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瞥了一眼坐在對面急的牙癢癢的夏宇楓,嘆息了一聲,然後從懷裡掏出一條老舊的羊皮,動作輕柔的將它於併攏的膝蓋處攤開,像撫摸自己心疼的孩兒一般將褶皺撫平,看了幾眼,這才繼續道:“直到八十多年前,我遊歷神農架,意外發現這個地方,並不小心掉落進來看到這羊皮信才知道,原來含月兔所說的東北山脈指的便是泰山。其實,當日就算含月兔死之前把具體的地址告訴了韓家的人,韓家找到了也沒辦法開啓。”
“開啓?難不成那地方還有什麼機關不成?”夏宇楓問道。
老者聽了夏宇楓的疑問,擡起頭四周打量了一下這個山洞,說道:“這個山洞,你知道叫什麼嗎?”
夏宇楓偏過頭認真打量起這個可能餘生的時光都要交代在這的‘家’,發現面積六七十的山洞,一張像樣的桌凳都沒有,牆壁也是凹凸不平的岩石,跟尋常的山洞沒有任何區別。
這纔看着老者搖了搖。
“來,跟我來。”老者站起身,說了一句後,端起一盞煤油燈轉身朝着一處山壁走去。
夏宇楓不知道她要幹嘛,但還是抱起白虎,跟了上去。
老者走在牆壁的跟前,回過頭看了一眼已經跟上來了的夏宇楓,隨後手在牆壁一處凸起的岩石上,輕輕按了按。
“轟轟”一扇看不出有縫隙的完整石壁,憑空的從中央開始向兩扇門一樣,往兩邊撤,不一會兒中間空出了一道一米來寬的通道。
這副情景像極了古裝電視劇裡的情節,不過,雖然在電視見過,親身經歷,夏宇楓還是吃驚不小。
“跟緊點。”門打開後,老者偏過頭,對夏宇楓說了一句。
然後端着燈的手稍稍往前伸了伸,身體也隨之走了進去。夏宇楓收起驚異的神情,趕緊快步跟了上去。
通道不長,只有三四米左右,沒有什麼岔道,很快,夏宇楓便跟着老者走過通道,來到一個比之前那山洞要小得多,只有十幾平方的山洞。
夏宇楓不知道老者帶自己來這裡幹嘛,他藉着煤油燈微弱的光線,開始仔細打量起這個洞府,發現這個破舊的山洞三面是石壁,一面卻立着一塊黑色的鐵門。他好奇的往前挪了過去。
門通體黑色,想來是什麼稀有鑄鐵打造的,高達六七米,寬有三米,上頭圓弧形。
夏宇楓伸手摸了摸鐵門,入手冰涼。
“咦”近距離打量的夏宇楓,忽然瞥見門的兩邊,似乎雕刻着類似對聯的字跡。不過因爲被厚實的灰塵所覆蓋,加上燈光昏暗,不仔細看,還真不容易發現。
老者一直在站原地,這會兒見夏宇楓發現了這對聯,趕緊端着煤油燈走了過來,站在他身後說道:“你用拳風把灰塵掃去吧。”
夏宇楓點了點頭,接着操控內勁,兩隻手對着兩副對聯輕輕揮了揮。
隨着一陣塵埃紛揚,那副黑色字體的對聯也顯現出來了。
“日昌晶爍”
“月朋遼朗”
字雖然是行書,也確實潦草了點,但自小練過書法,對行書並不陌生的夏宇楓,還是認不出來了。只不過也只是認出來,讀了一遍後,完全不知所云。
老者把煤油燈放置在一塊平整的石塊上,看着夏宇楓說道:“這道門,我努力了八十年多年,都未打開過。”
夏宇楓對此倒也沒表現出驚訝,他對機關不熟悉,但卻也知道所謂的機關,特別是古老的機關想要攻破的難度真的不小。光有智慧還不行,通常情況下,都需要藉助外物。
老者招呼夏宇楓在一塊石頭上坐下後,說道:“這卷羊皮紙上記載,這個門叫‘玄鐵方陣’,通體由隕石打造而成,高六米八,寬三米二,厚二十公分。門裡面是一個上千平方寬的洞府,有個很奇怪的名字‘天狼星’,裡面放置着很多金銀財寶和稀奇古怪的東西。有天狼就有地狼,地狼星,就是含月兔口中那個神秘-洞府。”
夏宇楓安靜的聽着老者娓娓道來,雖然對這個故事也很吃驚,但心思縝密的他很快就發現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首先,她先前說含月兔曾經進入過‘地狼星’,‘天狼星’既然和‘地狼星’裡面構造一樣,想必外部的結構也是一樣的,自己都是耗費九牛二虎之力,而且還在軒轅劍等人的幫助下才進來,白虎即便會飛也不可能進得來吧?那它如何進來的?難道說有密道?那爲什麼有密道,韓家人又進不去?
其次,且不論含月兔是如何進入的,一條會說話的狗能夠進入‘地狼星’,這說明什麼?說明機關應該不屬於需要鑰匙開啓的那種。不然任含月兔通人性也好,就會說話也罷,也不可能有那份智慧知道開啓的門道並尋得開啓的鑰匙。
這本來可以得出什麼‘地狼星’沒有機關的結論,可是自己遇到的‘天狼星’卻偏偏有,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一時間,一大推問題糾結在夏宇楓腦海中。
“如何開啓?”他看着這道厚實的鐵門,問道。
“需要含月兔的血。”老者言簡意賅道。
“什麼?”夏宇楓驚叫道。顯然對於這個答案,他完全沒猜到。
不過驚訝過後,他瞬間明白了,爲什麼在老者在認出白虎是含月兔的後代後,會表現出這般的驚恐,也想通了爲什麼她在自己說含月兔是在神農架撿來的一口否決。因爲老者也說了含月兔雖死了,但它在泰山繁衍了後代。按理說,泰山又沒遭遇火災,它沒必要遷移至神農架吧。如此說來,幼小的白虎也確實不可能在神農架。
“嗚嗚。”窩在夏宇楓懷裡的白虎似乎聽懂了老者的話,用腦袋蹭着夏宇楓的胸膛,一雙眼睛流露出委屈的神色。
“白虎,別害怕。”夏宇楓一邊輕撫着它的腦袋,一邊寬慰道。
也就在他看着白虎安慰的時候,他突然想起自己剛剛的猜測,慌忙問道:“白虎,你是怎麼進來的?”
他對白虎突然出現,很是驚訝,但先前命在旦夕,根本沒時間去想這個問題,這會兒他纔想起這個問題來。
“嗚嗚”白虎的腦袋朝着剛剛進來的通道處擺了擺,於此同時前肢在空中不斷的比劃着。
與白虎相處那麼久了,夏宇楓與他也培養了一絲默契。見它這般比劃,他當即問道:“你是不是爬進來的?”
“嗯嗯”白虎點了點頭。
“真的?”夏宇楓驚喜道。如果白虎是真的從密道爬進來的,那豈不是說,自己有機會出去不用呆在這等死了?
“嗯嗯”白虎可勁兒點頭回應道。
“是從瀑布上方嗎?”夏宇楓繼續道。
“嗚嗚”白虎搖頭。
“我們住的地方?”夏宇楓道。
“嗚嗚”白虎搖頭擺腦。
“密道是有的,而且也只有含月兔這樣的靈性動物才知道。”見夏宇楓像煞逼一樣跟白虎一問一答玩的起勁,老者幽幽道。
“前輩知道?”夏宇楓擡起頭驚詫的問道。
“這紙上有寫。”老者揚了揚手中的羊皮紙。
“那前輩爲什麼說即使知道地址,韓家人也進不去?”夏宇楓鬱悶的問道。
“因爲,密道並不是固定的,它變幻無常,這會兒在這裡,下一刻又變成哪裡了。”老者淡淡道。
密道,她早就知道有;含月兔(白虎)能夠找到密道,這她也知道。
她見到白虎時,驚喜嗎?很驚喜。
但她驚喜的是有望打開這道她期待了八十多年的鐵門探得裡面的秘密,而非有希望從這裡逃出去。
因爲,那密道,就好比一輛穿插在巷子裡的車輛,拐彎抹角,隨時都在變化。
白虎能進來,是因爲它身體比密道小,它能夠跟得上這變化的速度。
而他們呢?密道只有那麼寬,他們即便是匍匐也進不去。因爲隨時變化,也失去了挖通再逃出去的可能。
這也難怪藥老找了幾十年,都沒能找到他們猜測對了的密道。
“那怎麼辦?”如同一隻泄了氣的皮球,頹然着神色的夏宇楓無助的問道。
“希望這裡面有別的出口吧。”老者眼神怔怔的望着那道鐵門。
聽了老者的話,夏宇楓不由得低下頭看向白虎。
白虎仰着頭對視着夏宇楓,卻沒有再出聲,也沒有搖頭。
不過,它的眼神裡,閃爍着無助啊,委屈啊,可憐啊多種複雜的神采。
與白虎相處這麼久,夏宇楓不敢說完全瞭解它,但至少還是很懂它。
按道理說,當它聽到用它的血能開啓這道藏着無數寶藏並且很有可能藏着出口的門,應該不會躊躇纔是啊?
畢竟,它跟隨自己進入這裡,連命都可以不要,這點血又算得了什麼呢?
這完全沒道理啊?難道,難道它怕疼?
想到這個可能性,他看着白虎可憐兮兮的眼睛,問道:“白虎,你怕疼?”
“嗯嗯”白虎一聽,猛點頭。
得知這個原因,夏宇楓哭笑不得。
尼瑪,死都不怕,怕疼?
“虎爺,只取一點點血好不好,我保證不是很疼。”爲了能進去,爲了那可能會有的出口,夏宇楓還是很不仗義的‘脅迫’白虎道。
“嗚嗚。”白虎頓了頓,輕輕的搖了搖頭。它還真不是一般的怕疼啊?
“就一點點,好不好,求你了虎爺。”夏宇楓可憐着一副表情央求道。
白虎架不住夏宇楓委屈的樣子,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勉強的點了點頭。
“就知道虎爺你對我最好了。”興奮的夏宇楓一口親在白虎的小腦袋上。
“誰告訴你一點點了?至少一大碗。”老者開口說道。
“嗚嗚”
還未等夏宇楓反應過來,聽了老者話的白虎,滿眼驚慌,使勁的晃着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