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記？”李飛認真回想了一下，他好像沒有注意過這個東西，於是他撓了撓腦袋，“你還有別的東西能證明嗎？”
“這個不行嗎？我……”婦人又垂下了頭，她似乎已經被這件事逼得快要哭出來了，模樣又委屈又無助。
李飛只好無奈地道：“那這樣，我打電話給他問一聲，你稍微等等。”
婦人連連點頭，表情裡纔出現一絲歡快和期盼。
屆時，程陽還在拍戲，他帶着手底下的工作人員們在準備外景，夜場的戲怎麼着也該拍起來了。
“有事嗎？怎麼這個時候找我？”
程陽有些疑惑，李飛是知道他晚上拍戲的習慣的，要是沒有什麼事情，應該不會挑在這個時候打電話。
“你有沒有看學校論壇？”李飛先是這麼試探的問了一句。
程陽嘆了口氣：“大哥，我在這邊都快忙瘋了，哪來的時間看那些東西？你有什麼事情就直說吧，他們還在等我回去拍戲呢。”
李飛舌頭頂了頂上顎，他看了一眼面前滿眼期待的婦人，假咳了一聲：“那我就直接問你了，你的大腿外側有沒有一顆胎記？說是隻有指甲蓋大小，顏色不深。”
他這邊一邊說，婦人就一邊點頭，表情已經不只是期待了，眼淚都快出來了。
程陽皺起眉頭，離人羣遠了一些：“你怎麼知道的？”
他記得原身平時挺注意的，沒有被別人發現過這個小東西，就算是之前住在寢室的時候也十分注意，儘量沒有赤身裸體過。
“真的有啊？”李飛張大了嘴，露出吃驚的表情，“咱們住在一個房間好幾年，我都沒有注意過這件事……”
“你這話怎麼說的那麼奇怪呢？有胎記又怎麼樣？”程陽語氣間帶上了不滿。
難怪原身那麼不想這個胎記被人看見。大腿外側有個胎記而已，再醜也沒醜到臉上去，這有什麼好驚訝的？他不懂。
李飛用力搖了搖頭，搖完纔想起來程陽看不見，他解釋道：“不是啊不是啊，我下樓拿外賣的時候碰到一個阿姨找你，大家都說這是一個媽媽粉，是私生飯想要趁機接觸你……但是她表現的太真實了，我就多問了幾句……”
李飛現在腦子有點不太轉動，他一邊說一邊隔空比劃着。
“所以她就告訴你胎記的事？”程陽幫他接上了這句話。
“是啊！”李飛猛地點點頭。
程陽深吸了一口氣：“但是我想不到能是誰……你把電話給她吧，讓我跟人說說。”
李飛又點了點頭，把電話遞過去。
那個婦人先是連連擺手，對上李飛茫然的眼神之後，她又只好把手機接過，拘謹道：“喂？”
“喂？你好，請問你是？你怎麼會知道我的身上有胎記的事？”程陽覺得自己的語氣已經夠禮貌了，他現在滿腦子還是剛剛的劇本，實在沒有多的腦細胞去思考更合適的發言。
他不知道的是，正是因爲這些話說的實在太禮貌了，反倒讓那個婦人愣住，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喂？我現在有點趕時間，要不我們之後再聊？”
不遠處已經傳來同事們的催促，程陽轉頭揮了揮手。
“啊，好。”婦人低聲應了一句，才道，“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陽子。”
說完她就掛斷了電話，把手機遞了回去。
李飛茫然的看着她：“你費那麼大功夫，好不容易跟他打上電話，就爲了叮囑這一句？”
婦人侷促地點點頭：“我之前光想着找他了，真到了他跟前的時候，我反倒不知道該說什麼……就這樣吧，小夥子，謝謝你的好心，你能告訴我他住在哪裡嗎？”
“不好意思啊阿姨，這個我還是不能告訴你，不過我能把他的電話給你，你要跟我保證不能隨便泄露給別人。”
“嗯。”婦人點了點頭。
另一邊的程陽看着被掛斷的電話，忽然覺得哪哪都不是滋味，明明那句話只是很平常的叮囑，但他就是覺得內心被戳到了什麼地方。
太耳熟了，不管是聲音還是內容，他都覺得自己在很久之前似乎聽到過。但是這一時之間，他從回憶裡翻不出相關的內容。
“程導！好了嗎？”那邊又傳來呼喊，副導演擡頭看了一眼越來越黑的天空，如果他們不抓住時間的話，黃昏很快就要過去了，那這場戲又要明天才可以拍了。
“來了！”程陽把那些想法拋到腦後，快步走了過去。
接下來的事情都很順利，程陽爲了防止自己分心，把手機和其他的東西一起放在場務口袋，自己則專心拍戲。
等今天的戲份結束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
和程陽拍戲絕對是一種享受，除了要求比別人更高，在他的指導下拍戲更像是在學習，像是在遊樂。
要不是程陽一腦子都是那個婦人的事，他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想回去問問李飛，主動提出下班，這羣人到十一點多還是一副鬥志昂揚的狀態，程陽都不知道該不該開心了。
“那我們就先走了！”回化妝間卸妝的卸妝，搬器材的搬器材，只有程陽站在旁邊，看着忙碌過往的人羣，忽然覺得有些茫然。
“發什麼呆呢？”
秦秋白臉上的妝很輕，她本身就長得非常好看，髮型也剛剛好，除了換身衣服，她沒什麼要打理的地方，於是很快就從化妝間走了出來。
“在想些事情。”程陽回神，“今天可能還要勞煩你再送我一次了……這次你不上樓，不，你不停車都行。”
他又想起之前秦秋白差點被綁架的事了，葉家那個小崽子還沒被懲罰，他永遠都不可能忘記這件事。
“哪有那麼誇張。”秦秋白失笑，甩了甩鑰匙，“走吧，我會多加小心的，實在不行以後出門我都帶保鏢。”
兩人都知道這話只是調侃，他們沒有繼續往下糾結，程陽和副導演以及場務主任打了個招呼之後，真的就獨自回了公寓。
“明天見。”程陽揮了揮手，看着秦秋白離開，轉身對上面前的人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