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爾步此時此刻,腦中飛速旋轉,心裡更是千百種想法齊齊拂過心頭,開始思索如何才能夠出去的辦法了。
他沉思片刻,回頭看看自己所處的絕境,自知此時此刻,縱使自己是三頭六臂,也是無力逃得出去了。
他心裡立時就冰冷一片,卻又忽然想起了那玲瓏和維鈺兩人,手中各自握有天皇、地君兩把寶物,必然是一路過關斬將,這才護得衆人到得這裡。而自己和她們一路相伴,怎麼看,這兩人都應該是心慈手軟的善良之人,就又快步返回,站在石板之後,急得高聲喊道:“玲瓏,維鈺,快些救我!我並非真的想要殺那個逢不時,而是一時鬼迷心竅,這才動了歪主意!你們如果將我放出去,我必然洗心革面,再不去癡心妄想,奪取什麼了!求求你們,看在我一路引得你們到得這裡的份上,就救我出去吧!”
這邊的衆人聽得他突然語聲改變,知道他已是知曉了自己的絕境狀況,這纔會轉而求得衆人相救,不由得面面相覷,只得回頭去叫玲瓏和維鈺過來。
兩人飛身過來,聽得石門之後,那黑爾步猶自高聲在不斷求饒着,心裡都立時軟了下來,很是爲難的看着衆人。
紅煙玉雖然常年廝殺征戰,但其實也是個心性極軟之人,聽得那黑爾步在那裡苦苦求饒,就低聲對兩人說道:“他雖然罪不可恕,但畢竟是條活生生的生命啊。我們就放他出來吧!再說了,他方纔殺了逢不時,也該由橋將軍去處置於他。我們就先逮住他,讓橋將軍發話處置吧!”
白不凡現在對於紅煙玉是百依百順,見她出聲如此一說。就也點頭。
陳洗塵自打得到了那方假的玉璽之後,更是覺得此後再無一事能夠讓自己勞心勞力了,此時也是連連點頭。
鶴沖天氣惱的高聲喊道:“這等陰險的小人。只恐怕放出來還是要禍害於人啊!你們可要考慮周全啊!”
維鈺卻不再遲疑,伸出手去。就發力去推門,結果卻紋絲不動,心裡大急,就加了一把勁兒,卻還是一動不動,恍如壓根就沒有過一道石門,而現在已是和洞壁渾然一體了一般。
衆人一看,心裡都是一驚。看維鈺連連發力,但還未不見這石門有任何動靜,都不覺驚呼起來。
就在這時,整座洞窟開始搖晃起來,衆人頭頂開始往下面掉落石子。
“不好,這道門想來是隻能夠通過一次的。現在我們去發力推它,已是觸動了什麼機關,眼見得就要倒塌了。這裡已是無法久留了。我們快些出去。”
玲瓏大叫起來,帶領衆人一起向白玉高臺之處,快速退去。
黑爾步見到頭頂石塊開始不斷向下墜落。嚇得面色慘白,聽得門外衆人開始退去,立時原形畢露。高聲罵道:“你們這羣自私自利的小人!還不快些救我出去?小心我黑爾步有朝一日逃得出去,必然要將你們這些知曉了寶藏秘密的人,全部碎屍萬段……啊……”
他正自高聲不斷喝罵,頭上落下一塊巨石來,已是險些砸倒了他的頭上。他急忙向後退去,絕望的看着繼續向下不斷落下的巨石,藏在一個棺槨之下,緊緊的抱住了自己的頭。
就在玲瓏和維鈺過去石門那裡之時,橋老二看見逢不時嘴角在動。急忙俯身過去,卻聽得他細弱蚊哼的說道:“哥哥。我不行了。我死後,你一定要將我放在這裡。讓我畢生所想全部實現。能夠和這些夢寐以求的奇珍異寶葬在一起,我逢不時也不算是枉活一世了!還有……哥哥……請原諒於我……”
說完這話,逢不時腦袋一歪,就此緩緩的閉上了雙眼,再沒有了任何氣息了。
“不要啊……我的兄弟啊……”橋老二立時肝膽具碎,痛得慘叫一聲,撲倒在逢不時的屍體旁,放聲大哭起來。
這時,玲瓏衆人已是飛身趕回這裡,英東背起橋老二,鈺傑正要去背逢不時的屍體,橋老二搖頭說道:“就放他在這裡吧。他一生迷戀世間的奇珍異寶,方纔也留下遺言,要葬在這裡。我們就滿足了他的心願了吧!”
衆人心裡慘然,看前面那石門之處,已是被無數巨大的石塊死死封住,而頭頂已是開始往下掉落石子,情勢已是到了最爲危急的時刻了。
大家飛身躍上棺槨,這纔看清,並非是在棺槨之內,而是在其一側的高臺之上,有一塊石板被揭起來,露出一個大洞來。
英東揹着橋老二先自下去,衆人依次緊隨其後,也都下到了洞裡。
玲瓏最後一個下去,眼見着一塊巨大的石頭砸了下來,急忙縮身下去,反手將揭開的石板蓋上,立時聽得頭頂轟的一聲巨響,想來必是那石頭跌落到了自己頭頂上的棺木之上了。
衆人沿着逢不時不知用何物挖出來的土洞,艱難爬行,彎彎曲曲,也不知究竟向上向下爬行了有多久,這才依稀看到前方有絲絲光亮透了進來,立時都精神大振。
玲瓏剛剛爬到洞口之處,就聽得身後轟隆隆巨響不斷,方纔衆人爬行出來的盜洞,即刻就被坍陷下去的土石全部掩埋住了。
維鈺、英東、鈺傑等人急忙伸手過去,將玲瓏已被沙石掩埋了半截的身子拉了出來,快速跳開身去,見到那裡已是完全塌陷了下去,成了一個倒錐形的深坑了。
衆人站在這裡,都猶自感到心臟砰砰砰亂跳不止,真是驚魂未定。
橋老二強自壓制住心裡的悲痛,這時舉目四顧,吃驚的瞪大了雙眼,低聲對衆人說道:“你們看,我們到了什麼地方?”
衆人這才紛紛舉目去看四周,也不覺都驚異的瞪大了雙眼。
卻原來,不知怎地,衆人在地下經過了這麼許多的生生死死。卻已是又回到了那羅剎古國的郊外了。只見得視力所及之處,全是一片荒落雜草,而原先衆人進入這羅剎古國的那方果林。就在距離衆人不到百米的地方。
“咦,這真是讓老子太費腦力了!我們明明是趕了將近兩日的路程。這纔到了那婆娑國的啊!卻怎麼在地下折騰了這將近一天的功夫,又原路返回來了呢?”
鶴沖天愕然的看着眼前的果林,依稀看得見那枝間掛滿的果實,立時滿腹的疑問全都化作了滿腹的飢餓感,就飛身過去,撲到樹上,開始摘取果實,大嚼大咽起來了。
衆人也立時都感到自己的肚子咕咕直叫。再也顧不上許多,也都狂奔過去,一飽肚腹了。
飽食之後,衆人進入城中,卻只見得百姓依舊買賣如初,並沒有因爲這裡曾經經歷過一場權力更迭鉅變而受到任何的影響,想來必是這裡總是處於權力不斷更替的動盪之中,因而這裡的百姓早就司空見怪,也就見怪不怪了了吧。
由於黃大同將這裡的絕大多數軍士都帶走,他和墨聽等人還在那婆娑國裡守株待兔。一時半會兒還無法趕回這裡,所以衆人倒是放下心來,安心的在這裡購買一些返回中原的必備的物資。
陳洗塵想比其他人。對於此事最是有着豐富經驗,他代替衆人去購買駱駝等必備物資,而其餘人等就分工去採買食物等其餘的所需物品。
第二日一大早,衆人就已經將十一匹駱駝全部配備齊全。九匹駱駝用於九人去騎乘,其餘兩匹馱着後備物資,以防路上的不時之需。
衆人順着來時的路,往回走去。
一路上大漠依然平靜無聲,視野所及之處,除了茫茫大漠。高低起伏的大小沙丘,再無多餘的一物。
衆人前後左右看看。這裡一切如故,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但是。衆人之中卻已是少了莫鳴鋒、寧好、小歡、李瀟然和那黑爾步、黃大同等六人了。
莫鳴鋒命喪沙蟒口中,死無全屍,死得異常慘烈。
寧好命喪食人蜘蛛之口,也同樣是死無全屍,死的更是慘烈異常。
小歡和李瀟然夫婦,卻是被那黃大同斬殺,真是讓衆人悲憤萬分。
玲瓏和維鈺想到這裡時,都已是淚流滿面,深切回想起小歡夫婦對自己二人的種種好來,就更是心裡悲傷難過不已了。
唯有曾經的小黑,真正的黑爾步,卻是死的活該,不值得衆人去同情半分。前五人都已是命喪黃泉,而那黃大同卻依然逍遙活在人世,手中還握有半冊天書,真不知日後還會掀起怎樣的腥風血雨出來。
只是令衆人誰也沒有想到的是,靜淑無辜牽連,也最終慘死在那黃大同的手中,又令得衆人更增加了對他的憎恨之情。
只是,衆人也萬萬沒有想到,那逢不時竟然也到了這裡,被一生所愛的奇珍異寶所吸引進入到了洞窟之中,但最終也是命喪於此,再也無法迴歸中原了。
想到這裡,衆人暗自擡頭去看走在最前面的橋老二,見他雖然還是端坐在駝背之上,身姿挺拔,但是大家還是能夠強烈的感受得到,他的心裡此刻必然也是想了這麼許多,不知又是該如何痛惜了。
周影兒緊隨其後,默默深情注視着他的背影,心裡感同身受,眼裡不由就流出淚來。
“權勢、財寶,對於我們這些經歷過這許多的人來說,都已是連塵土都不如了!還是做個平常百姓,最爲幸福不過了!”
白不凡緊緊摟住紅煙玉,低頭對她輕聲說道。
紅煙玉揚起頭來,深情的注視着他,柔聲說道:“我原本帶着五人進入大漠,現在卻緊緊剩的我一人回來,已是毫無面目再去見李闖王了。此番,我和你能夠再續前緣,已是老天恩賜於我的機會了。我定會拋棄一切雜念,和你攜手遊走天涯海角,相伴終生,再不分離!”
白不凡感激落淚,點頭,吻住她的額頭,已是說不出任何的話來了。
茫茫大漠之上,默默行進着這樣一羣經歷了生生死死的人,懷着對死者的深切哀悼之情,對奸惡之人的痛惡之情,緩慢行進在這一望無垠的大漠之中,朝着來時的方向不斷向前。
日升日落,白晝黑夜,時間在緩慢逝去,卻已使得衆人心裡越發有了好好活下去的勇氣和力量。
狂風暴雨,揚沙灰塵,一切在輪番考驗着衆人,卻更是使得衆人不再畏懼恐懼,反而多了笑對艱難險阻的坦然。
一個多月之後,衆人終於邁出了大漠,眼看着那個古老的小鎮出現在自己的面前,真是恍如做了一場夢一般,一時之間難以醒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