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全民戰爭(一)

鍾彧抱着這樣的念頭,一直往下邊看了下去。

下邊有很多狼,每一個人的狼名字都還很不錯,什麼孤狼蒼狼的,鍾彧看着這些名字,對自己的狼的稱號也有了更多的期待。

於是,鍾彧很專心致志地看了下去。

到了這篇報道的末尾,鍾彧終於看到了自己的照片,上邊並沒有鍾彧飛身灌籃地樣子,也不是他投籃時候的篤定。上邊居然是一張鍾彧一張有些垂頭喪氣地走在路上的照片,看起來要多猥瑣有多猥瑣。鍾彧仔細想了一下,這是一天訓練後鍾彧因爲和楊雨翔的一個打賭輸了,所以才顯得那麼猥瑣。

鍾彧看到這張圖片有點兒不詳地預感,因爲,這妞竟然給他這麼一張圖片的特寫……這讓他覺得或許她並不是要讓自己真正都出名咋的。

鍾彧把目光往上一擡,然後看到本來該寫着自己是什麼狼的那個地方卻是一片空白。鍾彧想要看一下這丫頭究竟葫蘆裡賣着什麼藥,往下邊看了起來,這纔看到一串讓他七竅生煙的文字:

“關於校隊的主力控衛,我想我也不知道我具體該用什麼狼來形容他,不過,在經過我的深思熟慮之後,我覺得有兩個狼的名字比較適合他。因爲兩個狼有點兒太多了,所以我就沒有寫在上邊。”

“那兩頭狼的名字就是灰太狼和武大狼……”

“秦若蘭你個賤人!”鍾彧看到這裡已經是悲憤莫名,摩拳擦掌地想要找那個小妮子算賬,不過這個時候他也暫時找不到秦若蘭,只好暫時作罷。

————

十二月,學校開展了冬季運動會,這個學期的學習基本上已經差不多就要結束了。

在經過秦若蘭的報紙報道之後,校隊銀狼隊已經變成了雲大最火的幾個名字之一,這些天來,很多人都在期待着雲大校隊能夠在CUBA比賽中重現當年的輝煌……騎士當年除了在省內之外還真的沒有多少輝煌。不過,在這些帖子的熱情討論之下,一時間銀狼隊還是被炒得很火熱。

雲大的官方論壇東陸BBS上,一些些關於校隊的熱火朝天的討論也在學子們的參與之下,熱烈地開展。

一封帖子的標題是:加油,熱火燃燒的狼羣!

內容具體是:想當年雲大金戈鐵馬,氣吞萬里,蟬聯了三屆雲南區冠軍的寶座。這是一種其他雲南學校從來沒有過的輝煌,不過後來因爲某些人的腦子問題,這支充滿了希望在不斷進步的隊伍卻被扼殺在了搖籃之中,以後不得再參加CUBA比賽。這是一種讓人扼腕嘆息的結局,本來承載了雲南所有高校的希望的雲大校隊,也在親者恨仇者快的事情之下,陷入了不能自保地境界之中。

不過,現在機會回來了,我們重新擁有了一支年輕地校隊,擁有了一羣前途不可限量的球員,我相信他們一定能夠在CUBA比賽中創造屬於自己的輝煌。

最後的署名是認真的狼。

————

昆明五華區裡邊,一個大約一百多平米的房子之內,客廳裡秦若蘭用遙控器指揮着電視,然後道:“小叔,怎麼樣,最近工作還不錯吧?”

“唉,甭提了……”秦若蘭的小叔秦飛陽給秦若蘭端來了一杯水,在她旁邊愁眉苦臉地嘆氣:“我們那個主編就一個榆木腦袋,什麼東西都要傳統的方式,不讓我們有一點點的創新。什麼都要墨守陳規的……而且這還不是最可氣的,最可氣的是,老傢伙相當不重視年輕人,覺得他們那些頭髮花白的老頭子纔是報社地真正棟樑之材,也不給我們多少機會……”

秦若蘭有點兒同情:“但願我以後的處境不會像你一樣……”

聽說了這個,秦飛陽眉飛色舞:“小蘭,你還真別說……最近我軟磨硬泡地還是讓那老傢伙給了我一個機會,讓我主持報道明年的雲南區CUBA預選賽,要知道這可是一份能夠展現我能力的工作……你就看好吧!一箇中國著名的記者將要在這裡誕生!”

說完這句話,秦飛陽還挑了挑眉毛,引來了秦若蘭地一句笑罵。這個時候秦若蘭往嘴裡喝了一口水,道:“說起來,小叔,你這次的追進對象主要是些什麼人?”

秦飛陽坐在沙發的邊緣,有些奇怪地道:“當然是師大校隊啦……現在所有人都往師大小隊裡鑽呢,誰不知道他們可是CUBA雲南區預選隊地冠軍呢。並且我們也知道沒有人能夠撼動他們的地位。所以,我當然也要跟進師大啦,說起來,我也得早點了,要不讓讓那些傢伙們搶先了就不好了……現在全市的都市報體育報都趕着想要去呈貢師大校隊看看呢。”

秦若蘭聽到這句話,略微思考了一會兒,道:“小叔,我想你忘記一點了……今年我覺得你要關注的人不一定是師大……你相信我一次。”

秦飛陽看着這個滿臉嚴肅的侄女,道:“小蘭,那你覺得我要關注哪個隊伍?我想來想去,也沒有想出來究竟哪個學校會比師大更有競爭力。”

秦若蘭把一張報紙傳給了秦飛陽,道:“曾經三連冠的雲南區預選賽王者隊伍。”

秦飛陽立刻明白了:“雲大?但他們不是已經退出CUBA了麼?”

秦若蘭沒有正面回答他,而是說:“你自己好好看看報紙就可以了。”

報紙是一張雲南大學校報,上邊有着雲大校隊銀狼隊的大篇幅介紹,看來這次雲大是下定決心想要幹出一點成績了。這上邊的報道也是下了血本的。

秦飛陽越看越覺得雲大的實力還真的很不錯,上邊介紹的分衛,中鋒都是曾經雲南有名的人物,而且據說校隊還出了幾個厲害地新鮮血液。想到這裡,他開口問道:“小蘭,不過,雲大已經退出CUBA那麼久了……現在有點實力的學生,幾乎都往師大那邊跑,我真覺得雲大這次很危險啊……就算他們復出了,多半也只是曇花一現的短暫話題,到時候,肯定是打不過師大的。”

秦若蘭道:“小叔,你應該相信我的水平……我畢竟也是八歲開始打球的……我看的出來,現在的雲大,不僅不會落了當年三冠王的稱呼,而且還是前所未有的強大!”

“前所未有的……強大?”秦飛陽用自己才能聽得見的聲音在嘀嘀咕咕。

看來有必要好好觀察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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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濤臉色陰沉,坐在辦公室裡邊,他對面是一個很可惡很噁心的傢伙,頭髮幾乎要掉光,一身筆挺的西裝,滿臉看起來很慈祥地笑意,這個老頭是韓濤他們的頂頭上司,也是校隊這些東西的負責人。

韓濤道:“鄭老師……我真的覺得,這樣做有些不妥。要知道,我們校隊這次已經做出了很多的準備,並且,我們還加入了好幾個有天賦有拼勁的球員,如果這次我們再放棄了……我想隊員們也會有一些想法。再說,現在校隊代表的不僅僅只是他們了,現在全校師生都在關注着他們呢,他們都希望校隊能夠爲學校爭光,你看看,大家都是這麼想的……”

那個鄭老師等着韓濤的話說完,笑眯眯地道:“小韓啊,這個也不是我們不想,實在是條件限制啊……再說,以前每年校隊都衝出了雲南區,但是在外邊就沒贏過……我們也很有困難啊,你們也要體諒我們一些,這樣吧,下次比賽,我們應該能夠報名的。”

韓濤還在做進一步地爭取:“鄭老師,你知道,CUBA這不僅僅是學校的榮譽,更是孩子們的夢想……雨翔他們都已經大三了,當初就是跟着我無怨無悔地來到了這個地方,訓練了這麼兩年,到現在忽然說不能參賽了……這對球員是多大的一個打擊啊。”

那個鄭老師已經站起了身,已經朝着門外走去,他的聲音在繼續:“韓老師,我說過了,我能理解你們,不過,這次學校確實有困難,我們也沒有辦法。希望你不要胡攪蠻纏。不然,你這個校隊教練的位子……”

韓濤聽到這句話,心中一團火騰地一下竄上了胸膛:“老鄭……難道你已經拋棄了你的夢想嗎?你忘記了要一起讓校隊在全國大賽中涌現輝煌的夢想了嗎?啊?你回答我啊!”

鄭老師的肩膀微微顫抖了一下,這讓他的背影有點兒蹣跚:“對不起,韓老師……夢想和現實中間終究隔着一道隔膜……讓我們沒辦法觸摸……好了,我今天已經把話帶來了,這是上邊的指示,我只是來通知一下,同意還是不同意,那也由不得你們……”說完這句話,鄭老師已經走出了辦公室,憤怒地韓濤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

梓苑球館。

秦若蘭帶着自己的小叔秦飛陽出現在了門口,這個時候韓濤還沒有來,讓大家都覺得有點兒意外,現在看到秦若蘭進來,都圍過來,鍾彧道:“若蘭,這位是……?”

秦若蘭指着自己的小叔,道:“他是我的小叔,秦飛陽,現在是《都市翼時報》的記者,今天是來看看校隊的……”

鍾彧伸出了手:“秦記者,你好哇。”

秦飛陽這個傢伙到還是一個自來熟,握住了鍾彧地手,道:“這位兄弟長得不錯啊,肌肉也挺結實的……你就是校隊的主力控衛了吧?”說完這句話,周圍的氣氛略微有點兒尷尬,因爲這些傢伙並沒有真正完全地認同鍾彧主力首發控衛,搶奪了楊雨翔絕對核心地位的事實。

秦飛陽察言觀色,很快就知道可能自己剛剛的話引起了什麼問題,便說:“大家好,我是《都市翼時報》的記者,若蘭是我的侄女,今天應她的邀請來學校看看大家,也許我會給大家做一個專訪,然後發在報紙上。”

聽到這句話,周圍的不快倒也差不多都消失了,畢竟能夠上一個省級地刊物,這些人也覺得很榮幸,畢竟以前都是在一些校級刊物上露露臉,如果能在全省人民面前讓大家認識自己,這可是一件相當拉風的事情。

鍾彧被秦若蘭拉到了一邊,道:“鍾彧,今天可要好好表現一下……我可是費了好大勁才說服我叔叔來看雲大的,他本來只是要追進師大那個潛力股的……所以,今天你告訴大家,不要出醜啊!”

“呃,”鍾彧點了點頭,這個時候秦若蘭才發現了異樣,問道:“說起來,怎麼沒看見韓叔叔呢?這個時候他應該出現了啊?”

鍾彧面露憂色:“是啊,他今天一直沒來,以前的這個時候,他應該已經到達這裡了啊。”

秦若蘭道:“是不是他生病了還是怎麼的?沒和你們說嗎?”

“沒說,要說了我們也不會那麼擔憂了……”

正在這個時候,圍着秦飛陽的一干傢伙忽然出現了騷動,然後大家發現韓濤站在了門口。於是各種各樣的聲音傳進了他的耳朵:

“教練,怎麼現在纔來啊……遲到了,請我們吃大餐哦……”

“教練,快來快來,這位是《都市翼時報》地記者秦飛陽同志,正在採訪我們呢,快過來一起接受採訪吧。”

“韓教練,快點來啊,合個影……”

鍾彧也來到了人羣中間,想要說點什麼,這個時候大家忽然住嘴了,因爲他們發現韓濤的臉色很陰沉很陰沉。彷彿都要滴出水來。

一剎那之間,整個球館裡萬籟寂靜。

所有人都看着韓濤,有點兒不知所措。

鍾彧也有些愣住了,直覺告訴他今天可能要發生什麼事。想到這裡,他也看着韓濤,想要知道他有什麼樣的消息來告訴大家。

韓濤看着眼前這些充滿了活力和年輕的朝氣的球員,眼中充滿了內疚和一種慚愧,道:“學校不讓我們參加CUBA大賽了……”說完這句話,他整個人的頭都低下去了一些。

球館中又是一陣安靜,過了幾秒鐘之後,馬上就炸鍋了:

“什麼,爲什麼不讓我們參加?我們現在表現不好麼?”

“就是阿,爲什麼不讓我們參加,學校在幹什麼?”

“不會的吧,教練,是你開玩笑的吧,怎麼可能不讓我們參加呢?你看看,這是我們的新隊服,我們還有一個全新的名字銀狼了……怎麼會不讓我們參加了呢?”

…………

噪雜聲此起彼伏,壯觀不已,這個時候張海峰朝着大家揮了揮手,做了一個停止的動作道:“大家先不要吵,讓教練慢慢說。”他的話果然很有威嚴,球館裡的聲音很快就平息了,都等着韓濤說話。

這個時候鍾彧眼尖,他忽然發現楊雨翔的臉色蒼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好像是一種美夢初醒之後的失落和無奈,這種無奈讓他們覺得有一種楊雨翔已經被抽空了靈魂的錯覺。

這一刻終於還是來到了啊,學校的人還是揮起了自己的屠刀,要讓他們這些人的夢完完全全地被割裂,要讓他們每個人都跌入夢碎的深淵。

楊雨翔一時間心頭充滿了苦澀,他原本和他的爺爺們一起在雲大的主校區長大,對這個學校有着特殊的感情,後來跟着韓濤,也一直來到了雲大,他們有着一個共同的夢境,那就是要讓雲大殺入全國大賽取得好名次。

不過,可惜,雲大自從退出了CUBA之後,一次次地重提,總是被拒絕,但是現在,這樣的杯具,又要一次在這裡上演。楊雨翔現在已經大三了,大四的時候都要去實習那些東西,已經沒有什麼時間來打球,也就是說……如果這次他們不能打CUBA,他基本上就沒什麼機會了。而這一次,他本來滿懷希望……因爲這次校隊是前所未有的強大。

想到這些,一種怒火填滿了胸間,於是人們看到,一向雖然有些冷漠但是脾氣還算不錯的隊長,這下子卻暴躁地一拳打在了球館的球架上。

“砰!”

只有楊雨翔才知道他究竟用了多大的力,這一拳竟然打得球架都開始了輕微地搖晃。這一拳之後,楊雨翔仰天怒吼!

一個清秀但是現在暴戾無比的少年,他站在球架旁邊,眼神中寫滿了不甘。仰天怒吼,這一刻地他,好像一頭月光下仰天長嘯地孤狼。

鍾彧他們從來沒見過楊雨翔發那麼大的火,一個個暫時也愣住了,只有韓濤看着愛徒的表現,忽然道:“沒事的,大家不要看了,給他發泄發泄吧。”

這個時候,秦飛陽也愣住了,他本來是要來採訪的,誰知道事情變成了現在的這個樣子,看起來雲大校隊已經遇到了什麼問題,而楊雨翔的樣子……也讓他從心中發出了一種不知名地默哀,不知爲何。一種共同地悲哀出現在他的內心深處。

這個時候,他也不知道自己還應該做什麼,只有在一堆球員中準備聽韓濤的解釋,或者說是聽學校對大家的解釋和交代。

鍾彧本來也想要過去安慰一下楊雨翔,不過看着楊雨翔的樣子,他忽然明白,現在楊雨翔需要的並不是人的安慰,他需要的不過只是自己靜一靜而已。他的性格已經註定了,他就是一匹孤狼,再月夜下仰天長嘯地孤狼。

這一刻,鍾彧的心裡也不由地升起了一種悲涼,這種悲涼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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