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哪裡？”
好幾個累得快爬不動的同學都踮着腳尖張望，果然看到遠方似乎有人煙。
後面的司機皺了皺眉：“前面是個廢棄工廠，以前聽說要做楠竹開發，後來倒閉了，廠房一直扔着，大概有留下看門的吧。”
他明顯也有點兒猶豫。
學生們可不管這個，只要有人煙就好，找個地方坐下避避風，說說話，等村裡的車過來接，也比辛辛苦苦走山路強得多。
再說，天色都黑了，繼續在山路上走，恐怕真不比像趙佳雪說的一樣，找個地方宿營來得安全。
一行人頓時來了力氣，加快速度向前走。
肖飛還有另外幾個男生，都很自覺給女孩子們拿行李。
趙佳雪笑嘻嘻捅了捅廖燕，“阿燕，我覺得這類活動應該多舉辦幾次，你瞧瞧，沒準兒回去就能成幾對兒。”
人家都說，畢業分手，是大學生的魔咒，在場的也有幾對情侶，恐怕都屬於畢了業就要分手的類型。
如今一塊兒出來玩，說不定還真能保住姻緣。
就算最後保不住，也是很美好的回憶。
大好的青春，風華正茂，縱然不去揮斥方遒，總不能回想起來，沒有一點兒的好印象，只有遺憾。
“阿燕？”
趙佳雪嘰喳半天，廖燕不理她，不覺驚訝，“發什麼呆？”
廖燕回神，半晌才笑道：“沒什麼，走吧。”
她四下看了看，周圍人還不少，除了自己學校一共三十五個同學外，第一波跟過來的粉絲和記者，加起來也有十八個。
五十多個人，湊在一處還真有幾分氣勢，哪怕走夜路，大家也不必害怕。
前方的燈光看起來很近，但一開始走，就覺得遠了，走了半天，好像亮光依舊在那兒，一點兒也沒有接近的感覺。
“累死了！”
好幾個人都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喘氣。
肖飛胳膊上掛了好幾個包，也累得臉色發白。不過他的情況比他的同伴孟衛國可要好很多，孟衛國是典型的南方人，別看是男的，個子還不到一米六，長得卻不似南方人那般瘦，一百八十斤，胖墩墩像個大球。
走起路來，就像是滾動。
廖燕看了一眼，走過去先把孟衛國的雙肩揹包解下，自己背上，又去拿肖飛胳膊上的兩個大包。
孟衛國喘的上不來氣，根本顧不上說話。
肖飛的臉卻一下子就漲紅了。
“別，別……我能拿，沒問題。”他像個兔子似的，抱着包蹭一下躥出去。
邵亞茹咬着牙瞪了他一眼。
可肖飛根本看不見，只顧着用眼角的餘光去瞥廖燕，越看臉色越紅，要不是夜色遮擋，他怕要羞得把腦袋埋起來才行。
廖燕見他還能跑，應該不累，就扭過頭去不再理會，順手就把周圍幾個女學生的包都接過來，很瀟灑地背在身後，臉不紅氣不喘，悠閒的很。
“我們阿燕真是功夫少女，不是吹的！”
女孩子們一卸除身上的負重，也鬆了口氣，個個豎起大拇指。
廖燕失笑：“行了，趕緊走，千萬不要掉隊。”要是掉了隊，沒有自己護着，出什麼事兒，還真不好說。
雖然路很遠，地上也泥濘，但人數比較多，大家一起趕路，也就顯得不那麼難走，聊聊天，說說話，時間過去的很快。
中間歇了兩回，終於看到司機口中的廢棄工廠。廠房已經顯得破敗，金屬欄杆都生了鏽，大門也不見了，周圍雜草叢生。
不過，果然有人住。
草地裡甚至還跑着幾隻雞，廖燕隱隱約約能聽見咯咯的叫聲。
“有人嗎？有人在嗎？”
趙佳雪跑的最快，第一個跑到門口，喊了兩嗓子，裡面門房的燈就亮了，大門打開，走出個穿着背心大褲衩的老頭。
“幹什麼的？”
“老大爺，我們車壞了，已經打電話找了修車的，過一會兒就有另外的車來接我們，不知道能不能在您這兒歇一會兒。”
老大爺聽見是個小姑娘的聲音，就走了過來，仔細一看，見這些都是學生模樣的青年男女，也沒防備，打開大門讓他們進來。
門房肯定呆不下，好在還有兩個辦公室裡有桌椅沙發，連茶水都有，老人家還挺好心，直接送他們過去。
“前面路更不好走，你們的車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到，我看一會兒可能會下雨，你們要是走不了，就在我這兒住一宿，別看廠房破舊，但不缺住的地方，吃了飯沒？”
一羣人都沒吃飯。
老大爺還把自己的電磁爐和鍋碗瓢盆都給取出來讓他們用。
趙佳雪一口一個大爺，客氣的不行，還抓了三百塊錢往人家手裡塞。
老人家也不矯情，收了錢就做主讓他們隨便吃廚房裡剩下的米麪糧食。
“不多了，我就一個人住，本來想明天去採買，你們這麼多人，大概不夠。”
廚房裡大米還剩下一點兒，不夠三五個人吃的，還有點兒乾麪條，麪粉到還剩下一些，大晚上誰還願意和麪？
連飯都沒人樂意做。
趙佳雪道過謝，只用電磁爐燒了一鍋水，把大傢伙的水壺都給灌滿了，剛剛坐下沒一會兒，外面果然風雨大作。
大風吹得窗戶砰砰響。
一羣學生加粉絲記者什麼的，頓時都長出了口氣。
“幸好，幸好。”
今天的經歷，對剛剛離開象牙塔的學生們來說，還真有點兒獵奇，一行人紛紛掏手機。
廖燕順手把一堆人扭頭照相的照片拍下來，真是神同步！
她難得更新一下圍脖。
下面頓時冒出一堆紛紛嗷嗷叫——“啊，啊啊，阿燕！！！”
還有不少粉絲咬牙切齒：“是誰，是誰，居然敢偶女神同處一室，共經風雨？”
看那氣勢，估計都想自己衝過來了。
在場的粉絲們顯擺的也有，雖然才十幾個，但都不約而同地發佈照片，不同角度，不同樣子的照片。
桌子上的電磁爐，窗戶外面跑來避雨的幾隻雞，簡直就沒有不能入相的東西。
只能說，現代人曬照片炫耀，都成了習慣。
“廖燕真去畢業旅行了？”——劉天王。
因爲廖燕發了圍脖，許久不見，聽說人在國外的劉天王都冒泡。
其它的娛樂圈熟人們紛紛轉載。
一大堆羨慕嫉妒恨，還有幾個女星嗷嗷叫——廖燕都畢業了，時間如流水，真是襯的我們越發顯老！
這些喊廖燕把自己襯老了的，大部分都是年輕的女星，不會超過三十歲。
本來只是一樁小事，廖燕來個畢業旅行而已，一時間，居然在網上成了個小熱門的話題，還有幾個網絡節目的主持人做節目的時候也特意提起，還頗帶了幾分調侃的意味。
“想當年廖女神高考的時候，我們還一起給她慶祝過，轉眼她都畢業了。”
還特意做了個剪輯，都是廖燕當年高考之後，媒體宣傳用的照片，新聞報導什麼的，別說，很精緻，很有趣。
一羣人擠在廠房辦公室內，熱熱鬧鬧地說話，廖燕偶爾也插幾句，視線時不時在所有人身上掃過，一直到現在，到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廖燕都忍不住想，也許是自己看錯了，不是有什麼東西故意引誘自己這羣人進山？
但這種感覺，她以前其實也有過。
只不過當時那座山的‘山神’，給她的感覺很溫暖，就像是密友良朋，後來發現，的確如此，她那幾日拍戲拍的很舒服，想要什麼就有什麼的感覺十分好。
現在這座山，給她的感覺更模糊一些，不像是有智慧，但不好卻是真的，似乎有很大的怨念和敵意在。
因爲是整座山都很奇怪，廖燕還是沒有讓自家這些同學們掉頭離去，一是沒法解釋，二是想走也不容易。
車還在半路拋錨呢，他們往哪兒走？
沒多久，在座的學生們就開始犯困。
一路奔波，大家都很辛苦，就各自找了個地方，桌子上，椅子上，趴着的趴着，躺着的躺着，有的睡覺，有的抱着手機聽歌，看電影。
廖燕也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差不多睡了又一個小時左右，耳邊忽然傳來開門的聲音，廖燕一下子就醒了，擡頭看去，就見一個模糊的身影一晃，似乎朝着大門的方向走去。
她趕緊起身，招呼了一聲：“是誰出去了？”
一邊招呼，廖燕一邊向外走。
她的聲音比較大，直接在人們耳朵處震盪，頓時把在場的人都給驚醒，一個個都站起來，還有人把燈打開。
“有人出去？”
“不可能，外面在下雨。”
廖燕已經走到門前，打開門向外看了看，雨下大了，不說傾盆，卻也如雨簾，外面一個人都沒有，從她被驚醒到現在，最多十幾秒鐘，就是有人出去，也不可能走得這麼快，如果說話的不是廖燕，恐怕在場的同學都該發火。
趙佳雪迷迷糊糊地撓了撓頭：“有誰沒在嗎？”
大家面面相覷，互相看了半天，都沒反應過來，到是廖燕扭頭掃了一眼，皺眉問道：“邵亞茹呢？”
邵亞茹不見了。
一羣人都怔住。
趙佳雪左顧右盼，忽然打了個哆嗦，訕笑道：“……阿燕，不會是電視臺什麼玩整蠱節目，想拍一出雨夜驚魂的大戲，讓咱們當演員吧？”
她故意四下張望找攝影師，還認認真真去看人家那些扛着專業攝像機的記者們。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