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眠和沈城折騰完,已經凌晨,蘇淺眠只好在學校的宿舍住了一晚。
手機找不到,蘇淺眠就借室友的手機給荀墨辰打電話。熟睡的室友不耐煩的把手機扔給蘇淺眠便又轉身睡去。
蘇淺眠打開手機,便提示電量不足,還沒撥出去,就黑屏了。
蘇淺眠只好跑到樓下敲服務站的門,敲了半天,二樓的學生嘩啦打開窗戶:“大半夜敲什麼敲!吵死了!”
蘇淺眠連連道歉,那人惡狠狠的說了一句“服務站晚上沒人!再敲也沒人開門!”又嘀咕了些什麼,關上了窗。
月亮很明亮,也很美,就是有點冷。
蘇淺眠回到宿舍,躺在牀上睡不着。
一直到天亮,才迷迷糊糊睡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就被郭明明叫起來。
“淺眠!我聽沈城說你在宿舍,一大早就來找你了!”郭明明總是精力很充沛。
郭明明一鬆手,蘇淺眠噗通一聲躺回牀上,滾了兩滾,擠進被窩。
郭明明轉到牀頭,魔音穿耳:“你的指導老師霍海鷹教授出國的最後一道手續批下來了,下週四就要往澳大利亞走了!你還不抓緊時間!下下週六就是決賽!”
蘇淺眠猛地從牀上起來:“啊~~~~~~~!我要瘋了!”
蘇淺眠洗漱完畢就匆匆趕往主教找霍海鷹教授。
不得不說,這位教授非常有見解,蘇淺眠雖然受了很多嘲諷,做了許多有的沒的事,買咖啡買早餐,拖地擦桌子,打印跑腿什麼的,但是也學到了很多東西,越發覺得這個刁難人的女教授很有趣。並且真心佩服。
“雅典衛城是世界上最美的建築羣,這無可爭議,但是你若單純的羅列衛城如何恢宏,歷史故事和建築成就,那就變成了一片調研報告,而不是文章。”霍海鷹接了杯熱水,放到桌上,問。
“是,因此我想以赫拉克勒斯爲載體。他是衆神之父宙斯和底比斯王后阿爾克墨涅的兒子,本身的出生在現代人看來便是飽受爭議的,成長過程也飽受磨難,最後成就一些列豐功偉績化爲神,是英雄主義的代表,而雅典正是代表了這種精神。”蘇淺眠說。
霍海鷹帶上眼鏡,從書架的最上排找到一本有兩個磚頭那麼厚的書,費力的抽出來,因爲太厚重,她幾乎拿不穩。蘇淺眠趕忙上前幫忙托住。
霍海鷹笑了笑:“有時候覺得,印發這些書簡直就是受罪,看也好,藏也好,太不方便了,不如分卷印成幾冊來的方便。”
她微微低頭,眼鏡滑落鼻樑,而她就從眼睛上方狡黠的看蘇淺眠:“但是會顯得人很有學問!”
蘇淺眠被她逗樂了。
書包着白色封皮,看不見裡面的封面,看來霍海鷹教授是個很愛書,很注意保養的人。
霍海鷹教授翻開書本,在目錄裡檢索,然後翻開,眼睛跟着手指往下移動:“找到了。當時雅典娜和波塞冬都想要獲得愛琴海邊建立的這座新城的歸屬權,互不相讓,爭鬥起來。後來衆神之父宙斯裁定,誰能給人類一件最有用的東西,該城就歸屬誰。波塞冬用三叉戟敲了敲岩石,從裡面跑出了一匹象徵戰爭的戰馬。而雅典娜用長矛一擊岩石,石頭上立即迅速地生長出一株枝葉繁茂、果實累累的橄欖樹。橄欖樹象徵着和平和豐收,人們歡呼起來。於是,雅典娜成爲了新城的保護神。人們用她的名字將城命名爲雅典。並將橄欖樹載滿雅典各處。”
“從這裡看,希臘人希望的是和平,而不是戰爭。赫拉克勒斯一生戰鬥,燒殺劫掠都幹過,甚至許多人因爲他而死,難道他不是大壞蛋?”霍海鷹問。
“但是他一生的爭鬥原因有兩個:一是預言家曾經預言他會大有作爲,因此赫拉記恨這個丈夫情婦所生的兒子,他從一出生便受到迫害。第二,他弟弟想要獨佔王國的所有,因此迫害他。從還不知道生活是什麼的年齡開始,便不得不爲了生活奮鬥,抗爭。如果有第三的話,那應該是他骨子裡的英雄主義。”
蘇淺眠從自己書包裡拿出筆記本,翻開,裡面全是關於希臘文化、建築、神話傳說等等一系列的收集的資料。
“你看,他在完成弟弟給的十二個任務後便獲得了他想要的自由,而他戰鬥的結果是還一方安寧。燒殺劫掠,大部分是報仇,這是當時的風俗,我不能說他該這麼做,但是也不能一棍子打死。”
蘇淺眠亮晶晶的眼睛看着霍海鷹教授:“並且,沒有絕對的好與壞。對某一事物的探索和思考,這就是我這片文章的主題。再說,嚮往自由和平,推崇真善美,這不正是雅典衛城所體現的麼?據歷史記載,希臘波斯戰爭中,雅典曾被波斯軍隊攻佔,公元前480年,衛城被敵人徹底破壞。希臘波斯戰爭後,雅典人花費了40年的時間重新修建衛城。
其後,在希波戰爭中,希臘人以高昂的英雄主義精神戰敗了波斯的侵略,爲了慶祝,雅典進行了大規模的建設。破壞,再建,再破壞,再建,是什麼在支持着他們鍥而不捨,一分一毫都不退讓?
讓二十一世紀的建築師都堪嘆弗如的雅典衛城體現的是希臘人民對自由、平等、勇敢的推崇和追求,而這種精神,也是雅典留給我們最珍貴的財富。”
霍海鷹哈哈大笑:“看來你做了很多功課,但是你打算怎麼寫?”
“飽受挫折的他不斷抗爭,然後神化。全文以雅典衛城最後一次戰爭爲背景,一雅典衛城的最後輝煌且永不磨滅的建築形象爲結束,作爲象徵和昇華。”蘇淺眠說。
“先寫出來看看,你會遇到意想不到的困難。”霍海鷹說。
蘇淺眠合上筆記本,目光堅定:“我不怕,因爲我想寫。”
霍海鷹合上那本巨厚的書,推給蘇淺眠:“小樣,那就把這本書借你吧,有你好看的。”
有你好看的,這句話還真是一語雙關。
蘇淺眠下午有四節課,上完課天已經微微暗了下來。蘇淺眠長嘆一聲,準備出門打車回荀墨辰的別墅。
如果說昨天晚上是急切的想要打電話聯繫荀墨辰的話,那麼她現在就是非常之不想回去。這叫什麼,近鄉情更怯?
高大茂密的法國梧桐順着主幹道整整齊齊的站了兩排,參天蔽日。寬闊平整的道路,青春活力的男生騎車穿行而過,後座上載着巧笑嫣然的女朋友,或是要好的姐妹花,揹着包包討論着晚上吃什麼。
蘇淺眠在主幹道上走着,一遍遍在心裡想着,回去應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
“嗨!”蘇淺眠被人從後背出乎預料的了一下,她下意識抱胸。
郭明明臉色難看:“你這是什麼反應,你有的我都有,還會吃你豆腐不成?”
蘇淺眠見是郭明明,放鬆下來:“嚇死我了!明明長得人模人樣,怎麼做起事來跟鬼一樣,沒個聲響。”
跟郭明明在一起,明明知道她叫明明,蘇淺眠還是非常喜歡用明明這個詞。
郭明明伸出手來,捏着兩張電影票:“請你去看電影,好不好?”
蘇淺眠說:“這是什麼情況?”
“少羅嗦,去不去?”
蘇淺眠皺眉:“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郭明明拿電影票誇張的敲了敲蘇淺眠的腦袋:“就你?你又不是神仙,也不是溫度計,你能感覺出個屁,你個吃貨。”
蘇淺眠雖然覺得自己很多時候有些反應慢,摸不着情況,但這完全可能是因爲她神經末梢比較長,而不是觸覺不夠靈敏。
“錯!”蘇淺眠氣定神閒。無論如何,她大智慧沒有,小聰明和邪門歪道還是有一肚子的。
“我就是神,只不過呢,你是棍,和你在一起,我就只好變成神棍了。”
蘇淺眠攤攤手,一副你拉低了我智商的表情。
郭明明眨了眨眼睛,道:“隨便吧。你到底去不去看電影?”
蘇淺眠有些懷念沈城,在她諷刺嘲笑挖苦沈城的時候,沈城能聽懂並且會反應很激烈。
“我得回去啊,不去了。”蘇淺眠拒絕。
已經一天一夜沒有聯繫荀墨辰了,她很擔心那人會不會把她生吞活剝。
蘇淺眠往前走了兩步,被郭明明拉住:“你不是能在學校住麼,幹嘛非要回自己租的地方。話說回來,我都不明白好好的怎麼就突然要租房子住了。你告訴我,是不是談對象了?”
蘇淺眠臉紅:“哪兒有,別瞎說。”
“呦,臉紅了,看來是真的了。”郭明明笑嘻嘻的說。
吱嘎一聲,一輛自行車停下,沈城騷包的攏了攏前劉海,看了眼蘇淺眠,對郭明明說:“棍子,你老公找你呢。”
沈城一句話瞬間點燃郭明明:“你老公!你哪隻眼睛看見他是我老公了!”
沈城瞪大了眼睛,看向蘇淺眠:這是什麼情況。
他只是和郭明明的男友李恆明一個專業,下午的時候,一臉低沉的李恆明問他有沒有看見郭明明,別且拜託他看見她跟自己說一聲而已,他是多麼的無辜啊!
“明明,你們沒事吧。”蘇淺眠問。
“分了。”
郭明明把電影票攥回手心,雙手揣兜,超級拽,超級無所謂的說道。
蘇淺眠和沈城不可思議的看着郭明明。他們可是模範對象啊。
郭明明抵擋不住兩人一千瓦的八卦目光,道:“他根本就不懂我,不知道我在說什麼,還扭曲我的意思,把他的想法強加給我,簡直就是強/奸/我的思想,丫的,我受夠他了!”說完還憤恨的說了句“你大爺的!”,就好像李恆明就在身邊。
蘇淺眠和沈城雙雙機械的點點頭,表示不理解。
郭明明刷掏出電影票:“你去不去!”
蘇淺眠往後退了兩步:“沈城正好想去看電影,我就勉爲其難,把這珍貴的機會讓給沈城吧。”
沈城摸了摸鼻子,看着天空漂浮的白雲說:“哦,我忘了,那誰讓我那啥來着。”
最後,郭明明拉了蘇淺眠去看電影,蘇淺眠拉了沈城。沈城補了票,沒能和她們坐在一起,選了最後一排睡了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