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槐!”雪蓮從樹梢上飄下,攔在陸槐身前,“雪宗弟子從不插手修界爭端,此次護教弟子傾巢而出,搶奪魔刀,一定另有隱情。”
“隱情?”陸槐沉聲反問:“這些人想要取我性命,搶奪魔刀的時候,怎麼沒見你向他們訴說我的隱情?”
雪蓮的臉上露出苦笑,“諸位道兄與雪蓮同爲魔族旗下弟子,他們向你出手,雪蓮自然不能袒護。可現今你平安脫險,反要爲難他們,雪蓮卻不能不爲他們求情!”
“天下還有這樣的道理?”陸槐已然動怒。
“有!”掌櫃走來,“雪蓮姑娘與他們有同宗之誼,自然該替他們求情。”
陸槐一愣,“掌櫃的,你也這麼想?”
掌櫃正色道:“我只是想知道,他們究竟有什麼隱情!”
“說吧?”陸槐嘆了口氣,可在嘆氣之時,他卻突然一動。
吉薩眼見一道紅光射來,不及做出反應,手中一鬆,飛雪令已然不見。
吉索搶步竄出,其餘十六位漢子隨之而動,齊向陸槐奔去。
吉薩豎起手掌,高聲喝令:“住手!”再又一嘆,“我們不是他的對手!”
吉索與十六位漢子齊齊收住腳步,扭頭看來,“吉薩?丟失了飛雪令,我們如何向掌門人交代?”
吉薩自嘲道:“如果我們都變成了死人,還用得着交代什麼嗎?”
“吉薩道兄!只要你們說出自己的難處,陸槐一定會放過你們。”雪蓮笑盈盈的道:“即便他不肯放過你們,也不會將飛雪令據爲己有。請放心,我會把飛雪令送回雪宗。”說着,她攤開手掌,湊在了陸槐面前。
陸槐面帶難色,似有不捨,訕訕的笑着,對雪蓮道:“說實話,這個小旗真的蠻厲害,我原本沒打算還給他們。可你日日爲我撫琴,助我消除心魔,令我恢復神智,我欠着你的人情。既然你開了口,飛雪令也好,飛花令也罷,現在是你的了!”
飛雪令交到了雪蓮手上,雪蓮面帶嬌笑,對着吉薩晃了晃,道:“吉薩道兄,現在你可以說說,你們爲什麼要搶奪陸槐的魔刀?”
“雪妖!”吉薩神色凝重,沉聲道:“我們雪宗與天魔宗一樣,都有自己的天劫。可不巧的是,出世的魔刀只有一把!雪宗弟子向來不插手修界爭端,所以同天魔宗達成約定,請天魔真人用魔刀幫助我們誅殺雪妖!可惜,天魔真人並沒有得到魔刀。但他特意傳書與我,告知此事。事關雪宗生死存亡,所以我纔不得不帶領護教弟子前來搶奪魔刀!”
眼波輕送,雪蓮側視陸槐,“你怎麼看?”
“怎麼看?”陸槐反問着,苦笑道:“自從他們放過了掌櫃,我就沒打算要他們的命!”
雪蓮眼眸一轉,突地一笑,“既然天魔真人可以幫助雪宗誅殺雪妖,我倒是想起了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她故意賣了個關子,頓了頓,“魔刀在你手中,你完全可以幫助天魔宗和雪宗渡過他們的天劫。”
陸槐眼睛一亮,“你是說……讓我幫助天魔宗消滅天魔狼,幫助雪宗剷除雪妖?”
吉薩神色嚴肅,“如果陸賢弟真的肯幫助雪宗誅殺雪妖,我等自然會鼎力相助,而且獵殺雪妖所得,全部歸賢弟所有。”
掌櫃挑着眼皮看向陸槐,“雪蓮姑娘的法子的確是兩全其美,你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好吧!”陸槐思量一番,終於應下,對吉薩道:“到時我們如何聯繫?”
吉索摸出一塊亮晶晶的橢圓形玉牌,剛要走來,卻被吉薩攔下。
“哥?”吉索麪帶疑問,捏着橢圓形的玉牌,不知該如何是好。
吉薩一笑,道:“憑此玉牌,我們的確可以及時找到陸賢弟,可我們雪宗遠在遼東,一來一回,豈不耽擱時日?不如你我兄弟自此便跟隨在陸賢弟左右,一旦雪妖出世,我們便可引路返回,不至誤事。”
陸槐一怔,道:“你是怕我失信吧?”
“賢弟誤會了!”吉薩急忙解釋。
掌櫃插嘴道:“陸槐,就讓吉薩、吉索兄弟跟我們同行好了,大家相互間也好有個照應!”
掌櫃自有他的打算,他曾親眼見識過雪人與飛雪令的厲害。此去京城與唐善會和,追捕左憶山,查找陷害陸槐的真兇,難保不會遭遇到困厄與不測。有了吉薩兄弟追隨左右,陸槐的安全便多了一份保障。
陸槐倒是沒有此想,可掌櫃已經答應,他也不好拂了掌櫃的面子,由鼻孔“嗯”了一聲,算是應下。
吉薩一喜,對十六位漢子令道:“你們立刻返回雪宗,稟告掌門人,一旦發現雪妖出世的跡象,立即向我發送消息。”
“是!”十六位漢子抱拳躬身,應了一聲,匆匆離去。
而在此時,陸槐卻已邁開腳步,行在路前。
雪蓮揚了揚手,將飛雪令拋給吉薩。
“謝謝姑娘!”吉薩連忙道謝,瞥了眼陸槐,低聲問:“陸槐賢弟打算去哪裡?”
“京城!”雪蓮抿嘴一笑,眨眼間,人已經飄在陸槐身旁。
“我們走!”掌櫃對吉薩兄弟招了招手,嘆聲道:“二位可別像他們倆一樣,飄來飄去的。老朽年邁,經不起折騰!”
吉薩偷笑,同吉索一道,跟在了掌櫃身後,追隨陸槐而去。
京城,顯靈宮。
被皇上賜名爲“靖微妙濟守靜修真凝元衍範志默秉誠致一真人”的邵元節,竟然大病不起,五音五覺盡失,更有仙逝之危。京師朝天、顯靈、靈濟三宮,早已亂作一團。
連日來,朝廷不斷委派官員前來探視。
今日,唐善得到消息,懷柔郡主將代表皇上,親臨顯靈宮。
郡主的車駕浩浩蕩蕩行在大道上,唐善手持腰牌,站在路中,攔下了車馬。
“護駕!”也不知道那個傻逼侍衛叫了一聲。
“鬼叫什麼?”旁裡有人踹了這個“傻逼”侍衛一腳,“這是錦衣衛的唐大人。”
“哪位唐大人?”一身貂裘,裹着婀娜的身姿,懷柔郡主從車上行下,挑着鳳眼看來。
唐善遙遙參拜,“下官唐善,參見郡主!”
懷柔郡主立身於車下,對身前的侍衛道:“去問問,他在半路攔截本宮,有什麼要事?”
唐善站起身,捧着一臉假笑,道:“郡主不必差人詢問,下官聽得見。”
“聽得見就回話。”懷柔郡主沒好氣的道。
“請郡主借一步說話。”唐善對着懷柔郡主招了招手。
這人好大的膽子,竟敢如此放肆?
一衆侍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像是被唐善的狂妄舉動傻了眼。
“放肆!”懷柔郡主怒聲呵斥,但卻舉步行來。
一衆侍衛面帶疑惑,像是見到了一樁咄咄怪事!
懷柔郡主行近,唐善將她拉去了一旁。剛剛站定,懷柔郡主掙脫了他的拉扯,怒目看來,氣道:“本宮還要代表皇上前去顯靈宮探視邵真人,有什麼話,快說!”
“兩件事!”唐善也不繞彎子,照直道:“第一,你去顯靈宮探視邵真人的時候,替我留意一下,金一針在不在那裡。第二,皇上將我調往北鎮撫司任副使,你找個機會,替我推掉這個差事。”
懷柔郡主睜大眼睛看來,“說的輕巧,我又不認得金一針,如何替你留意?還有,調你去北鎮撫司,皇上是下了聖旨的,我怎麼幫你推掉?”
“該怎麼做是你的事!”唐善也不解釋,只是道:“你要是不幫我,我這條小命可就沒有了!”
“死了活該!”懷柔郡主噘起嘴,像是在使小性子。
“哎呀我的郡主親奶奶!”唐善苦着臉,連連作揖,“我的這條小命就攥在你手裡,幫不幫忙就看你的了!”
懷柔郡主翻了他一眼,“顯靈宮就在前面,要找金一針,你自己不會去找,爲什麼非要我去?”
唐善貼耳細語,她的臉色立時大變,驚聲道:“你說什麼?邵真人不是生病,而是遭人陷害,中了人家的毒手?”
“我的小姑奶奶,你能不能小點聲!”唐善嚇出了一身冷汗,“總之我不能去顯靈宮,你也要小心濟安這個人!”
“你……你該不是也中了人家的毒手吧?”懷柔郡主面帶關切之意。
“差不多吧!”唐善無奈的道:“如果找不到金一針,我或許會比邵真人死得還要慘!”
“邵真人活不成了?”懷柔郡主神色雖驚,可卻壓低了聲音。
唐善嘆道:“老道身旁有濟安這樣的惡徒,即便有救,濟安也不會容他活命的!”
懷柔郡主憤怒的道:“那我將此事奏報給皇上,即刻抓捕濟安,將他下錦衣衛,營救邵真人。”
“證據呢?”唐善板起臉,正色道:“我說出濟安暗害邵元節,是爲了你的安全考慮,讓你小心提防他。你稀裡糊塗把這件事告訴了皇上,到頭來查無實證,那我豈不是死罪一條?”
“可……”懷柔郡主再又壓低了聲音,悄聲問:“濟安盜走了護國法印,暗害邵真人,難道就算了?”
唐善暗暗後悔,真不該告訴她實情。萬一這位姑奶奶犯起脾氣來,自己這條小命怕是就要搭進去了!
懷柔郡主見唐善很是難看,瞪着眼睛道:“看你嚇的?不就是替你查查金一針,再請皇上收回成命嗎?這兩件事交給我!至於濟安的事……我們以後再說!”
唐善一怔,因爲他沒想到郡主的脾氣就像六月的天,說變就變,剛剛還要懲治濟安,營救邵元節。現在卻變成了以後再說,而且還一口答應了自己的請求。
就在唐善發愣的時候,懷柔郡主已經返回車駕,傲聲發令:“起駕顯靈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