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個暖和的週末。太陽明晃晃地掛在頭頂。
因爲冬天的緣故,又快接近春節,所以,天還是很冷。
凌凌把很久沒有上身的紅色長羽絨服重新翻了出來,緊緊裹成了冬瓜。反觀盛盛,灰色雪花高領毛衣,粉紅小皮襖,領子上蓬蓬的皮毛,小羊皮靴。生生把凌凌淹沒了,本來還算是氣質美女,這一比,泯然衆人矣。
昨晚,兩人商量良久,決定很不懷好意的帶許博去爬山,正好兩人也很久沒有運動過了。
接了許博,在附近吃了早餐。三人一路朝A市明湖山出發。
由於畢業以後也只是偶爾通通電話,三人感覺變化都很大。特別是許博,在學校是總是陽光少年的形象已經徹底不見,黑色的羊毛衫,黑色的大衣,配上灰色的圍巾,在寒風中頗有些許文強的感覺。畢竟一畢業就進了家族企業,所以整個人也沾染了些上位者的氣息。
盛盛也從蘿莉公主轉型到性感妖姬。倒是凌凌,想到這多少讓許博有些無語,她倒是有些自暴自棄的傾向。看看,這是多少年沒穿過的寬大羽絨服了,虧她還找得到。難道自己這個大家眼中的白馬王子就這麼不招她待見,老情人來了,怎麼也得打扮打扮吧,偏偏她能理所當然的素面朝天。
“在家族企業工作感覺怎麼樣?還不錯吧?”盛盛用肩膀撞撞明顯走神的許博
“呵呵,你大小姐不是比我還清楚。我再怎麼厲害也只是旁系,可比不了你大小姐是獨生女。”
雖然在和盛盛說話,許博眼睛還是沒有離開凌凌的側面,只是語氣中有掩蓋不了的的無奈何自嘲。
“切!誰像你們那個七大姑八大姨的大家族,人情實在是複雜。”
其實說起來雖然許博是家裡的旁支,但許家畢竟是傳承了百年的家業,據說在清朝時期,許氏祖先就是當時有名的紅頂商人。所以即使是大象的尾巴,也比人的手指粗很多,更何況,歐陽家在A市還算不上多麼頂尖的家族。
許博笑笑,沒有接話。轉向另一邊的凌凌道:“凌凌,你呢?工作還順利麼?在公司和同事相處的還好吧?”
“啊,我還好啊,一切都挺好的。”
“真的麼,你不要太拼命了。我看你氣色有些不好,如果太累了,就辭掉換份工作。你們公司競爭太激烈,不太適合你們女孩子,那些工作還是留給男人去做吧。是吧,盛盛?”自顧自的說完還不忘拉上盛盛當戰友。
“呵呵……”小心看着凌凌臉色的盛盛實在不敢附和許博的大男子主義。
看出我的氣色不好還非得要我陪你,要不我現在回去休息?哼!
凌凌,你怎麼可以對半年沒見的朋友這樣冷淡,人家可是來A是看你的啊。
看我?他是來看我的纔怪,他是出來散心順便找個人陪他纔對,他從來都是這樣!
你這樣有誰還會追你?!你死定了,你要當老處女了!
那又怎樣?我寧願當一輩子的老處女也不願和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在一起!更何況是這隻大沙豬!
……
內心的兩隻惡魔一路爭
個不停,讓凌凌更加的矛盾。如果只從朋友的角度來說,許博的確是個很不錯的朋友,他講義氣,又大方,有風度。可是問題是,許博對凌凌不這樣想,他並不當凌凌是個普通朋友。既然凌凌已經清楚自己不可能接受他,那就最好是和他保持適當的距離,以免有什麼行爲給許博造成錯覺,帶來新一輪的麻煩。
不過怎麼說這也是自己的家鄉,有朋自遠方來,就算不樂乎,也要拿出主人的氣度來。
雖然冬日的明湖山沒有了夏日的蔥蔥郁郁勃勃生機,但冬日的陽光也着實另有一番趣味,踩在厚厚的落葉上似乎還能聽到吱吱的聲音。陽光被錯綜的枝椏撕碎,一片片更顯溫暖。偶爾還有未被採摘的紅果。乾癟癟地掛在高高的枝頭,在陽光下泛着妖異的光。
哮喘病人並不能做太劇烈的運動,比如快跑。爬山其實也算是一種,只是不想讓兩人看出什麼,所以凌凌總是走走停停,試圖紓解憋悶的呼吸。好在兩人都知道凌凌大學時就不愛爬山,即使她走不了一小段就要歇歇,倒也沒人起疑。只是看到凌凌如此之差的體質,又讓許博一頓好講。
上山的石階一看就有不少的年頭了,全被打磨的沒有一絲的棱角,甚至某些石階已經被踩掉了小半,如果一不注意都可能摔倒了。這樣卻更有一種時間沉積的厚重感。
路邊有事還能看到冬日裡仍頑強生長的植物,那一點點綠色在滿山枯黃的映襯下,更顯得可愛,片片綠色的葉片似乎裝載了整個冬天的綠意。
暫時放下心理執念的凌凌,決定好好招待許博一次,雖然胸口憋悶,但兩人都在照顧她的速度,也還算不壞。所以一路上引經據典,旁徵博引,盡心的講解着A市。從商湯時期就已經輝煌的歷史,再加上盛盛在一旁插科打諢,偶爾蹦出幾句當地的方言俚語,最後一行三人終於到下了明湖山。
當初選在明湖山也不是沒有道理的,明湖山山腳有家會所,要說A市的特色菜,還真找不出能比這家會所做的更好的。
因爲曾跟着盛盛在這裡招待過王小寶的緣故,讓凌凌沾了光,在這竟然吃到了記憶中遙遠的兒時的味道。
正好到了山腳也到了吃中飯的時間。其實,他們能進這家會所全憑歐陽爸爸的關係,據說這傢俬人會所,只接待老闆和老闆的朋友,因爲老闆和歐陽家有生意上的往來,這才讓三人能一飽口福。
由於凌凌的轉變,三人之間終於不再尷尬,漸漸又有了大學時的默契。
許博本就是個幽默風趣的人,看到凌凌不再對他牴觸,更是賣力的表現。一會說各自工作上的趣事,一會回憶起學校時某人的糗事,包間裡談笑風生,笑語晏晏,好不熱鬧。
駱辰扯了扯被弄歪的領帶,再次對胡娜的粘人功夫感到深深的厭惡,要不是看在她對老頭子還有用的份上早就派人把她送的遠遠的了,也好眼不見心不煩。
點了一支菸,默默靠在二樓大廳的陽臺邊。事情總是要解決,只是爲了他的母親,有些事情總得用些非常手段才行。
室內的溫度暖和,所以凌凌早就脫下了那件長長的棉襖,露出了裡面鵝黃色的小
棉襖。
由於二樓屬於私人聚會形式的大廳,包廂反而很小,裡面並沒有配備洗手間,倒是聽說三樓纔是只對主人開放的豪華套間。所以,往返洗手間必須要經過大廳。
剛剛爬過山,又吃的有些撐的凌凌,身上有些懶。路過大廳時,被大廳簡單卻經典的設計所吸引。
慢慢在大廳踱着,內心讚歎着設計者的匠心獨運,一絲一縷的線條都在訴說着它的簡約和大方,沒有金碧輝煌的裝飾和附庸風雅的西方油畫,卻又無一不在說明這設計者眼光的獨到和狠辣。
白天,它就像是所有的年輕的心所追求的成功的殿堂,完全的經典大方不做作。夜晚,凌凌閉上眼,想象整個大廳只剩那一縷光線的夢幻時刻,正是無數少女夢中的十二點舞會,穿上水晶鞋翩翩起舞的美麗邂逅。
駱辰看着那個似乎陶醉在自我世界裡的小女生,不正是那天自己鬼使神差救的女孩麼。此刻她整個人都沐浴在午後的陽光裡,鵝黃色的小棉襖妥帖地穿在身上,閉着的眼睛只能看到扇子一樣的睫毛,嘴角掛着滿足的笑,似乎在做着美好的夢,竟讓駱辰不敢出聲打擾,生怕驚醒了她的夢,怕自己走進會破壞這美好的畫面。
多年以後,駱辰回想起當時的畫面卻只得苦笑,也許自己是在這一刻就愛上了她而不自知吧。
那個流淚的,堅強的,此刻又露出如此滿足迷人笑容的女孩,像是一個迷,美好的讓他小心翼翼。
然而總有不自知的人去破壞一切美好的事物。
許博見凌凌遲遲未歸,就出來看看,發現她似乎站着睡着了。無奈地搖搖頭喊道:“凌凌,凌凌,我們該走了。”
看到凌凌隨着那個擾人好夢男人離開,駱辰從陽臺後的窗簾下慢慢走了出來。心裡突然有些懊惱,同時看到男人嘴角的寵溺,讓他覺得是如此的刺眼。
此時從三樓下來一個堪稱尤物的年輕女人,倘若凌凌還未走,定會發現正是她相親時最後解脫了她的那個名叫胡娜的美豔女子。
胡娜到了二樓大廳,也不停留,徑直走向駱辰棲身的寬大陽臺。
“Shit!”,駱辰嘴裡低聲詛咒着。他自己也說不清是怪男人打破了這午後的寧靜還是正朝他走來的女人攪碎了最後一點夢境。
“辰,你又躲在這裡抽菸,把人家一個人放在一羣色迷迷的壞人裡,一點都不關心人家……”胡娜攀着駱辰的手臂,努力地用她肥碩的胸部蹭着他。
“好了,王一鵬和張健不是也在,那些都是外地來的大客戶,你不要任性,只是讓你陪他們說說話而已。”
張健是公司秘書科的科長,王一鵬則是駱辰從小到大最鐵的哥們,兩家人又是故交,在A市,王家在政界就和駱家在商界的位置一樣,而且,王家二叔現在還是副省長。
此次駱辰帶着幾人正是接待客戶,只是胡娜每天蒼蠅一樣跟着。王一鵬作爲駱辰的好友對胡娜的身份更是一清二楚,今天又見到她糾纏駱辰的模樣,就提醒好友有時養了寵物也要物盡其用,所以才故意留胡娜應付那些客戶,幾人也落得清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