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兒即刻就瞪大了一雙水靈靈的眼睛,靈動非凡,不是那喬維鈺,卻又是何人?
“呦呵,我的小鈺寶貝!你可來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找我的!”
鶴沖天呆愣片刻,待得看得分明瞭,就立刻歡跳起來,手舞足蹈的,一時忘形,頭又狠狠撞到了牀架,立時又冒出來一個好的的血包。
“哎呀,鶴叔叔,你輕點兒聲啊!莫不是也想讓你那個黑心兒子,也將我栓在這裡不成?”維鈺惱怒的跺腳提醒。
鶴沖天立時正色,一邊朝着維鈺擠眉弄眼,一邊故意衝着房門口,高聲喊道:“你這個臭老兒,看老子不敲爛你的腦袋!”
說完,伸出打狗棒去,在牀沿上砰砰砰敲了幾下。
維鈺也對着他擠眉弄眼一番,伸了個舌頭,壓低嗓子裝作求饒道:“哎呀,大爺,小的知道錯了!這就給你講笑話聽啊!”說完,就捂住嘴笑個不停。
兩人就高聲笑鬧,低聲談話,彼此將自己這六年之間的經歷,大致講了一遍。
維鈺這才知道,鶴沖天六年之前離開京師進入大漠,沒有幾日就遇到了黑尓步,被他欺騙逮住,就帶到了這裡一直拴住,無法逃離。
那黑尓步之所以沒有殺他,就是想着能借助他丐幫幫助的威勢,將來得到寶藏之後,動用十萬丐幫弟兄來奠定入住中原的根基。
“呸,真是個不要臉的貨色!更是個臉皮比城牆拐角還要厚實的東西!我鶴沖天是何須人也?怎麼會聽他的調令?我之所以還活着,無非就是等着這麼一天,我的小鈺寶貝肯定會想法子找到這裡,再救我出去罷了!”
“鶴叔叔,小鈺還是來得晚了。讓你受了這麼多年的苦頭!”
小鈺撲進鶴沖天的懷中,卻又立刻掙脫開來,捏住自己的鼻子。鄙夷的說道:“哎呀,鶴叔叔啊。你好歹也讓人給你擦一下身子唄!臭的蚊蟲都被你嚇跑了!”
鶴沖天不好意思的撓着頭,連連點頭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一會兒就讓人給我搗鼓搗鼓!”
維鈺貼近他的耳邊,低聲說道:“鶴叔叔暫且在這裡再委屈一兩天,我們定然救你出去!”
說完這話,維鈺就高聲喊道:“我方纔說的笑話,你覺得如何?”
鶴沖天毫不猶豫就哈哈哈大笑起來,眼裡卻涌出淚水來。連聲喊道:“好笑,太好笑了!來人啊,給這個老頭兒賞金啊!”
門外即刻進來一個衛士,從懷裡掏出金燦燦一塊金錠來,交給了維鈺,高聲說道:“你這老兒,倒是六年來,第一個讓鶴幫主高興的人呢!明日還來這裡,陪鶴幫主說話解悶,我們國王必然會加倍賞賜於你!”
維鈺立時萎縮下身去。耷拉下眉眼,癟進嘴巴,儼然就是一個老頭兒了。唯唯諾諾的點頭不止,跟着這個侍衛轉身走出門去。
鶴沖天翻過身去,故意裝作漠不關心的樣子,但是,此時此刻,人雖然躺倒在牀上,心卻已經跟着維鈺一同出去了。他一時歡喜不已,一時感慨萬千,眼裡不覺滴出淚水來。
橋老二等人在老婆婆家裡。正自等得心焦,突然聽得院門聲響。知道必然是維鈺平安回來了,急忙起身望向房門。
維鈺緩步走進房門。反手關上房門,即刻就挺身起來,伸手接過玲瓏遞過來的一方熱毛巾,擦了幾下,就露出來本來面目。
她看着衆人緊張望向自己,就擺手笑着說道:“我見到鶴叔叔了,他原來是被那黑尓步在六年之前就困在這裡了。他雖然腳上被貫穿了鐵鏈,難以離開皇宮,但是,那個黑尓步一時半會兒,卻也不會傷害於他。我們大可放下心了!只是,這個黑尓步的底細,鶴叔叔也並不清楚,只是聽說,這人也只是十年之前才從中原到得這裡,沒有幾年的功夫就取得了老國王的信任,成了這裡的護國大元帥,掌握了兵馬大權。五年前,不知何故就殺了老國王,取而代之,成了這裡的新國王。他的身世背景,究竟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衆人聽完之後,都費力去想,默不作聲。
玲瓏沉思片刻,低聲說道:“此人知曉通天圖,也知道天皇地君劍的威力,更知曉紫陌城的方位,和這沿途的兇險所在,必然和那元順帝的寶藏,有着密不可分的聯繫。雖然目前我們並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但是,此人想要奪得寶藏,入住中原的野心卻不敢小覷了!”
衆人聽得連連點頭,回想起一路上的兇險萬分,但此人似乎總能提前知曉,就更是覺得這個人的神秘莫測了。
橋老二低聲對衆人說道:“現在我們不宜先行去尋找那紫陌城,不妨就停留在這裡暫作休整。一來可以就近再好好打聽一番此人的來歷;二來,黃大同手中所竊取的那半本天書,我們也要想法子奪回來,以此告慰柳前輩的在天之靈,使得他早日安息;三來,我們再借機將鶴老弟救出宮來。你們意下如何啊?”
衆人都紛紛點頭,覺得這樣最是穩妥。
維鈺笑着從懷裡掏出來金燦燦的金錠子來,轉身交給呆立在一旁的老婆婆和真正的老頭兒,輕聲說道:“兩位老人家不必害怕,我們並非壞人!這幾日,我們恐怕還要叨擾一番,還望你們能口風嚴謹,休要泄露了我們幾人的行蹤!”
兩位老人雖然只和衆人接觸了一天,卻早就知道這些人心性良善,並非是一羣歹人。現在見到維鈺交給自己一塊金錠來,少說也有十兩左右,更是感激萬分,連連點頭應諾。
就在這時,白不凡突然厲聲對着門外喝道:“你既然已經到了,還不快些進來,鬼鬼祟祟的躲在門外,真是討厭至極!”
衆人都是一驚,卻應聲門開,閃身進來一人,一襲黑色緊身短衣,正是那“百變鬼”陳洗塵。
他快步過來,衝着白不凡深深一鞠躬,回身看到正好奇看着自己的維鈺,不覺驚異的“咦”了一聲,盯住維鈺看個不停。
維鈺依稀記得當年自己年幼之時,曾經見過此人的真實面目,知道他其醜無比,易容術卻是天下無敵,就好奇的上前去,伸手摸了摸他臉上的面具,嘖嘖讚歎道:“真棒,如果我能有你這樣一副易容面具,就連天王老子,我也敢去假扮了!”
陳洗塵被她摸來摸去,卻並不生氣,反倒看着她一身老人裝扮,頭髮白,臉上明顯有着剛剛化過妝的痕跡,卻分明是一張俊美俏臉,心裡頓時惺惺相惜,笑着問道:“這個小姑娘,你真的喜歡易容之術嗎?看你這簡單裝束,倒也很是有些天賦呢!”
維鈺拼命點頭,膽怯的看了看橋老二,貼近陳洗塵的耳邊,低聲對他說道:“我四歲時,就用一隻毛筆給師父畫過妝。當時很是成功,惹得大家都歡喜萬分呢!自此,我就覺得易容術,真是一門好玩至極的絕頂技藝。只可惜,我沒有得到過如你這樣真正高手的點撥,更沒有這些逼真的人皮面具!哎,只能拿些毛筆啊、胭脂啊,胡亂的去塗抹了!”
陳洗塵立時喜笑顏開,低聲問道:“我看着你這個女娃兒,易容的底子很厚,很是聰穎呢!那麼,你有沒有興趣,跟着我學些如何裝扮的技巧呢?我保你半天就學得精透了。”
維鈺一聽,即刻拍着手歡跳不止,高聲喊道:“這還用問嗎?自然是十二萬分的願意了!如果我能學得你的技藝,日後再給師父畫個更精妙的裝扮來,絕對讓大家終生難忘!”
橋老二一聽,即刻氣惱的冷起一張臉來,瞪着維鈺。
維鈺得意忘形,瞧見橋老二冷冷眼神,嚇得吐了一下舌頭,縮身在玲瓏身後,再不敢說話了。
玲瓏實在是知道自己的這個妹妹,向來是玩性爲主的,搖着頭,低聲警告她道:“你和他學習易容術到沒有什麼,但是日後,絕對不允許以此來戲弄他人,否則,我定要生你的氣了!”
維鈺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卻最怕玲瓏生她的氣,急忙伸手對天,發誓道:“我喬維鈺在此發誓,日後即便是拿此來戲弄別人,卻也絕不會過度!”
玲瓏氣惱的正要轉身去抓住她,讓她認真許諾,她卻早就蹦蹦跳跳至陳洗塵跟前,兩人嘰嘰呱呱的說個不停了。
陳洗塵從未見過如維鈺一樣開朗活潑,一派天真爛漫的女孩子,見她一張美麗笑臉上,那雙大眼滿是崇拜之情,不覺心裡一陣自豪,卻是生平第一次感到了,能被這樣一個絕色女子所崇拜,真是一件最快樂不過的事情了。
維鈺一心只是想着,在這個世上,還有一個人,和自己一樣對假扮之事如此入心迷醉,真是大有和他暢談一生的心情了。
兩人皆是對彼此欣賞不已,將對方認爲是自己的知己一般,交談甚歡,真是相見恨晚,捨不得分離半分了。
玲瓏看維鈺歡喜的樣子,只得在心裡長生嘆息道:“她天性如此,我卻也不能過於強求與她了!只要她歡喜,倒也使得我歡喜不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