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_番外二

玄燁給太后又請回了安,謝過太皇太后賞的座,坐到了太皇太后腳踏的左邊,面容平和,跟往常一般。

太皇太后頭微微側了下,看向了站在邊上的託婭:“託婭,去給皇帝見個禮吧。雖說不是正式的大禮,好歹也算是你們見過了,等以後再行大禮就是了。”

託婭臉上的桃紅更加地豔麗了,走到了屋子中間,規規矩矩地跪了下去,說的是國語(滿語):“奴才託婭請主子安。”

玄燁的眼睛沒有擡,遲疑了下。

太皇太后替託婭說了:“這是我弟弟滿珠習禮和和碩公主的孫女,也是科爾沁和碩達爾罕親王和塔的女兒。”

玄粉明白了:“今天科爾沁和碩達爾罕親王班第額附來朝請安了。”

太皇太后笑了:“端敏公主怕是過一會兒也要來請安了,這下可熱鬧了。”

玄燁點了下頭:“是。”又對着託婭用蒙古語說了句:“起來吧。”

託婭的心緊張起來,不知道剛纔是不是做錯了,眼睛往蘇茉兒那看了下。蘇茉兒微微搖了下頭,這才讓託婭放下了心。

託婭走回到了太皇太后身邊,這才踏實起來。

和碩端敏公主來了,眉眼飛揚,給太皇太后、太后、玄燁請了安,站了起來走到了託婭的身邊,拉着託婭的手對着太皇太后笑:“太皇太后瑪嬤,孫女這妹妹水靈吧?”

誇得是端敏公主的小姑子,更得是太皇太后、太后的孃家女兒,太皇太后和太后能不開心,都笑着說:“水靈,到底是草原的水土養人。”

“孫女就說,到底還得是太皇太后瑪嬤、太后額涅的孃家女兒纔是,要說起來咱大清的皇后就得那出,不然那位置坐不得。”

太皇太后低垂着臉打量了下玄燁的表情,玄燁前面倆個皇后都是滿洲女子,聽端敏公主這麼一說倒是有幾分道理的,點了下頭:“大清的皇后確實不是一般人能坐的。”

端敏公主的親生額涅也是蒙古女子,撫養長大的太后同樣是蒙古女子,嫁到了蒙古,這對蒙古的感情就不是一般了,聽太皇太后這麼一說,準備着要趁熱打鐵一般:“所以太皇太后瑪嬤,孫女就把我們科爾沁草原上最漂亮最聰慧的女子送來了。”

“哈哈,送來的好!”太皇太后拿着帕子笑了起來。

太后也跟着笑了:“託婭這模樣、這性子我瞧着就好。”

“可不,我瞧着就像太后那時一樣,看得我都喜歡得不得了。”太皇太后不忘補充一句。

玄燁坐在那裡沒有吱聲,聽着太皇太后、太后和端敏公主的說笑,眼角倒是把託婭打量了幾下,雖不是絕色倒也算得上中上姿色的女子。

只是這封后一事是大事,事關自個兒一生的幸福,玄燁倒也要思量小。前倆位皇后,仁孝皇后是爲了從鰲拜手裡把大清的皇權奪回來,孝昭皇后是爲了穩定八旗滿洲親貴的心,這倆位皇后倒都是爲了大清才立的。

當時也是徵詢了太皇太后瑪嬤的意見,確切說都是太皇太后瑪嬤給指的。現在平三藩基本上已經完成,吳三桂也已經死了,這立後倒是想順着自個兒的心,立個貼心可人的女子了。

是蒙古女子還是滿洲女子倒不是要緊,要緊的是得貼心可人才行。玄燁打定了這個主意,沒一會兒藉着朝堂上有事,就跪安告退了。

端敏公主看着玄燁直遠了身影,在太皇太后、太后那跺着腳:“太皇太后瑪嬤、太后額涅,主子弟弟怎麼也不說一句就走了?”

太皇太后看了看站那早羞紅了臉的託婭,扭回臉對着端敏公主笑:“託婭還在這裡,皇帝怎麼好意思說。你也是嫁了人的人,自個兒都當了額涅還這麼毛躁。”

太后看到端敏公主不好意思,趕緊幫着:“太皇太后主子,公主雖說是嫁了人,可是回到這家裡,那自然就又孩子氣起來,也是不奇怪的。”

“這倒是,我就喜歡端敏公主這個性,爽快直爽,不藏着掖着,就像我們草原上的女子一樣的脾氣。”太皇太后拍了拍端敏公主的手:“這事,你也不能急,如今還是在孝昭皇后的孝期,總得等過了孝昭皇后的孝期,這事纔好對外說。如今託婭這孩子就跟着我住好了,日後也方便些。”

端敏的心放了下來,有了太皇太后和太后的支持,託婭這皇后是穩了。滿珠習禮這一支,大清的鳳凰窩,端敏的嘴角勾了起來,這親上加親纔是最應當的,既可保着大清和蒙古的情誼,又可保着自個兒子孫的榮華富貴。

等託婭當了皇后,自個兒的兒子再娶了公主了,這是多好的事,怕是蒙古再也找不出這樣的人家,大清也找不出來了。

等出了太皇太后的屋子,端敏公主拉着託婭的手往託婭住的屋子走去:“妹妹,你如今跟在太皇太后身邊,那身份就跟以前不同了。主子弟弟可是太皇太后一手養大的,你如今也是了,這宮裡若是有人敢欺負你,你就直接告訴蘇茉額涅去。”

端敏公主又囑咐了幾句,這才走了。雖說是小姑子,可想想剛嫁到蒙古去的時候,這小姑子纔多大,不也算得上是自個兒一把屎一把尿帶大的,算得上是自個兒的女兒了。

託婭卻沒有端敏公主那樣寬心,嘴裡應着,心裡卻不能不慌,今兒個玄燁瞞的那一眼,託婭感覺到了,卻不能問人這是什麼意思。玄燁對她是滿意還是不滿意,可是宮裡的規矩跟草原上的不一樣,草原家的女兒還能使個人去打探問問,這裡卻是什麼也不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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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燁隔三差五會來給太皇太后請安,每回請安的時候,託婭總是能見到玄燁。只是玄燁卻再也沒有瞄過託婭了,眼睛一直盯着鞋面,說話也只是對着太皇太后、太后說了。

這讓託婭的心更不確定了,想着玄燁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女子呢。玄燁的後宮天天都來給太皇太后、太后請安。

託婭先從貴妃佟氏瞧去了,臉上的神情帶着些悽苦,不太愛笑,總是恭恭敬敬站在那太皇太后、太后跟前,太皇太后賜個腳踏坐坐,也是小心謹慎地踮着坐上。

玄燁喜歡的是這樣的女人嗎?託婭等玄燁來了,偷眼仔細看着,瞧着玄燁也不看佟氏,難得有看佟氏的時候。託婭吃不準了,再看看那七個嬪。

宮裡都傳着包衣的端嬪、宜嬪是得了玄燁的寵,不然憑什麼封嬪,要知道這在前面通房丫頭還想得個主位的名份,成了側福金,可是想也別想的事。

託婭悄悄地跟蘇茉兒提了下。蘇茉兒雖說一輩子沒嫁人,可到底活了這麼大把年紀,男女之事沒有經過也聽過了,立即就明白了託婭的心思,寬慰着託婭:“端主子,那原先是侍候太皇太后主子的,也是太皇太后主子賞給主子的,又是最早侍候主子的女子。雖說是內務府包衣,官女子出身到底跟別的不一樣,太皇太后就讓主子封個嬪吧。

宜嬪,她姐妹倆進了宮,太皇太后主子就說不必做官女子了,是盛京那來的,那可是替咱們守着龍興之地呢,姐妹倆擡舉一個封了嬪,妹妹可還在做答應呢。

所以那些人也別說人家是包衣出身了,真有家裡人那爲了大清還去關外的苦寒之地守着龍興之地,太皇太后主子定然會賞她們個位份的。”

託婭不好意思起來:“謝蘇麻額涅指點。”

“格格,那些人的話你聽了別去管,都是些小肚雞腸的人,天天就琢磨這些。這包衣女子在以前是封不了主位,在如今也不行。要說起來也就是她們這倆位了趕上了寸勁,才得了這主位,日後那是想也別想了。”

在太皇太后那,託婭又趁着玄燁來時,是不是對端嬪和宜嬪上心。看了幾回,端嬪,託婭斷定玄燁是沒有一點的心思;宜嬪,那也不能說是上心,淡淡的。

託婭的心放下了,玄燁真的不是那種對女人有着花花心思的男人,那也就難怪不會對自個兒有什麼了。

託婭現在只一門心思等着孝昭皇后的孝期過去就可以了。這樣平靜地過了一年多,偶而見到玄燁,託婭跪下請個安。玄燁客氣地讓起來,也不多說話。

託婭已經很習慣玄燁這樣的舉止,發乎情,止乎禮,挺好的,這纔是像個讀書人的樣。託婭不曾讀過漢人的書,可是多少聽宮裡的太監說起些,也知道了不少。更知道玄燁喜歡讀漢人的書,學問不比那些漢人差,心裡更是甜甜的,覺得這樣的男人才是值得託付一生的。

可是還沒等孝昭皇后的孝期過去,到了康熙十八年的底,託婭的心就在寒天臘月裡掉到了冰洞子裡,頭一回發現北京的冬天比草原上的冬天還冷。

除夕的中午,因着就是過年了,託婭好生歡喜,過年總是開心的,可是這一年卻不開心了,因爲託婭終於知道玄燁並不是對所有的女人都不上心,只能說玄燁對別的女人都不上心,只對那個女人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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