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鶴沖天坐至一方凳上,翹起了二郎‘腿’,見房中衆人皆團團將自己圍住,想要細聽端詳,此時卻又不急不緩的說道:“那日,我正在逍遙林中主持我們丐幫每年一次的比武大會,正看着我的那幫徒子徒孫玩得熱鬧,幫中的七袋長老羅長老,突然神神秘秘的將我拉到一邊,手中展開一方紙條來,讓我去看……”
衆人聽得聚‘精’會神,誰承想,這鶴沖天卻在這裡停了下來,笑嘻嘻的團團看去,盡情欣賞着自己已經全然成爲了衆人焦點所在。
“哎呀,你這人,真是討厭!要說就說,有屁就放啊!又不是說書先生,還賣什麼關子啊?”
小歡急的大喊一聲,倒也真是喊出了此時衆人的共同心聲。
鶴沖天惱怒的瞪了她一眼,卻突然發現,之前她因爲受傷,怏怏無力,所以自己此前並未注意過她,現在看她坐在方凳上,離自己僅有兩步之遙,瞪着一雙綠豆眼,卻將兩股寒光向着自己毫不留情的‘射’了過來,立時感到渾身打了個寒戰。
“哎呀媽呀,怎麼又遇到一個惹不起的貨‘色’出來?”
鶴沖天急忙躲開那兩道極具殺傷力的寒光,不敢再去買什麼關子了,接着說道:“原來,那字條之上寫着,今夜半夜時分,突襲大明前鋒大營!許上!
因此上,我覺得此事迫在眉睫,急忙結束了比武盛會,急巴巴的趕了過來通知你們!
但沒想到,那金狗竟然提前動手,還是晚來了一步啊!只是不知,這字條之上的許上是何人?”
喬老二悲聲說道:“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前任督撫許德庸啊!”
衆人一聽都血脈噴張,皆咬牙切齒,心中憤恨不已。
“這個狗賊!改日老孃出去了,一定要生吞活剝了他!”
小歡一拍方桌,大聲罵道,卻又是道出了此時房中衆人的心聲。
“啊……你們要幹什麼?”
突然頭頂房中,傳出那青大的一聲慘叫。衆人一驚,急忙豎耳去聽。
頭頂之上雜沓之聲不斷,接二連三聽得慘叫之聲,想來應是那剛纔自相殘殺還未死去的幾人,相繼被金兵斬殺了。
喬老二握緊拳頭,朝着胡三看了一眼,卻見那胡三連連搖頭,不由心中不解。
白不凡看在眼裡,急忙輕聲對他說道:“這些金兵,少說也有百十來號人!而且,其中更有那皇太極親兵隊裡的‘三大猛士’和‘五大高手’!
這幾人都是戰場之上以一敵千的勇猛之將,我們現在出去,無疑是白白送死啊!”
“他‘奶’‘奶’的,我們也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們,在這裡砍殺我們漢人啊!即便,那幾人確實該殺,也應該留着由我們去殺啊!”
鶴沖天猛地跳將起來,嘴中一邊嚷着,一邊就要衝將出去,卻看見小雙雙手叉腰,正站在‘門’口,就急忙硬生生止住了自己的腳步。
小雙笑着對他說道:“這麼多的人裡,連那兩個孩子都比你沉穩許多!你稍安勿躁,我爺爺自有辦法去趕走這些人!”
衆人一聽,大喜過望,都又齊刷刷盯着胡三。
胡三緩緩站起身來,來到一面牆壁之前,伸手看準一處略微凸起之處,用力按下,衆人皆聽得一陣呲呲聲響,沒過多久,就聽得頭頂傳來陣陣慌‘亂’叫聲,雜‘亂’腳步不斷,一會兒就安靜一片了。
衆人心驚不已,不知爲何,都莫名的看着胡三,等待他來解釋清楚。
胡三笑着說道:“先前,我實在不願傷及無辜,所以沒有使出這個機關來!現在,對於這些想要搶掠我們疆土的外族無需心軟,我方纔放出了帶毒冷箭,想來那些人已經被我趕走了吧!”
“好耶,好耶!”
鶴沖天高興的連連拍掌,對着玲瓏和小鈺不停擠眉‘弄’眼,惹得房中衆人鬨笑不已。
“再等上兩日,確保這些金人確實遠離了,我們再上去不遲!”
說完這話,胡三又原樣躺回‘牀’上,閉目養神。
衆人一看,頓時心安,也紛紛來至各自‘牀’前躺下休息。
玲瓏和小鈺卻不累,躺在一張‘牀’上,逗着小米和雪兒玩兒,甚是開心。
鶴沖天偷眼去看小雙,見她徑自走到‘牀’前,慢慢倒下休息,呆立了片刻,實在無趣,也就躺倒在‘牀’,雙眼剛剛閉上,就呼嚕嚕打起了呼聲。
原本安靜的房中,立時響聲震天。
衆人都皺緊眉頭,卻也無可奈何。
小鈺朝着玲瓏眨巴了一下大眼,悄悄下‘牀’。
玲瓏知道她又要頑皮了,剛想要出聲制止,卻見她早已踮起腳尖,來到鶴沖天‘牀’前,伸出手去,在他鼻孔之處擺‘弄’了一番,又急忙跑回‘牀’上,捂住自己小嘴嗤嗤笑個不停。
玲瓏不知她爲何發笑,急忙再去看那鶴沖天,卻正自不斷蹙緊鼻尖,鼾聲立時停住了。
衆人原本正被這如雷般的鼾聲驚擾的根本就睡不着,此時房中,卻突然靜寂一片,不覺都感到好奇,紛紛起身去看。
那鶴沖天鼻尖蹙動不斷,忽的翻身坐起,瞪起雙眼,張開大嘴,朝着頭頂“啊……”了半天,那個“阿嚏”的“嚏”字硬是打不出來。
衆人見他痛苦的眼中流下淚來,那副怪樣着實可笑之極,都捂住嘴巴偷偷笑出聲來。
“你們……啊……啊……阿嚏!”
鶴沖天惱怒的用手指着衆人,又難受了半天,這才終於完整的打出來了這個噴嚏。伸手一‘摸’自己的鼻子,感到癢到極致,急忙用手指去摳鼻孔,竟然掏出一撮白‘毛’來。
“啊?是誰?竟然敢將白‘毛’塞進我鼻孔之中?”
鶴沖天真是氣炸了肚皮,跳下‘牀’來,團團指着房中衆人厲聲質問,連躺在‘牀’上昏‘迷’不醒的紅煙‘玉’,竟然也沒能逃過他手指的狂點。
“嘻嘻,誰讓你鼾聲震天的!”
小鈺笑得彎下腰去,被他一根手指指着,卻也毫不害怕,理直氣壯的說道。
“啊?你……你這小鈺,就是聰明可愛啊!”
衆人原本以爲,他會責罵小鈺,橋老二已然翻身坐起,隨時準備過去阻攔於他,誰承想,他看是小鈺所爲,竟然立時態度急轉,臉上怒氣剎那間變成喜‘色’,一把摟起小鈺,笑嘻嘻的問道:“你剛纔究竟往我的鼻子裡,都塞了些什麼東西進去啊?”
小鈺伸手‘摸’了‘摸’他的髒臉,連連嘆着氣,不緊不慢的說道:“其實,也沒有些什麼啊!不過就是從小米和雪兒屁股上,隨便拔了些‘毛’兒下來罷了……不是我說你,你身上的缺點也太多了些啊!
髒、臭、‘亂’,這些都暫且不提,脾氣還不好!急、慌、躁……竟然連睡覺也不老實半分!
鼾聲如雷倒也罷了,還帶着呼哨,並且毫無韻律美感可言!
我問你,你這究竟是在睡覺呢,還是在和我們打着招呼呢?
真真是讓人爲你‘操’心不斷,將來你若長得再大些,想要討個老婆,生些娃娃出來,如果不將自身這些‘毛’病統統改掉,恐怕,就是到了五六十歲,也不會有哪個‘女’娃娃會看得上你啊!
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纔好啊?總是這樣讓我爲你‘操’心,真是累啊!”
說完,又是連聲嘆氣,伸出小手,不斷盡力去撫平,他頭上那桀驁不馴的蓬‘亂’髒髮。
衆人聽得她嘰嘰呱呱,說了這麼些話出來,都已經驚得是目瞪口呆,再擡眼去看那鶴沖天,竟然不但不惱,反而兩眼之中,眼淚汪汪,並且‘抽’噎不止,就都更是感到,這兩人的不可思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