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盛在司機中槍的瞬間,藉着司機身體的掩護,亦對着對方車輛的司機開槍,子彈打中對方司機的頭,車子瞬間歪向公路另一側,與對面車輛撞在一起。
阿盛抓住這個間隙,探身拉開駕駛室的車門,將司機推下了車,自己邁到駕駛位置繼續開車。
後面的另一輛車再次追了上來,並不斷朝着譚熙的車開槍,譚熙躲在後排,嚇到臉上沒有半點血色。
阿盛藉着地勢,開車晃過一棵大樹後,突然從車內探身,開槍打向後面車輛的司機,子彈不偏不倚打中頭部,司機當場斃命。可是同時對方車上副駕的殺手亦向阿盛開槍,阿盛肩頭中槍,忍痛繼續開車向前。
對方車子司機的突然死亡,導致車輛直接撞到一棵樹上,阿盛轉頭扔了一把槍給譚熙:“小姐,對着那輛車不停的開槍,直到爆炸。”
譚熙愣了一秒,拿起槍,毫無概念的對着後面的車子胡亂開了一槍,阿盛從後視鏡裡看到,不禁輕笑出聲。
“小姐,不要再碰槍了。危險。”阿盛調轉車頭,對着對方的車輛駛去,對方車上下來兩個人,對着譚熙的車,不停的開槍。
阿盛迎着子彈加速繼續向前,臨近的時候,車子並不減速。阿盛從手邊拿出一枚手雷,扔向車輛,然後迅速駛離。
爆炸聲響起,對方車輛被毀。
看到後面沒有車輛再追來,阿盛略略鬆了一口氣,從後視鏡裡看着臉色蒼白的譚熙:“小姐還好嗎?”
“我沒事。”譚熙嚇到有點愣。
“小姐,我們暫時安全了。”阿盛柔聲安慰着譚熙。
譚熙依舊愣愣的點着頭。
阿盛知道譚熙受到驚嚇,於是儘量輕鬆的說:“小姐不會開槍?以前沒開過?”
譚熙看向依舊拿在手裡的槍點頭:“我不會,我沒開過槍,我以爲我不會用到。阿盛。。。阿盛。。。”譚熙咬着下脣說不出話了。
阿盛看着心疼,於是故意輕鬆的說道:“小姐剛纔那槍開的,雖然沒打中,可是依舊很帥!看着酷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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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熙擡頭看向後視鏡:“阿盛你受傷了。嚴重嗎?”
“沒事,都是皮外傷。”阿盛儘量說的輕鬆,不讓譚熙擔心。
說話間,車子漸漸減速,最後停了下來。阿盛皺眉,再次啓動,卻是無法繼續發動。
阿盛無奈:“小姐,車子恐怕是剛纔向他們扔炸彈時被打壞了。接下來,我們要徒步了。”
“不等在這裡嗎?”譚熙問。
“車的目標太大,後面如果再有追來的人,我們就跑不掉了,現在必須馬上離開。”阿盛說的不容置疑。
譚熙點頭下車,“阿盛,有藥嗎?心臟不舒服。”
阿盛從懷中拿出帶着血的藥瓶遞給譚熙:“小姐,現在沒有水。”
“阿盛,你傷的很嚴重。”譚熙望着阿盛的眼神充滿擔心。
“小姐先吃藥。”
譚熙拿出一片藥直接放到嘴裡嚼了嚼,嚥下。
“苦嗎?”阿盛看着譚熙在皺眉,臉上浮現一絲微笑。
譚熙點頭,不說話。
阿盛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盒,從裡面拿出一顆糖,遞到譚熙嘴邊,看向譚熙的眼神裡寫滿了寵溺。
譚熙張嘴叼過,臉上緊張的神情也隨着甜味在口中蔓延而漸漸緩和。
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樹林裡光線更是陰暗。阿盛看着天色大致分辨了一下方位,然後指着一處說:“小姐,我們向這個方向走。希望天黑前能找到地方過夜。”
譚熙點頭跟在阿盛身邊。
“樹林里路不好走,小姐跟緊我。”阿盛說完又看向譚熙,“還是揹着小姐走吧。”阿盛半蹲下身體,示意譚熙上來。
譚熙轉到阿盛身前搖頭:“你受傷了,我沒事,能走。”譚熙說完把手伸到阿盛的手中,“這樣就不會跟丟了。”
阿盛攥着譚熙軟軟的小手,覺得自己手心似乎在出汗,腳步放得比平時慢了很多:“小姐累了就告訴我,我揹你。”
“阿盛,我每次都拖累你。”譚熙說的沮喪。
“不會。”阿盛說的簡潔,此時的阿盛心裡是滿滿的幸福,已經忘記了肩頭的槍傷,忘記了仍在被追殺的事實,全世界只剩下握着譚熙的這隻手。
天色已經完全大黑,譚熙已經走到懷疑人生,阿盛的傷口雖然經過簡單的包紮,可是依舊在流血,臉色也已經開始變得蒼白。
阿盛看着譚熙很久不說話了,於是找着話題開口道:“小姐應該練練開槍。”
“嗯,等這次回去我也想學學,以後能少拖累你一點。以前沒想過會遇到這樣的場面。”譚熙喘着氣說。
“我可以教小姐,我槍法很好。”阿盛依舊攥着譚熙的手說的驕傲。
“好。不知道能不能學會,難嗎?”譚熙也在無聊的隨意說着。
不遠處出現了一些亮光,阿盛眼尖的看到了。“小姐,前面有人家。”
譚熙打起精神:“我們去借宿嗎?”
“先看看情況,能借宿最好。”阿盛保持警惕。
譚熙和阿盛來到院落門口,阿盛觀察了一陣門口,又向院內聽了聽,院內似乎很熱鬧,有人在唱生日歌。
阿盛向譚熙點頭,譚熙敲開了院門。
開門的是一位60多歲的老人,看到譚熙和受傷的阿盛,微微驚訝。
譚熙開口到:“我和哥哥開車出來,半路遇到了劫匪,汽車被劫走了。哥哥爲了保護我,中搶了。我們在樹林裡跑了很久了,能讓我們在這借宿一晚嗎?”譚熙說的楚楚可憐,蒼白的小臉上盡是恐懼和疲憊。
阿盛亦倚在譚熙身邊,垂着頭,一副重傷無力到快不行的樣子。
老人看了看兩人,猶豫片刻,終是打開院門讓進二人。
阿盛走進院中,垂着頭,用眼角瞟着院內的另一名老婦人和兩名兒童,未發現可疑之處,便隨着老人來到了院中的一個房間。
老人的妻子見家裡來了陌生人,也走了過來。老人同妻子簡單的說了譚熙兩人的情況。然後對着譚熙說:“你哥哥的槍傷得儘快取出子彈,止血。這裡離城鎮比較遠,沒有醫生,你得自己動手了。”
阿盛點頭,向老人要了一些藥品和工具,準備處理槍傷。
老婦人回到自己房間拿來了需要的東西,遞給譚熙,譚熙道了謝,望着這些東西發呆。
阿盛看在眼裡,忍着疼痛說:“我教你。”
“我。。。我不會。”譚熙雙手在微微發抖,看向身邊的老夫婦,兩人均搖頭表示無能爲力,然後退出了房間。
“小姐,按我說的做就好,這並不難。”阿盛安慰譚熙。
譚熙點頭,咬緊嘴脣,按照阿盛的指導步驟,雙手顫抖着幫助阿盛取出肩頭的子彈,再勉強止住流血。做完這一切譚熙已經是淚流滿面。
“小姐做的不錯。”阿盛忍着劇痛,擠出笑容。
“阿盛,對不起。”譚熙趴在阿盛牀邊哭出了聲,哭了一會,譚熙緩緩開口:“阿盛,其實你不必爲了保護我,這麼拼命。”譚熙說完看向阿盛,阿盛失血過多,已經閉上眼睛睡着了。
譚熙看着阿盛身上多處的傷口,心裡難受,又不忍打擾阿盛休息,於是離開房間來到了院子裡。
院子裡,老夫婦正在陪着一對五、六歲的孩童過生日,其中女孩子的頭上戴着生日帽,身邊的男孩子在認真的拍着手唱生日歌。
見到譚熙出來,老婦人招呼譚熙一起吃蛋糕。譚熙擦掉臉上的淚,坐到桌邊。
小女孩切了蛋糕遞到譚熙手中:“漂亮姐姐吃蛋糕。”
譚熙看着手中的蛋糕和周圍的老人與孩童,倍感親切,久違的家的感覺,溫暖着譚熙的心。
深夜,譚熙失眠,摸了摸阿盛的頭,發燒。喂阿盛吃下一顆退燒藥後,譚熙坐到了院子裡,黑暗的環境、害怕的情緒包圍着譚熙。譚熙收緊身體,雙臂抱肩,頭埋在手臂裡,輕輕的哭泣。
不知什麼時候,阿盛悄悄的站在了譚熙身邊。
譚熙擡起頭的時候,就對上了阿盛關切的目光,堅強的意志瞬間崩塌,起身抱住阿盛,臉貼在阿盛胸前,低低的說:“阿盛,我怕。”
“小姐。。。”阿盛不知該說什麼,只能用未受傷的一隻手臂摟緊譚熙。
“阿盛,我加入組織8年,從未遇到過這樣的情況,我害怕。”譚熙聲音微微顫抖着說。
阿盛輕輕拍着譚熙的背:“都會好起來,小姐不用怕,阿盛會陪着小姐,不會讓小姐受到傷害。”
譚熙收住眼淚,輕輕的點着頭。
“我從未想過會遇到這樣的追殺,我以爲我只是搞研究。這種情況都是韓殤他們的事,我是不是想的太簡單了。。。”譚熙輕輕的唸叨。
“小姐一直在實驗室工作,並不瞭解外面世界的殘酷,傅總一直把小姐保護的很好。”阿盛輕輕的說。
“我以前還天真的以爲,保鏢都是多餘的。阿盛,我錯了。。。阿盛,我好害怕。。。就連住在這樣的山裡我都覺得害怕,我。。。我太弱了。。。”譚熙情緒崩潰,不停的在流淚。
“小姐,今天在車上槍戰時,你表現的很好啊,現在已經安全了,不怕。”阿盛輕輕的哄着譚熙。
“阿盛,如果沒有你在我身邊,我該怎麼辦?”
“沒有阿盛,還會有其他保鏢保護小姐。”阿盛說的有點自嘲。
“他們會像你一樣忠心嗎?”譚熙不信。
“會,傅總會挑最優秀的保鏢來保護小姐。”
譚熙搖頭,看着阿盛:“他們不會像你一樣拼命,不會和我說話,不會安慰我。阿盛,你和他們不同。”
阿盛知道自己的感情、言行都已經超越了一名保鏢的職責範疇,只能輕輕拍着譚熙的背:“阿盛會一直陪着小姐,小姐不用再擔心了。”
譚熙點頭倚在阿盛懷中,漸漸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