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微曦,東邊天際浮出一片魚肚白,天空黯淡地下着濛濛小雨,晶瑩水珠點綴在花圃嫩葉上,滑了一道痕跡,墜落而下,消匿在潤潤的泥土裡。
一棟小區裡的大樓內走廊,轉角的幾盞路燈已經燒壞,通道有些暗,再加上天還未完全亮,使得這走廊更顯陰森。
走在走廊上的人腳步雖然已經儘量放輕,但高幫的靴子依舊“咯哧咯哧”發出清脆的聲音,走到一道門前,拿出一張便籤,在密碼鎖上磕絆地按下一組數字,稍會,只聽“咔嚓”一聲,這人一掰門把,緊鎖的房門便打開了。
“起牀!”
隨着一聲尖銳的叫聲和拍門的聲音在房內呼呼作響,六個女孩子同時緊捂被窩,憤恨地從牀上爬起來,偷偷瞄了一眼客廳只站着一位女性後,這纔鬆下一口氣,沒一會,客廳就聚集了六個睡眼惺忪的女孩子。
站在她們眼前的是一名英姿颯爽、年齡相仿的女軍官,平整肅穆的軍服,筆挺修長的軍褲,一雙踏地有聲的軍靴,普通的臉容露出一股意氣風發,昂揚的下巴絲毫沒有把眼前幾位比她還要漂亮的女孩子放在眼裡,自信心和傲氣,不展而露。
“我的名字是尹秀圭,接下來的半個月,你們將完全聽我的話,在出這道門之前,我首先說我的規矩,第一……”
“你……”
含恩靜揉揉散亂的頭髮,不等尹秀圭說完,便說出自己的疑惑,這個名叫尹秀圭女軍官莫名其妙的,怎麼就出現在宿舍裡。
尹秀圭狠狠瞪了一眼含恩靜,繼續說道:
“第一,未經過我的允許,不要廢話!”
“什麼叫廢話?”
忙內智妍臉露怯意,喏喏問道。
“你這句話就是廢話!”尹秀圭絲毫不顧及智妍年齡幼小,毫不留情地蔑視道,接着又繼續說道,“第二,我讓你們做什麼,絕對不能有任何懷疑之心!”
寶藍剛想開口說話,立即被尹秀圭狠狠瞪了一眼,嚇得剛啓脣的嘴又閉了起來。
“第三,特訓期間,禁止攜帶任何通訊工具。”
之後,尹秀圭又說了一大堆讓六個女孩子聽不懂的條條矩矩,半個小時後,已經站得腳發虛的六人,終於解脫了。
返回房間換衣服洗漱的樸素妍這才醒悟過來,捂着額頭,臉色沮喪地低聲道:
“終於來了……教官,你就如此忍心……”
……
m本館,davichi的練習室。
李海麗手中持着還細聲響着音樂的耳機,兩眼閃着疑惑盯着坐在沙發上悠閒着看雜誌的李秋,“喲,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幾天沒影的人竟然也知道來這裡了。”
一旁同樣疑惑地姜敏京非常贊同的點點頭,接話道,“李秋哥哥不是負責訓練新女團的後輩嗎?今天怎麼那麼悠閒了。”
李秋聳聳肩,視線不離雜誌,滿不在乎地迴應道,“我把她們扔到軍隊裡去了。”
尹秀圭是金敏赫通過李智美邀請的一名在職軍官,在李秋的設想裡,沒有什麼地方比軍隊裡的訓練更能培養她們的團隊默契了,而且還能順便錘鍊一番她們的意志,對於其他的,意志是李秋更看重的品質。
韓國成年男子有進行參軍的義務,女兵相對來說比較少,但也不是沒有。恰好,當李秋和金敏赫談起特訓的事情時,李智美偶然提起有一名後輩在軍隊供職,在和金光秀的洽談後,尹秀圭很爽快地答應了訓練t-ara的事情,當然,是在女兵軍營裡,酬勞只是替女兵營增添一些電腦設備。
“不會吧,把她們扔到軍隊裡?你還真夠狠心的!”
李海麗眯着眼,丟給李秋一個鄙視的眼神,似乎在說他一點都不知道憐香惜玉。那六個女孩子,李秋忙的時候都是委託她和敏京一起教導,相處那麼久下來,多少有些感情,且就憑着前後輩的關係,又同是女孩子,她也覺得李秋把她們扔到軍隊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那你說說,面對一個臨時湊成的隊伍,你怎麼以最有效的方法訓練她們?我可不想讓她們成爲歌謠界裡一閃而逝的新星。”李秋扔下雜誌淡然望着李海麗迴應,“我真的可憐她們,不是因爲她們受多大的苦,而是她們能不能在這歌謠界紮根,海麗姐,我們也出道那麼久了,歌謠界裡每天有多少新星出現,每天又有多少新星墜落,你還不知道嗎?”
李海麗撇着嘴無言以對,從新戴上耳機不理會李秋。
姜敏京更不懂這些,聽完李秋說的,感覺很有道理,心底爲t-ara六人默默可憐一番,也把心思放到筆記本上,繼續玩她的msn。
……
下午,夏日炎炎,清晨剛剛下的一場小雨的水份已經完全被蒸發掉,首爾市郊外,一個半封閉的營盤座落在樹木繁茂的山包處,營盤內,偏僻一隅,這是因爲興建體育館而廢棄的,讓女兵們玩排球的小操場。
操場並沒有完全水泥化,圍着的跑道還是煤渣鋪成,此時,身着綠色軍服的六個女孩子正並排在煤渣跑道上慢跑着,軍服上已經染上了很多煤渣屑,白皙的臉上、脖子也抹了灰似得。
她們的速度很慢,但很奇怪的是雙腳的步伐竟然是一致的,邁出的步伐也相差無幾,從側面看去,六個人幾近與一個一字。
最矮的寶藍在內道,儘量邁大步子配合其他隊員,另一邊外道的是恩靜,細長的雙腿配合着其他隊友,六個人,以最中央的李智賢爲基準,踏着軍靴慢步跑着,再仔細看,這才發現,她們之所以如此,原來是因爲她們的靴子之間,都綁着一根綢帶。
忽然,素妍腳步一虛,一個磕絆,靴子上繫着的綢帶牽引着,致使她無法用正常的碎步調整,頓時,一個側身,素妍絆倒在地。素妍的摔倒就像多米諾骨牌一般,牽引着兩旁成員的相繼摔倒,一個平穩的一字橫七豎八的爬倒在地。
“嗚嗚……歐尼,我疼……”
忙內智妍揉了揉磕疼的膝蓋哭聲說道。
“智妍不疼。”
李智賢心疼地替智妍抹掉臉上沾染的泥塵。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看到隊員因爲自己摔倒,素妍心中非常愧疚,雖然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摔倒了,也不光是因爲自己而摔倒過,但她心底依舊愧疚,甚至有些不安,畢竟,她是後來者,雖然因爲認識寶藍的緣故很快融入。
“你們在幹什麼?還不快起來!我說今天沒跑完二十圈,今晚的晚飯也沒了!”
遠處,坐在樹底下喝着冷飲乘涼的尹秀圭摘下墨鏡朝這邊大喊一聲。
六個女孩子眼神憤恨地朝尹秀圭回了一眼,卻也無可奈何,早上李秋跟着車把她們送來之後,說了一句“聽教官的話訓練”後,立即消失了,經過上午的訓練,原本的五個女孩子終於明白了,爲什麼素妍會如此懼怕李秋的緣故了……
進入軍營後的第一項訓練,就是像現在一般,把腳互相沒完全繫緊地綁在一起繞着這估計有兩百米的跑到跑十圈,原以爲會非常簡單,那想從早上跑到現在,她們也僅僅跑了十圈,摔倒的次數已經完全記不清了,幾乎每隔十步就摔一次,而且到現在爲止,她們還沒離開過這個跑道,也就是午飯都沒吃。
“沒關係,智賢,扶起智妍,按照之前的規律,我們繼續,爭取在太陽落山之前把剩下七圈跑完。”
恩靜小心安慰了一句隊員,扶着一旁的已經改名爲孝敏的樸善英站了起來,相互扶持下,摔倒的衆人又排成了一字。
“1、2、左腳!”
隨着恩靜再一次指揮,艱難的一字再次緩慢地跑了起來……
一個小時後,十二圈,又二十分鐘,十三圈……
站在樹蔭底下的尹秀圭滿意地點點頭,這樣綁着腳跑步,可不是那麼簡單的,兩個人都有些困難,更別提六個人一起,這就必須讓這六個人形成一心,還要明白其他人邁步的幅度、速度,種種原因之下,才能做到,這默契度,就在這一點一滴中,慢慢積累起來。
當然,尹秀圭是不會說這個方法的訣竅,讓她們自己領悟,效果會更好。
看了一會,尹秀圭抽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這六個女孩子可不是她的兵,雖然訓練讓她們苦一些,但後勤還是得做得好一些,李智美委託她是訓練她們,不是虐待她們,軍營裡新建的微機室,還要靠她們增添一些電腦呢。
入夜,跑了一整天,又摔了一整天的六個女孩子飽飽吃了一頓後,又美美地洗了一個澡,累了一整天的女孩子們很快就鑽上牀鋪,閉上眼準備入眠。
“嗚嗚……李秋哥哥最討厭了!”
牀鋪是地鋪,一排而過整整齊齊地躺着六個女孩子,睡在最中央的智妍一條白嫩的大腿跨在被子上面,一片片青紫色顯示出今天她所受的累,揉了一下,越想越氣惱的智妍忍不住埋怨起來。
“智妍,不能這樣說你李秋哥哥,他也是爲了我們好。”
李智賢聽到忙內智妍的埋怨,立即睜眼側頭,臉色嚴肅地對智妍說道。
“對啊,智妍。”
恩靜也替李秋說了一句好話,起初她也不是很明白李秋爲什麼把她們扔到軍營來,現在仔細想想,這才明白他的苦心。
“那也不能這樣,這樣虐待我們啊,你看,智妍的腿好疼,還難看死了!等我回到公司,我就,我就不理他,嗯,不理他十天,十天會不會很重?那五天好了。”
聽完智妍的話,李智賢又氣又愛的,這個忙內真是逗。
“好了,睡吧,估計明天尹教官還會讓我們繼續跑,今晚休息好一點,明天爭取吃到午飯。”
“對,對,我要睡覺了!”
智妍聽完恩靜的話,頓時慌了起來,一想到今天下午餓得前胸貼後背,她的小心臟就跳怕個不行……
李智賢也笑着閉上眼睛,鼻頭皺了皺,心底埋怨一句,“等我回去你就知道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