹臺家的世子,其實並不止澹臺雪一人,這次小翠說的是澹臺攬月,說是在族中地位比雪大人更高一些。”
澹臺攬月?
澹臺櫻一陣茫然,真仙澹臺本家實在是枝脈巨大,府分三層,佔據着恢弘的星土,就算來了這麼些時日,她們依舊無法完整在腦海裡勾勒出本家錯綜複雜的血脈關係。
比如這個澹臺攬天,她便是第一次聽說。
“我有些糊塗了,你是說其它的世子又帶來了一位馭靈主?”澹臺櫻揉着自己的太陽穴,柔軟的指腹卻壓不住皮膚下青筋的爆起之勢。
“是的,又來了一位。”澹臺停嶽的臉色陰沉得可怕。“我們的馭靈主來了這麼久還沒被老祖召見過,這新來的一來卻這麼大架勢,這樣不好。”
“馭靈主爲什麼會有兩位,難道蘇瞳是假的?”澹臺櫻失聲尖叫。
因爲澹臺櫻出自傳承缺失的落迫旁支,對馭靈者與澹臺家族的關係並不十分清楚,所以纔會說出這樣讓人嗤笑的話。
“哈哈哈哈,這觀點我喜歡,說不定你侍奉的那一位真是個假貨!”
澹臺櫻話音未落,院外便響起了一陣淋漓暢快的大笑。
轟!
笑聲未落,卻只聽一聲巨響,文竹苑的大門便裂開了個大口,有一隻錦靴在澹臺停嶽眼眼一閃,而後破碎的木渣簌簌落下,門後之人則踏着木屑逍遙愜意地邁了進來。
“大膽!”
澹臺櫻立即怒從心生,不管馭靈主的真假之別,反正此苑專供蘇瞳休息,雪大人下過命令,外人絕不可輕易侵擾。
碎門而入,這是犯了大忌!
想都未想,澹臺櫻便提起手中的雙槍向前撲去,她的身體快如赤練,兇狠刁鑽,雙槍以二化十,結成十枚怒放之花向入侵者砸去。
那虛虛實實之間,彷彿十朵槍花都有剔骨之威。
這原本是氣勢凌厲的一擊,可是縱身飛入半空的澹臺櫻根本就沒有察覺到自己住了數月已經熟悉無比的文竹苑內突然無聲豎起了一道“高牆”。
無法以肉眼看見,無法用神識察覺,她的攻勢還未完全展開,自己便一頭撞在上面,雙槍脫手,身體也被向後彈飛!
嘭!
直到摔在地上,澹臺櫻都沒有搞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
“就你這樣的一品金仙,也配看家護院?嘖嘖……也只有雪哥哥纔會這麼寒酸。”
來人雙手抱在胸前,嘴角掛着分明的譏諷,他身上散發出一股強烈的光芒,這次澹臺櫻才清晰地看見,無數光線在此人四周結成了透明的結界,正是這些可怕的結界剎那粉碎了她的攻擊!
澹臺櫻的自信心立即被徹底粉碎,因爲自己在日夕下界曾是一等一的強者,因爲對方身外那絕對防禦的結界,並不是什麼法寶威能,而是他自身修爲所化的異相!
與他相爭,自己的一品金仙修爲,簡直不足一提!
越是這樣想,澹臺櫻越覺得對方身上的仙威重得要將自己碾入泥裡。
“不知攬月世子到來,是我們失禮了。”就在此刻,澹臺停嶽突然發話。
他不動聲色地站在澹臺櫻身前,爲她承擔了大半壓力,而且還很快猜出來人身份。
來者雖然是標準的紈絝弟子打扮,一身綾羅,無處不彰顯精細做工,就連鞋面都包着復繡幾層的孔雀羽毛。腰上掛着一隻蟈蟈籠子,且不說其中那隻黑得發亮的大虎頭蟈蟈,就連籠子,也是由翠藍色的鳥骨鏤空雕成。
但他髮色與眸色皆爲墨綠,顏色深得只有在太陽正照的位置,才能看到沁心的玉意。
這是真仙澹臺中,強者的標誌。
傳說澹臺嫡系子孫,因血統和特殊的修煉方式,會使發與眸色發綠。只要髮絲浸出綠意,便是澹臺直系弟子中的強者,若這綠意滲透眼底,則表明此人已經將澹臺秘術修煉到了七層以上,絕對是強者中的強者!
此時會來文竹苑裡找麻煩的人,澹臺停嶽想不到幾個,最有可能的便是已經被下人們傳開的澹臺攬月。
“不錯,算你有些眼色。”澹臺攬月揚着自己的下巴,得意哼道:“這裡就算是雪哥的地盤,但我澹臺家的院子,還沒有什麼地方我澹臺攬月走不得的。”
“對我無禮,便要得到一些教訓!”澹臺攬月睨眼打量澹臺櫻,原以爲自己能震得她口噴鮮血,卻發現這下界來的女子倒也倔強,居然硬生生地將內傷壓下,一臉冰冷地瞪着自己。
感覺澹臺櫻還在置氣,澹臺停嶽無奈地挪挪腳步,將她完全藏在自己身後。
“不知世子到來有何貴幹?若是要找雪大人,他應該很快就會回來。”澹臺停嶽的卻聰明,既客氣又同時微妙地暗示澹臺攬月不要在此地放肆。
“我們不找他,只是想來看看房間裡的人。”
這一次澹臺攬月沒有說話,反是院子外面又傳來一聲人語。
澹臺停嶽吃了一驚!
沒想到對方不出聲時自己居然都無法探查他的存在,自己本有“捕風”之耳,可以察覺比自己修爲強大的修士,但這一次卻詭異地失察。
他心突突一跳,卻很快猜測到對方的身份。
既然澹臺攬月都來了,他請到澹臺家的第二位馭靈主肯定也已到此,目標便是找蘇瞳試探深淺。
澹臺停嶽只見一箇中年的文士將雙手攏在身前,不徐不緩地走入院子,比起一臉倨傲的澹臺攬月,此人顯得更加老成一些。
他五官很普通。
普通得看一眼都會忘記。
氣質也不出衆,像是街頭專門給人寫字收些代筆費用的窮酸書儒,有些緊緊巴巴的感覺。
可是這樣的人卻是一個馭靈主。
“馭靈主”三字,與澹臺家的綠眸綠髮一樣,都意味着毋庸置疑的強大,所以看不出這書儒的厲害之處,便讓澹臺停嶽與澹臺櫻的心臟更加狂跳不止,因爲這隻能說明他們的眼界太低。
“主人。”只有在這儒生走出之後,澹臺攬月才收斂了他吊兒郎當的樣子,畢恭畢敬地對他一拜。
可是後者根本懶得去看澹臺攬月,而是微笑着向緊閉的文竹苑正廳大門一拜。
“鄙人斐濟,前來拜會蘇瞳小友。”
好厲害的角色,雖然比蘇瞳後到澹臺家,卻好像什麼事情都已瞭解得相當透徹。澹臺雪沒有向衆人明示蘇瞳的身份,他便知蘇瞳是馭靈傳人。而且自作主張前來試探。
澹臺雪曾對蘇瞳說過,每一個馭靈主的性子都不相同,有些人因爲得到力量而更加謹慎入微,有些人卻因唾手可得的權利而恣意忘形。
前者說的是蘇瞳,後者一定是在形容如斐濟一樣的人。
斐濟臉上帶着微笑,報出了自己的名字。然而他停頓片刻,卻並沒有得到房中人的迴應。
並不是蘇瞳想要刻意傲慢,而是因爲她正沉浸在君琰的因果意境中無法自拔。
君琰留給她的悟道之心中,蘊藏着深厚的因果氣息,而因蘇瞳本人也是君琰道心因果的參與者,所以對他所勘天道的方向更感同深受。
深度入定,讓她根本聽不到外界的嘈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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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帶小毛打針,下午去醫院看爸爸,大概會回來很晚,明天也會晚更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