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
廖燕拿出手機一看，又是凌晨。
凌晨一點二十五分。
如果再這樣折騰下去，恐怕用不了幾天，以廖姑娘的底子，這張臉也得塵灰暗淡，不復原本的花容月貌。
“咱們外圍的偵查員探查到劇烈陰暗能量波動，根據方向判斷，應該是宋陳那兒出了問題。”
林冬梅用溫熱的毛巾，給她擦了把臉，兩個人出門，叫上蘇林，也沒喊武飛他們，更沒有坐車。
蘇林也不高興，不免皺眉抱怨幾句：“要不然怎麼說這些所謂的世家公子哥最麻煩，咱們的人都跟他交涉過，還是走的上層路線，是爲了救他，人家到好，打官腔打了半天，根本不信，對你的話不屑一顧。”
換了一般人，哪裡會如此麻煩？採用強制手段，先把人給控制起來也好。
此時夜深人靜，天上略微下着絲絲細雪，月亮又圓又亮，京城目前提倡節能，不是特別主要的幹道上，只有半邊路燈亮着，亮化程度並不算高，遠遠望去，陰影重重，彷彿不知道有多少陰暗污穢之物，潛藏在燈影之下。
廖燕就覺得，大半夜在空蕩蕩的街道上走，萬一有人沒睡覺隔着窗戶向外看，他們這一行人，到比較像深夜裡出沒的妖魔鬼怪！
一行人的速度都不慢。
事實上廖燕急着幹完活好睡回籠覺，速度比她晨練跑步的速度還要快很多，一路穿過街市，幾乎是眨眼工夫就到了酒店前面。
蘇林拿出平板，調出酒店的結構圖，順手入侵酒店的管理系統。說起來他加入聯盟後，各種黑客的技巧到磨練的越發嫺熟，聯盟後勤那邊兒提供的一應小工具，小軟件，更是他的大愛。
廖燕也弄不明白，好好的乖巧大學生。究竟是怎麼在最短時間內就讓一個所謂的國家正義組織給染黑的。
宋陳住的是五星級酒店，雖然沒住總統套房，也是豪華套間，最頂層，能欣賞到整個城市的夜景，隔音效果一流，隔壁住戶不多，只有十個房間有客人入住。
“等等。”
廖燕進入酒店，剛想坐電梯上樓。蘇林就驚道：“廖局，不對啊，你看看這登記的人名……有同行在執行任務？”
“誰？”
登記的名字很陌生，至少廖燕不認識。
林冬梅跟着掃了一眼：“是市局的人，應該是刑警，他們恐怕也有任務。”
廖燕嘆氣：“忽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蘇林也嘆氣：“是不是又讓我去疏散人羣……瞭解！”
不用廖局瞪他，他幹這活兒算是輕駕就熟，每次跟聯盟的人。跟國安的人，甚至跟公安那邊去執行任務。他大部分的工作都是疏散人羣。
“半夜三更，擾人清夢，肯定招人怨！”
廖燕上樓，蘇林去前臺和服務員交涉，武飛負責站崗放哨。
林冬梅老老實實坐在軟綿綿的沙發上，順手掏出手機。點開她最近剛下好的‘甄嬛傳’，戴上耳機。
身爲廖燕的化妝師，她可以連助理的工作一起做，不過，像眼前‘玩命’的粗活兒。她可是無能爲力，之所以跟過來，僅僅是爲了保證廖姑娘的身份別隨便曝露，萬一曝露了，也有個化妝師能打打掩護。
根據聯盟安全條例，執行任務期間，有樓梯堅決不走電梯。
雖然這個條例挺讓人討厭的，廖燕還是很聽話地選擇遵從，反正只是最高層三十二層而已，也不算太驚人。
一路爬上去，半道還遇上兩個打扮的端莊可人的女孩子。
“你不必爬那麼急，會讓你的氣息不穩。”其中一個一身紫色皮草的女孩子，看到廖燕，又看了一眼拉的極高的衣領，蓋住大半張臉的墨鏡，頓時瞭然笑道，“哪個大學？”
廖燕一怔：“首都人大。”
“名校？不錯呢。”女孩子的聲音清脆脆的，很動聽，“我讀的是師範，明年畢業，咱們這活兒再做一年，以後就不好做了，你也知道，那些人就喜歡大學生，還最喜歡名校的大學生，你們人大的，或者另外那幾所大學的學生生意最好了。”
廖燕：“…………”
她好像聽到一些不得了的東西，當然，也算不上太不得了，最近做那種工作的女學生實在不新鮮。
她們寧願爲了一件好看的衣服，一套名貴的化妝品，一個包，一雙鞋，就去做很多別人看來不可思議的事情，不但樂此不疲，還沾沾自喜。
“你家金主也住頂樓？”
另外一個顯得很高挑，年紀也看着小几歲的女孩子插口道，“要我說坐電梯也沒什麼，怎麼會那麼巧碰到同學？就是碰上了又有什麼關係？現在這個時間，會來這兒的，估計都差不多。”
廖燕哭笑不得，考慮了下，還是沒把人放倒。
早知道帶着外圍的偵查員一起行動就好了，這類麻煩自然有人來處理，所以說，聯盟那邊規定的各種規章制度，還有各種約定俗成的行爲準則，都有其道理，那是前輩們多年的經驗所得。
廖燕的速度比較快，一眨眼的工夫就越過這兩隻，根本不理會人家有多麼驚訝奇怪，估計兩個女孩子還以爲廖燕是新手，對這事兒挺害羞，不喜歡被人撞見，也就沒多理會。
一上三十樓，還沒到頂層，廖燕就被衝得後退了一大步，腦子懵了一下，一種無形無質的東西，在空氣裡漫延，薰得廖燕几乎要窒息。
砰，砰，砰。
沉重腳步聲響起，隔着樓層，也特別的清楚，不說震耳欲聾，還是得說，它擾得人心煩意亂。
廖燕的腳步頓了頓，摸出槍，子彈上膛。
“啊！”
身後的兩個女孩子速度也不算慢，居然跟得很近，一眼看見廖燕手裡的手槍，倒抽了口冷氣，隨即纔回過神，訕訕笑道：“你的打火機很……別緻。”
廖燕聳聳肩：“多謝誇獎。”
話音未落，一個翻身，就竄了上去。
樓下兩個女孩兒面面相覷，一時間，腳步都放慢了，廖燕到沒精神關注她們，一上樓，腳步聲越發清晰可辨。
樓道里的燈都是聲控的。
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所有的燈都不亮，連應急燈都沒有光，明顯不是停電的緣故，隔着窗戶，外面依舊燈火通明。
隨着腳步聲越發的靠近。
旁邊客房的門，也微微裂開一條細縫，從裡面露出一隻眼睛，廖燕離得遠，還是能隱隱約約感覺到，客房裡的客人，應該對外面的人充滿了戒備。
廖燕還沒有想好，是躲避，還是站出來，就已經用不着她來做選擇。
宋陳走了過來。
他的腳步沉重的要命，沒有穿正裝，身上只是一套睡衣，整張臉完全不是他平時出現在人前的那張臉，再沒有那種能讓萬千少女癡迷的魅力，眼圈發黑，嘴脣發青，脖子上，臉上，浮現出一道道的，像裂痕一樣的印記。
他的腳步特別重，卻並不遲緩，身體十分靈敏。
廖燕眼睜睜看着宋陳忽然停下腳步，哐噹一聲，用力撞在一扇客房的大門上，衝了進去，下一瞬間——
“什麼人？你是誰？要幹什麼……啊啊！”
廖燕也走出去，進了客房的門，順手開燈，就看到一男一女兩人，抱着被子連滾帶爬地從牀的一頭，滾到另一頭，宋陳卻根本沒動，只是他脖子上的黑線，像有生命一樣，朝着那兩個客人的身上爬去。
這種黑線，連普通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砰！砰砰！”
一連三槍。
廖燕吹了吹槍口，看着那東西嚇得往回縮，宋陳呆滯的眼睛，看向自己這邊。
“你現在這德性，連唯一一張好臉的優點也沒了，不如照張相留個紀念？”廖燕笑了笑，一邊一手按住宋陳撲過來的身體，把他按倒在地，從衣服裡掏出一把符咒，甩了甩不會用，乾脆彎腰往他嘴裡塞。
宋陳現在的力氣卻大得驚人，連廖燕都有點兒壓制不住，兩次都讓他差點兒掙脫，而且各種點穴手段全無用處，這傢伙根本就不像是血液還在流動的活人。
正糾纏，外面就傳來一陣亂七八糟的跑動聲，還有人大喊——“站住！舉起手來！”
一聽就是警察。
廖燕額頭上滴下兩滴汗，果然，下一刻，這間客房的大門被衝開。
“警察！幹什麼呢，舉起手來，不許動！”
廖燕瞥了一眼，第一次感覺到其實多一點兒交際，平時那羣小年輕組織的聯誼活動多去參加參加，也不是沒有好處，至少認識的熟人多，像眼下這種誤會，就可能少發生個幾次。
隨手把符紙繼續往宋陳的嘴裡塞，眼看那位警官真要衝過來制止犯罪，連忙笑道：“冷靜，警官，自己人，國安的蘇林認識嗎？我和他是同事，剛纔看登記資料的時候，他就說了你似乎在執行任務？”
廖燕嘴裡不停，還真把這位警官說的愣了一下，也就一耽擱，符紙全部都塞進了宋陳的肚子裡。
“咳……嗷！”
也許符紙塞的有點兒多，宋陳面孔猙獰，忽然扯開嗓子嚎了一聲。廖燕眼睜睜看着四下的燈光全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