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綁架

因爲我好靜,婢女依舊是那麼多,也讓經常來的內務府的太監姑姑不要經常來,所以和我說話的人和動物也就只有貓兒李酌晚秋姑姑還有王公公了。

李酌總是與我說肉麻的情話,王公公由於規矩不會跟我說前朝之事,晚秋姑姑一介婦人只會與我說今日吃什麼好,而貓兒只會朝我喵喵叫了。

消息不流通,我差不多是與世隔絕的。

女人最經常做什麼?八卦。

所以我給了出宮採辦的小姑娘幾錠銀子,讓她把外面發生的事情跟我說一說,也是我消遣時光的一種方法。

我成爲貴妃的這幾日,外面倒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周國突然冒出來一個國君遺失外面的公主,名爲周妍。國師證明是其血統是真正的公主,這公主手中還有鎮國玉璽,一時間士氣大振。她帶領衆將士救回了被裕國將士重重包圍的大將軍周凉,打退裕軍。

而國君暴斃,三皇子登基,封周妍爲大長公主,周凉將軍爲鎮國大將軍,攘除奸臣,整頓前朝後宮,安撫民心,周國漸漸好轉。

不過酈國境內,風起雲涌,和平安寧的表面是暗藏殺機。

小姑娘近幾日聽到傳聞說,長安王李岸屯兵江南,似有舉兵謀反的跡象。

這長安王李岸是李酌的弟弟,先帝的第十二子,野心勃勃,手腕強硬毒辣,他的弟弟十三皇子據說是他殺的。照他的性格來說,確實有這個可能。

防人之心不可無。

午後,貓兒這個時間要曬太陽,我便抱着它在外面小憩,雖是深冬,但陽光還是極好的,我記得過幾日便要小年了吧,是個闔家團聚的時候。

貓兒是白毛但是吸熱,最近我又將它養的胖乎乎的,像個球一樣,我抱着它就像在抱着一個軟乎乎的暖爐,況且衣服也穿得多,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淺眠,依稀感覺到有人穿着一身玄色衣衫過來,懷中一輕,貓兒跳了下去,我落入了一個比貓兒還溫暖並且自帶香味的懷抱。

其實經過這麼一折騰我已經醒過來了,只是還依戀他的懷抱,貪婪地汲取着他的味道,死死地抱着他不放,懶得睜眼睛懶得起身。

他就這樣抱着我,指尖拂過我的頭髮,動作輕柔熾熱。

“小矮子。”他輕輕喚了我一聲,便沒了動靜,抱着我躺到牀上,我又睡了一覺,醒來已經是太陽高照,身邊的位置涼了,熟悉的味道也消弭了。

心中突然沒由來的恐慌,女人的預感一般很準,我竟然感覺他不會回來了,朦朦朧朧時的那一聲“小矮子”彷彿是他對我說的最後一句浸滿愛意的話。

我爬起來,卻崴了腳,一頭撞下牀榻,胳膊肘着地,被粗糙的地擦出絲絲血跡。

晚秋姑姑聽了聲音推門而入,看到狼狽不堪的我急忙跑過來把我攙起來:“娘娘這是做什麼?”

我死死抓着她的手腕:“皇上呢?”

她一臉擔憂:“上朝了啊,娘娘你怎麼了?哪兒不舒服?”

上朝了?還好,沒事。“沒事,我沒事,你先出去吧。”

“那奴婢先去給娘娘打水。”

我鬆開手,看着貓兒在地上打滾,一切都很平靜,平靜地讓人害怕。

阿眠今日破天荒地來找我,一身黑色的羽毛被貓兒抓掉了好多,他化作人形一把撈過貓兒進來:“竟然養貓……”

“用來對付你的。”我白了他一眼,搶過貓兒。

“我跟你說啊,今日的李酌是假的,真正的李酌下江南了,他是無雙公子,在江南有數萬兵馬,你不必擔心。他還讓我跟你說不要出月軒半步,好了我要走了再見。”他不給我詢問的機會迅速化成烏鴉撲棱一聲飛走了,只留下貓兒身上的一堆烏鴉毛。

“哎!別走啊!”我朝窗外叫了兩聲,然而他已經沒入蔚藍的天空之中了。

這下長安王這謀反,是絕對的了,不過李酌是無雙公子讓我有點兒訝異。

無雙公子,酈國首富,富可敵國,家財萬貫,風流公子,俊美容貌,擁有一支由十億間諜組成的龐大情報網,遍佈整個世界。還有一支未知數目的私家軍隊,酈國一半的賭坊、錢莊、布莊、青樓等等等等都是無雙公子手下的……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會不會很危險,那李岸也在江南。

我完全忘記了阿眠囑咐我的不能出月軒半步,活動了活動腳腕穿戴整齊就出去了。像是魔怔了一般,我憑空的就想出去。

剛出月軒,便被人打昏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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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境一般的地方,有個渾身素白的女子在彈琴。

“他在做什麼?”女子開口詢問身邊的婢女。

“仙君……仙君和深深姑娘在一起……”婢女顫抖着身子哆哆嗦嗦道。

女子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我很可怕嗎?”

婢女試探性地問道:“仙君可是上仙的未婚夫啊……難道上仙不生氣?”

女子好看的眸子裡未起任何波瀾,依舊淡定地彈着琴:“不啊,反正我不愛他。他與誰在一起,我沒有必要生氣,你也不用害怕,我就隨便問問。”

婢女疑惑不解:“不是上仙請求仙帝和仙君定親麼?”

“對啊,但是不是因爲愛他,”女子笑得明媚,“算了,跟你直說,我是爲了他的地位纔要嫁給他的,我預計啊,他以後肯定是仙帝。”

婢女滿臉黑線,素聞姜柔上仙好戰愛權愛錢直爽率真,果然是真的……

不過姜柔上仙有點兒奇怪,之前一聽說仙君在深深姑娘那裡就會氣得砸東西,這會兒又淡漠之至,真是搞不懂。

婢女撓了撓頭,有時候她真的覺得,姜柔上仙有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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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眼時,是一青衣男子在面前,五官柔和,面上微笑和善,黑眸中卻鋪着一片煙霧讓人看不清楚,但還是感覺到他身上透出的一股疏離冷漠,真真是比生氣的李酌還要冷上幾分,眉眼間有點兒像李酌,我涼涼地看他,心裡已經推出了他的身份。

長安王李岸。這裡應該是長安王府,他又從江南迴來了?莫不是特地來綁我?

那我面子還挺大。

“貴妃娘娘。”

還好我手腳沒被綁,站起身來朝他勾脣,笑容中亦是像他一般,透着冷漠疏離:“長安王將本宮帶到這兒來作甚?皇上一會兒便下早朝了,若是看不到本宮該着急了。”目前並不知道他知不知道現在的皇上不是真的,還是當做真的好。

“本王知道那個是假的,貴妃娘娘不必演戲了。”他挑眉,依舊是那副模樣。

我沉思半晌,微笑褪去,面無表情:“長安王不用拿本宮來要挾皇上,鎮國玉璽他不會給你。”每個國家都有鎮國玉璽,新皇登基必須拿鎮國玉璽,不然根本沒用,而這鎮國玉璽……

自是在我這裡。

他冷笑道:“真是個聰慧的人兒,怪不得李酌如此寵愛你。不過就算你不告訴我鎮國玉璽在哪兒,本王也會知道,因爲你那情郎活不了多久了……”李岸離開,門口侍衛把守,我聽到鐵鏈上鎖的聲音,他是要把我困在這裡。

活不了多久……我仔細琢磨這幾個字的意思,眼神沉了沉,腦中最有可能並且最危險的就是……

中毒。

我這個人全身上下只有一個優點,那就是在這種時候極爲冷靜。

我翻了翻全身,不出我所料,我有個習慣就是在身上藏匕首,在頭髮上埋毒針。這是個奇怪的習慣,今日到給了我莫大的安全感。

這屋子很大,外面的騷動完全安靜下來,我耳朵比較敏感,地下好像傳來輕微的響聲。

就像是石頭砸地的聲音。

我抿脣,壓低呼吸彎下腰,趴在地上聽着,確定真的有聲音。若我賭一賭,說不定有五成的可能得救。

我敲了敲地,那聲音突然消失,然後聲音漸漸強烈。聲音很有規律地停了,我聽到身後有什麼重物移開,手中握着匕首的力道重了重,卻看到巨大的箱子被輕鬆移開,一個黑不溜秋的姑娘出來。

她歪着頭看了看我,聲音嬌俏:“你也是被關在這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