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畢,九幽站了起來,掀開簾子就要出去。
陌離暈的找不到東南西北,怎麼也沒有想到她竟然要走,本能的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你要去哪兒?”
風九幽看了看他的手,眉頭緊鎖,陌離意識到她的不喜,趕緊放了手,不過他並不讓她離開。
九幽不願意與他有過多的接觸,也不想告訴他自己去哪兒,可是,見他一副說不清楚就不讓走的架勢,還是開了口:“客棧!”
陌離有些驚訝:“你要住客棧?不行,客棧人多嘴雜又不安全,你一個女子怎麼能住在那裡,且你還病着,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跟皇祖母交代,還有,小時候我答應過姑姑,一定要照顧好你,若你不跟我回府,我就送你去宮裡,相信皇祖母一定願意你住在宮裡陪她。”
上一世的相處中,陌離給九幽的感覺一直是個紳士的君子,溫潤如玉,柔情似水,細心體貼,即使自己嫁給了尚君墨,他傷心不已,也始終尊重自己的選擇,靜靜陪伴,默默守候,從不曾這樣的霸道和咄咄逼人,一時間她竟愣住了。
凌月從在車轅上,將二人的對話聽的清清楚楚,遲遲不見裡面有動靜,後面的馬車又急着過去,拿不定主意便問道:“主子,後面有輛馬車要過去,是繼續走,還是……”
看到風九幽脖子上的紅疹,陌離不再等待,伸手將風九幽拉回原位,斬釘截鐵的說:“回府!”
“是,主子!”凌月拉過繮繩,開始自己駕車,若蘭未聽到九幽吩咐,也就沒有再問,安靜的坐在車轅上,記起了沿途中的景物,想着自己要儘快熟悉京城,以便更好的給小姐帶路。
瞬間回神,胳膊用力,九幽想要掙開他的箝制:“放手。”
陌離不但不放,還將她摟進懷裡,兩隻手像鐵一樣箍的緊緊的,生怕她跑了似的:“不放,放了你就走了,就像在青州城裡一樣。”
“你……”聽着他無賴般的言語,風九幽有些無語,似乎沒想到他會這個樣子。
上一世,他的性格也不曾霸道,同一個人,同一張臉,性格爲何就變了呢,難道是因爲重生而打亂了時空,又或者說他本來就是如此,只是上一世在自己面前未曾表露出來?
一切都不得而知!
不甘心的用了幾下力,依然掙脫不了,反倒他越抱越緊,身上癢的有些難受,九幽有些氣惱:“男女授受不親,你再不放開我可喊了。”
陌離不以爲意,輕挑眉眼,嘴角含笑,像只狐狸一樣說:“好啊,你喊吧,看誰敢擅闖皇子的馬車。”
“你……無恥!”九幽氣的口不擇言,她第一次覺得自己一點都不瞭解陌離,他好像是另外一個人。
“無齒?沒有吧,這不是我的牙齒麼,你看。”話落,陌離張開了嘴,露出潔白而整齊的牙齒給她看。
看到他臉上極爲認真的表情,九幽覺得自己要瘋了,心中不禁在想,這真的是記憶中的陌離嗎?爲什麼她覺得他有種尚宇浩上身的感覺?
想走也走不了,說也說不過他,風九幽索性不動了,收回視線,放鬆身體,靠在他的懷裡閉上了眼睛,安慰自己說,跟他回去總比去皇宮強,後宮可是出了名的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以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無暇去應付任何人,去他府裡躲幾日也好。
心情一平靜下來,九幽就累了,睏意襲來,不過片刻就在他懷中睡着了,這一次她不是假寐,也不是裝睡,而是真真正正的進入了夢鄉。
遲遲見她沒動靜,陌離以爲她真的生氣了,稍微鬆了一些抱着的手,柔柔的說道:“九兒,你生氣了啊?”
無人回答,陌離又繼續說道:“真的生氣了啊?別這樣,我只是跟你開個玩笑,你別……”
扳過她的身體,讓她與自己面對面,誰知,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她如嬰兒般的睡顏,心中一怔,趕緊給她把脈,知道她並非暈倒而是睡着了,陌離有種亮瞎眼的感覺,本以爲她是生氣了不願意理自己,那知,竟然睡着了,這情緒轉變的也太快了點吧。
輕輕的將她放下,掀開她的衣袖,只見雪白的皮膚上滿是紅點點,自責油然而生,責怪自己竟忘了她還病着。
從馬車的暗格裡取出一個青瓷小瓶,打開蓋子倒了一些白色的汁液在她的胳膊上,輕輕的來回按摩,紅色的小點點變了顏色,淡淡的由紅轉粉,直至消失不見。
睡夢中的風九幽感覺到絲絲清涼,頓覺一陣舒爽,展開皺着的眉頭,睡的更加香甜。
重生以後,風九幽幾乎沒睡過一個好覺,夜夜夢見慘死的孩子不說,還經常夢到爲自己死去的陌離,那癡情的眼神,綿綿的愛意,讓她難過,難過到每一次都從夢中哭着醒來。
許是他身上的味道太過好聞,許是知道他就在身邊,風九幽睡的很好,一直到馬車停下,她被抱着進了三皇子府才從夢中醒來。
入眼處,皆是合歡樹,初夏已經來臨,合歡花盛開芬芳,青甜淡香,風吹來,粉色的絨花與風共舞,像是恩愛的情人翩翩起舞,你糾纏來我環繞,你追逐時我奔跑,心意相同,恩愛纏綿,情意深重,欲罷不能。
雖然上一世風九幽也來過陌離的府邸,但那是冬天,大雪紛飛根本看不見合歡花開,記得當時自己還問過他爲何種滿院合歡,他說他喜歡合歡花的花語:相思樹合歡,恩愛兩不疑。
許是因爲母親喜歡蘭花的緣故,風九幽一直沒有很喜歡合歡花,覺得裡面花蕊紛紛繞繞,不似蘭花那樣簡單,可今日看到這美麗花海,她喜歡上了這花,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讓粉色的絨花落於掌心,不得不說它真的很美,長長的花蕊柔柔的,像是女子的睫毛,一閃一閃的很是可愛,粉粉的顏色十分誘人,又似那懸掛在枝頭的櫻桃很是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