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夜色,一輪彎月掛在高高地枝頭上,繁星璀璨。
四周蟲鳴鳥叫,偶有夜雀高空飛過,留下咕咕懾人的叫聲。
“快點走,別磨磨蹭蹭的。”衙役揮着手中的鞭子,趕着七八個高大的男子,不耐煩的喝道。
夜晚風寒,誰不想在被窩裡抱着媳婦,美美的睡上一覺。可倒黴的,長夜漫漫,還得把這幾個盜賊送去吳縣,換誰,誰也笑不出來。這不,得不到發泄,衙役只能在這些害他們沒有美覺可以睡得人身上發泄了。
“頭。”其中一個男子,對高大的中年男人喊了句,意有所指,像是在等待那中年男人的命令。
深鎖濃眉,中年男人點了點頭,“動手。”近朱紫色的嘴脣吐出兩個字,原本還面無表情往前面走的幾個男人,臉上頓時殺氣驟然,對一旁幾個瘦弱的衙役動起手來,一聲聲叫呼,頓時昏倒在了地上。
“頭,現在我們要去那裡?”之前說話的男人問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抿着嘴脣,尚未說話,就聽到另一個人道:“頭,有一輛馬車正朝我們過來。”
順着視線看過去,一輛馬車緩緩行駛而來。
中年男人沒有動作,如鷹般的眼眸微微眯起,緊鎖那輛馬車。
少頃,馬車在距離他們很近的地方停了下來,一抹嬌俏身影從馬車出來,被人緩緩攙扶而下,朝他們走了過來。
看清楚來人,衆人皆是一愣,紛紛警惕了起來。
“沈大人。”洛清嫵落在幾人跟前,朝中年男人微微一笑。
中年男人明顯一愣,擰眉道:“湛王妃,莫不是認錯人了。在下不過一介盜賊,怎擔當的起,大人二字。湛王妃一個女子出現在這種地方,怕不是很好吧。”
洛清嫵一笑,倒也不介意,將一個包袱遞給眼前的中年男人:“不管是盜賊也好,還是沈大人也好。還請聽我一句勸,郡都不安全,王爺已經有所察覺,正在找你們,還請各位速速離開。這裡是一些乾糧跟盤纏,還請各位大人,不要嫌棄。”
“頭……”旁的人擰着眉,半眯着的眼眸有些危險。
洛清嫵不跟他們囉嗦,直接將東西塞到中年男人的手裡,就帶着自己帶來的人離開。
“頭,湛王妃,她到底想幹什麼?會不會有埋伏?”洛清嫵一走,頓時有人按耐不住問道,目光還不停地環顧着四周,生怕附近會有人埋伏着。
沈鳩不語,盯着那緩緩消失在黑夜中的馬車,半響才收回了目光,卻不急着說話,而是看向了手中的包袱。打開,如同洛清嫵所言,裡面確實不是什麼,而是一些乾糧和一些銀錢。
別說他們幾個不知道洛清嫵想做什麼,而他也奇怪。洛清嫵是故意想要放走他們的?還是有什麼陰謀?
忽然間想起那些風言風語,皇帝跟洛清嫵那些事情,沈鳩的眸色,越發深沉起來。
別的沈鳩不敢肯定,但卻清楚,洛清嫵怕是識破了他們的身份,故而放他們走的。
是因爲皇上?
馬車上。
“王妃,那些人是皇上的人?你就這麼放他們走了?”雁容腦袋雖然不算聰明,但從剛纔的事情,也能看出了個大概,猜測了出來。
洛清嫵不語,垂着眼簾在深思着事情。
輕易放他們走?呵,當然是不可能的!讓他們走,不過是爲了之後的計劃罷了。只是是什麼計劃,洛清嫵現在還並不想說。
得不到答案,雁容也不多問,只是心中還有些奇怪。
時間荏苒,眨眼又過去了許多天。
歐陽晨那裡倒是沒有動靜了,如約沒有再來過湛王府。
而洛清嫵仍舊在每日忙着自己的事情,對此並沒有什麼關心。
蘇紫河的傷勢在風行雲的藥物下,也逐漸好了起來,也無需如同之前那般,走路都需要拐杖支撐着,可以自己慢慢的走路。
今日天氣不錯,秋高氣爽,蘇紫河讓冰心攙扶她出外面走走,卻意外的看見洛清嫵跟歐陽夫人在涼亭裡閒聊餵魚。
冰心問道:“姑娘,可要過去?”
蘇紫河眸色輕閃,想了想,就讓冰心攙扶她過去,在兩人跟前盈盈一拜:“紫河見過嫂嫂,歐陽夫人。”
原本還在說着話的兩人,聽到這聲音皆是一愣,歐陽夫人擡眸,笑了笑:“蘇姑娘。”
蘇紫河頷首,洛清嫵就道:“坐吧。”
蘇紫河在一旁坐下,笑着說道:“嫂嫂跟歐陽夫人在說什麼呢?怎這般高興?”
洛清嫵朝池塘的錦鯉投了一把御魚食,這才道:“正說着歐陽公子的婚事。”
蘇紫河一愣,似乎有些訝異。
眼裡快速的閃過一抹情緒,不過很快就被蘇紫河給斂了下去,快的根本讓人捕捉不到。
歐陽夫人不知道蘇紫河在想什麼,但見蘇紫河錯愕的神情,還以爲是爲之前的事情。
早前歐陽晨弄了那麼個大烏龍,歐陽夫人不知蘇紫河爲人,便對蘇紫河還略有愧疚,此時洛清嫵說起這事,歐陽夫人倒是不好說話了,端起了一旁的茶盞,呷了一口,掩飾自己的尷尬。
“紫河,我瞧着歐陽少爺也是個好的,你看着如何?”洛清嫵問蘇紫河,神情很淡,看不出心中所想。
蘇紫河的臉色卻是不好了,不過儘量剋制,餘光撇過歐陽夫人,道:“歐陽公子一表人才,識文斷字,若那家姑娘有幸嫁給他,不失三生榮幸。”
“蘇姑娘擡舉我家晨兒了,晨兒那裡有蘇姑娘說的那般好。”話雖然是這樣說,但不難看出歐陽夫人眼裡那笑意。
到底是自己的兒子,再如何混賬,也不會想聽到別人貶低他的,自是想要聽一些誇獎的好話。
“紫河說的是實話罷了,倒是歐陽夫人謙虛了。”蘇紫河乖巧笑笑。
看着乖巧的蘇紫河,歐陽夫人嘆息了一口氣。對蘇紫河,歐陽夫人倒是蠻喜歡的,只可惜啊,歐陽晨這混小子,怎就非湛王妃不可了呢?想到此,歐陽夫人又有些黯然失落。
洛清嫵沒什麼不好的,但卻是不能娶的。
若是歐陽晨看上的是蘇紫河,那事情指不定就好辦多了。
歐陽夫人在心中想着。殊不知,事情遠遠然沒有她想的那麼好。
“那紫河覺得,若讓歐陽少爺當你夫婿,如何?”洛清嫵淡淡說道,眼裡含着笑意,像是打趣,又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