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房間裡，月光透過一扇極小的半地下窗照在地面，房間角落的牀上，譚熙蜷縮着瘦弱的身體窩在牀角，愣愣的望着地面上的月光。
嘆了口氣，譚熙在心中默唸：盛哥哥，熙熙好想你。可是你不能回來，千萬不要再回來。
……
機場，阿盛面色陰沉，牽着Yoyo下了飛機，見到來接機的阿堅，心中感到一陣安慰。
等待Yoyo去洗手間的空檔，阿堅拍着阿盛手臂，擔心的問：“看你臉色不好。”
垂下頭，阿盛輕聲說：“哥，那不是小姐，不是我的熙熙。。。哥，怎麼會錯。。。”
阿堅皺了皺眉：“確定嗎？”
阿盛點頭：“今天之前還只是懷疑，可是。。。在機場，一切登機程序Yoyo沒有半分遲疑或好奇，坐在頭等艙裡時，也裝做很習慣的樣子。其實她不知道，小姐從未做過這樣的飛機，只坐私人直升機和‘迷你倉’。。。Yoyo在裝。。。”
阿堅吸了口氣：“Yoyo失憶是真是假？”
“現在看，應該全是裝的。”
“阿盛，傅總去見你們那次已經確定Yoyo不是小姐，之前你爲什麼如此肯定她是小姐？”阿堅皺眉不解。
兩人說話間，Yoyo走了回來，自然的挽住阿盛手臂，“阿盛哥，自從上了飛機你臉色就不好，不想回來我們就回去好不好。我不想來這裡，只想和你一起在海邊好好的生活。”
阿盛依舊沉着臉，低頭看了看Yoyo挽住自己手臂的手，淡淡的說：“離開了那麼久，不想回來看看你的研究所嗎？”
Yoyo無語，看了看阿堅。
阿堅看了Yoyo一眼，只點了點頭示意。
車子直接開到研究所，阿盛和阿堅跟在Yoyo身後，Yoyo不太自然的看了看身後的阿盛，腳步遲疑着緩緩走向研究所大堂。
齊教授適時迎了出來，看了看Yoyo，又看向阿盛：“傅總說，你帶了人來檢查身體。”
阿盛點頭：“例行檢查身體，不必勞煩教授親自接待。”
齊教授遲疑了一下，拉着阿盛到一邊，輕聲說：“難道。。。這是熙熙？熙熙沒死？當時治療心臟的藥起到作用了？”
“不確定，所以纔來。”
齊教授臉上帶着一絲不安，再次打量一番站在一旁的Yoyo，幾個人一同向研究所走去。
等待Yoyo檢查期間，阿盛站到窗前看着窗外，低頭不語。
“擔心？”阿堅看着阿盛開了口。
阿盛搖了搖頭：“十分確定。哥，我本來還在懷疑，但是現在，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找到小姐。”
阿堅皺眉：“小姐。。。海下的屍骨。。。不是小姐？”
“嗯，那是我找的一具和小姐骨骼相似的屍體，再放入小姐的芯片、項鍊和婚紗，沉到了海底。”
“所以，一直認爲Yoyo是小姐。”阿堅思索着問。
阿盛點頭：“哥，你知道我身體的情況，那天開槍後，我只是暫時暈了，等我醒來，水晶棺已經撞破了，我和。。。”
遲疑了一下，阿盛疑惑的說道：“我和Yoyo就躺在水晶棺裡，當時Yoyo穿着小姐的婚紗，水晶棺擱淺在我之前住的沙灘附近。小姐的芯片也是我親手從Yoyo的身上取下來的。”
阿盛思索着，依舊不解：“看着Yoyo我也懷疑過，可是小姐曾經說過，那藥會讓她失去部分記憶，甚至容貌也會有所改變，所以我才相信Yoyo的身份，只是以爲藥物副作用使她失憶了。”
阿堅皺眉說道：“小姐是富家千金，從小接受的教育早已內化成習慣，即使大腦失憶，肌肉記憶仍在，她的習慣依舊，日常動作也會依舊優雅如前，吃東西的樣子不會如Yoyo一般。所以那天傅總見了，十分確定那不是小姐。阿盛你被感情矇蔽了雙眼。”
阿盛沮喪，繼續說道：“你和傅總出現的那天，Yoyo說她看到你們找回了記憶，還說了很多我和熙熙間不會對外人說的小細節，所以，我不再懷疑，確定那就是熙熙，可是。。。”
阿堅沉思片刻，擡頭說：“小姐還活着。”
阿盛點頭，聲音裡滿是艱澀：“嗯，不然Yoyo永遠不會知道那些事，可是，小姐爲什麼要告訴Yoyo，難道她希望我把Yoyo當成是她。小姐爲什麼要這樣對阿盛，不想再見到我，只要告訴我，我絕不會去打擾她，爲什麼要弄個替身給阿盛。爲什麼。。。”
扶在窗沿的手握緊成了拳頭，阿盛極力壓抑着心中的情緒，紅了眼眶。
阿堅起身站到阿盛身邊：“或許小姐有不得已的苦衷。”
阿盛深吸了一口氣：“如果是這樣，小姐一定很危險，所以這次回來要找到小姐，親自跟她問清楚。”
“什麼時候開始懷疑Yoyo的身份。”阿堅引導阿盛，試圖分析事情的過程。
“你們離開那天，Yoyo說她想起了一切，然後我們在一起了。。。之後的一個多月，我幸福到每天都覺得是在做夢。”
說到這，阿盛自嘲的笑了笑：“果然是夢。後來在暗網，我收到一封沒有署名的郵件，裡面是小姐和Yoyo各自的照片，郵件說‘她們在看着我’。哥，我當時就納悶，爲什麼是‘她們’。”
阿盛聲音低沉繼續說：“又過了三週，我和Yoyo在海灘散步，有人認出Yoyo是之前的熟人。。。我當時還在懷疑有人發現小姐身份，意圖謀害。直到今天上了飛機，我確定那不是小姐。哥，我是不是錯的太離譜了。”
阿堅繼續皺眉：“有人在提示你，又或者。。。有人希望你回來，揭開真相。不管是爲什麼，至少那人應該知道Yoyo和小姐的身份。”
阿盛低頭沉思。
“別想太多，找到小姐，一切就都清楚了。”阿堅拍了拍阿盛的肩膀。
慢慢收斂情緒，阿盛點了點頭。
“Yoyo知道你懷疑她身份嗎？”阿堅問道。
“應該不知道，我再陪她演一陣，看她背後到底有什麼人。”這句阿盛說的十分冰冷。
阿盛轉過頭看向阿堅，眼神裡帶着一絲祈求：“哥，你會幫我。。。”
阿堅看着阿盛目光堅定：“會。我在小姐身邊時，小姐對我很好，又救過你的命，我會報答小姐。”
說完兩人一同看着窗外沉默。
……
黑暗的房間裡，一個粗糲的男聲緩緩開口：“阿盛回來了，想辦法放了譚熙吧，安時任意妄爲、私自行動不能再留了。李小可拒絕召回命令，意圖留在阿盛身邊，早晚會讓人順藤摸瓜查到我們，等處理了安時後，也處理了吧。”
“是。”黑暗中另一道聲音應到。
……
再次看到研究所大樓，心裡難受依舊，這是譚熙走了快兩年後，傅延澤第一次出現在研究所。
韓殤看着頓住腳步的傅延澤，安慰道：“老傅，你要是看着難受，我替你來看看就行了，你回去吧。老傅，都過去了。。。”
傅延澤看着大樓搖了搖頭：“或許一切纔剛開始。”
韓殤愣了愣，不再說話，陪着傅延澤走進大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