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 穿風衣戴墨鏡,拿鈔票點根菸
周文並不知道周閏發此刻心情是異常複雜的,在演完《上海灘》獲得巨大成就之後,周閏發滿懷憧憬開始進軍大銀幕接拍了很多低成本製作,除了去年拍攝的《等待黎明》獲得金馬影帝多少有些起色外,其他影片在票房上糟糕到一塌糊塗的地步,接連四五年票房失敗,圈內更是送給他“票房毒藥”的外號。
票房毒藥這個詞很有意思,指的是名氣很大,演技也得到公認,但是主演的電影在票房上都是賠本或者慘淡的,一般一部電影上映後,票房收入與當初投入及其相近,或者票房收入比預期低很多,則主演基本會被成爲票房毒藥。
這個外號無疑對發哥的打擊很大,他不是沒有努力過,事實上每一部電影他都相當用心的投入演出,他期待摘掉可恥的外號,但是殘酷的現實又令他跌入噩夢深淵,爲此他寢食難安,都快患上憂鬱症了。
所以周文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出從毒藥到神仙其實很簡單時,他心中既有激動又有懷疑。
激動是因爲連業內幾個大導演都頭疼發愁的問題,對方竟然說很輕鬆解決。
懷疑則是因爲對他說這番話的如果是某個業內資深導演或者編劇,也許他還能接受,問題是眼前這位好像中五還沒畢業,還是個剛剛入行不到一週的新人,更要命的是他是個武行,難道這位不知道隔行如隔山嗎?
在周閏發覆雜眼神的注視下,周文並沒有絲毫慌張,他笑着端起茶壺用很慢的速度給周閏發倒茶,說:“拋開你已經聽厭了的選錯劇本原因,我們談談發哥你的問題。”
確實有很多人說自己接的幾部電影劇本不怎麼樣,這些周閏發已經聽厭了,耳朵也起繭了,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他問道:“我的問題?你指哪一方面?”
水已經倒了半茶碗,周文才說:“發哥,我問你,在你接拍的幾部影片裡,有哪一部可以稱爲你在影壇的代表作?”
周閏發臉上的表情一瞬間豐富起來,先是瞪大眼睛,然後很認真的想了想,有苦笑有沉思,更有強烈的否定,最後才自嘲的笑道:“好像真沒有。”
“這就是了。”周文說:“連你自己也察覺到銀幕上的形象無法超越許文強了吧?”
“是這樣。可是能有什麼辦法呢?那些找我拍戲的導演就是看重了許文強,他們要我在電影裡扮成許文強,否則觀衆不買賬啊。”周閏發鬱悶的說道,忽見自己的杯子已經滿了,忙提醒道:“阿文,茶水倒滿了,你還倒,都灑到桌子上了。”
“哎呀呀!”周文裝出大吃一驚的樣子,慌忙的放下水壺,端起來滿滿當當的茶杯隨手潑在地板上,然後開口說:“發哥,杯子滿了不妨倒掉,重新添水就是,但是做演員如果被定型還不考慮改編戲路的話,恐怕一輩子都難翻身了!”
“啊!”前半句周閏發並沒有感覺什麼,但是後半句好似當頭棒喝一下把周閏發敲醒,他看看空空的茶杯,又看看一臉微笑的周文,一時間愣在那裡,心中更是掀起驚濤駭浪!
周文見狀偷笑不一,這套說辭其實是前世衆多人總結出來的,他只不過轉述一遍,想不到發哥反應如此強烈。
一直沒有說話的鐘初紅也緊皺眉頭,忽然說:“阿文,我怎麼感覺好像在哪聽過這些話?”
“你聽過?爲什麼不早告訴我!”周閏發說。
鍾初紅說:“那個,好像李小龍說過的吧?就是茶杯滿了,我記着在《龍爭虎鬥》還是什麼電影裡看過,難道你不知道嗎?”
周文嘿嘿一笑說:“沒錯是李小龍說過的。我只是拿來做個比喻,裝的高深一點,不過道理是相通的,相信大家看了五六年許文強早已審美疲勞了,發哥大可以換一條戲路嘛”
“可是製片人和導演不答應啊。”周閏發緊皺眉頭說。
“所以我一開始就說看你捨得不捨得!”周文攤開雙手:“你現在已經被定型,不想摘掉票房毒藥的帽子?”
“捨得!”周閏發連連點頭,用非常肯定的語氣說:“我能捨得,也必須要捨得。”
“嘿,這纔是我們熟悉的發哥!”周文笑着繼續倒水。
“可是我應該怎麼辦?現在我是票房毒藥,大導演也沒人肯找我拍戲,我就是想嘗試換戲路也沒有機會啊。”周閏發說出自己的擔憂之處。
“是啊,最近找發哥的都是文藝片導演,叫座的電影又是時裝動作片,連武俠功夫片都沒市場,你讓發哥怎麼辦啊。”鍾初紅託着下巴,看着周文說:“阿文,你既然找到了原因,應該有解決辦法對吧?快說出來聽聽。”
“阿文,你一定有辦法對吧,別賣關子快說出來,只要能讓我火起來,這份恩情我周閏發記一輩子!”周閏發忽然激動的抓住了周文的胳膊,要多焦急有多焦急。
“辦法沒有,不過我有一個提示,發哥,麻煩你跟我換換衣服。”周文說。
“換衣服?”周閏發又傻眼了,感覺這位五百年前說不定是一家的年輕人思維跳躍太強大了,他完全跟不上節奏。
“別囉嗦了。”周文已經開始脫掉自己的外套。
“鍾初紅見狀嚇了一跳,嘟着嘴不滿道:“喂,你們兩個不是吧,我可是女士呢,在我面前換衣服是不是有點......”
“換外套而已,姐姐你想多了。”
兩人換好了衣服,周文緊了緊風衣,感覺有些大,沒辦法,發哥的身體比自己魁梧點,湊合穿吧。
“有煙沒?”
“在風衣裡。”
“把你的墨鏡給我,對了,有面值更大點的現金沒有?”
“我有我有。”鍾初紅說着拿出一百港元遞給周文:“用錢做什麼?”
周文也不回答,摸出一根菸叼在嘴裡,隨手一甩打火機點上港元,在紅姑和發哥的驚訝和尖叫聲中,很是瀟灑、囂張、霸氣的用點着的港元來點香菸。
“你......你竟然用錢點菸!”周閏發的下巴都快摔到地板上了,因爲周文這幅樣子要多囂張有多囂張。
香菸點好,周文漫不經心的把手中的港元甩滅,忽的吐出一口煙氣......
本來很霸氣的場面,結果因爲周文沒吸過煙,煙氣入肺很不習慣咳嗽而破壞。
“咳咳。真丟人啊!”
“活該!”鍾初紅嗔怒道:“搞不懂你在做什麼。”
周文把煙掐滅扔在地上,說:“看不懂沒關係,也許發哥以後會用到呢。”
周閏發望着地上的菸頭和殘缺的港元,陷入了沉思。
這幅場景讓鍾初紅大感頭疼,她翻翻白眼說:“拜託,你們不要這樣好嗎,一個十足的敗家子,一個還信以爲真了。”
“別打擾發哥,我們還是出去看看菜燒好沒。”周文拉着鍾初紅出去,反正該做的已經做過了,剩下的就得靠發哥自己琢磨。
他倒是很想告訴發哥:這個經典動作來自於你未來的代表作《英雄本色》。
他也很想寫出《英雄本色》劇本給發哥,可是問題是他沒寫過劇本,特別是一些經典劇本,如果自己沒有豐富的編劇經驗是貿然不敢碰的,再說了誰知道《英雄本色》是不是被吳宇森寫出來了,如果撞車多尷尬。
兩人在一樓狹小的走廊裡你看我,我看你,氣氛有點尷尬了,鍾初紅正要出口詢問什麼,忽然大門被人推開。
“發哥在哪,發哥在哪?啊,你是紅姑!”
就見金色短髮、一身“水手服”打扮的周採兒風風火火衝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