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章 慘事

浴火王妃 157章 千夜離的身世 書旗

“這簪子你從哪來的?”片刻之後,千夜離的表情已經很好的收斂起來,淡淡的問道。

千闕白將千夜離剛纔那一系列得變化都收在眼裡,嘆了一聲,“是位故人的東西,沒想到被小孩子不小心摔碎了,倒是拿出來獻醜了。”

他非常自如將木盒一蓋,對着其他還在緊張的人道:“今日鬥寶會就到此吧。”

一聽這句話,如同大赦一般的衆人紛紛謝禮,拿起自己的東西,走的那叫一個快,瞬間大殿之中的人都散了個乾淨。

千夜離脣瓣動了動,又看了一眼紫檀木盒,也朝着門外走去。

待到門口時,瞟見左側兩個人影,那身形,微微皺了皺眉,腳步頓下來,又看了一眼,兩張平凡呆板的容顏,低着頭沒有絲毫異樣。

他的心思還在剛纔的簪子上,也沒有細想,又繼續往前走去。

清歌和御天乾走在人羣的最後面,想着那簪子拿出來後,表情就變得好似要將千闕白吃了下去的千夜離,不免疑惑。

這個簪子裡面藏着什麼秘密?她側頭看着御天乾,關於古代這些個珠寶,她能看出值不值錢,但不會知道有什麼意義,在古代,有些東西是有點講究的,她不知道,御天乾也許知道。

手肘輕輕撞了一下御天乾的手臂,他側頭看着清歌滿眼的疑惑。

擰眉沉吟了一會,方傳音道:“那種水晶琉璃簪,非常稀少和珍貴,是爲御用,一般是帝王用來封賞用的,按照制度也應該是妃位以上的人才能使用,那根簪子的款式,不是現下流行的,像是二十年前時興的樣子……”

御天乾對女人的東西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恰巧幼時他曾在母后的梳妝檯上看過一根和這個幾乎想不多的淺綠色簪子。

頓了頓,他皺眉繼續道:“當年,老東雷王后宮嬪妃無數,被封爲妃位以上的,卻不多,總共五人,其中一位得病死了,另外四位妃子中,封號紫的妃嬪,正是千夜離的母親!”

說到這裡,清歌頓時停下腳步,往燈火通明的大殿裡看。

那根簪子,十有八九就是千夜離母親的東西。

御天乾說完後,也順着清歌的目光投向裡面,殿內已經空空,所有人都走了。

他轉過頭來和清歌對視,兩人的眼睛都微微睜大。

千夜離的母妃不是被打入冷宮後,不甘寂寞和人私奔了嗎?

怎麼這麼多年了,紫妃的東西會在千闕白的手裡!

難道紫妃當然不是私奔,而是……

皇宮裡齷齪的事情多不勝數,想要對付一個失寵的妃子,那是簡單的不能再簡單了。

“難怪千闕白那麼有自信,他抓住了千夜離的軟肋,千夜離這麼多年,依然沒有放棄尋找他母親。”御天乾飛快的說道,千夜離的臉色那麼難看,顯然也想到了這點。

若不是逼得這麼緊,千闕白只怕還不會將這張王牌這麼早亮出來。

清歌立即踢了一下御天乾,“要不要去看看?”

瞟了一眼大殿,御天乾立即拉着清歌放慢腳步,到了一處牆角拐彎處,趁着沒人注意悄無聲息的溜走了。

既然千闕白敢在大殿上將簪子拿出來,接下來的,應該就是要等着千夜離上門了。

這一招,就叫做引蛇出洞。

千闕白肯定另有後招。

這狗咬狗的場面,不能錯過。

兩人迅速的在黑夜裡潛行,往千闕白住的地方而去,不管怎樣,千夜離到時候都是要來找千闕白的,他們只要跟在這裡,就可以看到好戲了。

清輝灑下,一地冷清。

黑色的天幕星子淡淡閃爍,照出兩道淺淺的身影。

關於西辰和東雷的聯姻,基本是不成了,現在內亂都扯不清了,誰還有心思搞那些個外交。

千闕白今夜的心情顯然十分的好,步履都比往日顯得輕盈許多,踱步到了御書房前,將所有人屏退後,左右看了一眼後,緩緩地關上門。

清歌和御天乾早潛在了樑上,看着他站在休息的牀上,按照一種規律,走了幾步後,然後走到牀頭,從懷中掏出一個東西,卡在了牀柱上,牀板緩緩的打了開來,露出一個豁口來。

和熙的燈光正好被紗簾給遮住,看的不太清楚。

清歌挑了挑眉,竟然有機關。

“走,跟上去。”清歌看着徐徐關閉的入口,用眼神示意。

“等等。”

隨着御天乾的聲音,一個人影從門口進來,速度之快,不過一瞬就竄入了入口處。

千夜離也來了,看來剛纔他是假意離開的。

“走了。”一手抓住清歌從橫樑上飄了下來,趁着入口處合併的最後一霎那,對着裡面梭的一下穿了進去。

地牢裡,各懷心事的三批人,就這樣一前一後的走了進去。

入口處不過方寸之大的地下室,裡面卻十分的寬敞,道路曲折,轉彎頗多,如此一來,正方便清歌他們掩飾身形。

寂靜的地下室內,除了前方千闕白走路的傳來的輕微腳步聲,其他人都是半點不踏塵,一丁點聲響也沒有發出來。

從道路上的光滑程度來看,這裡經常有人來,石面並沒有什麼積塵,也很乾爽,沒有一般地下室的潮氣。

御天乾拉着清歌的手,小心的跟隨在後,千夜離的武功並不比他差多少,一個不小心就會發現,絕不能有半點大意。

轉彎,再轉彎,穿石門,走臺階,差不多一刻鐘以後,千闕白才停下來,扳動一處石門前的開關,慢慢的走了進去。

不知道是忘了還是怎麼,這門打開了就沒有關上,待千夜離過去後,清歌和御天乾馬上也跟了上去,清歌還回頭看了一眼來的路,眼眉微皺了一下。

過了這個小廳,千夜離的腳步陡然停了下來,站在一處柱子後,清歌和御天乾也剎住,靠在門前的櫃子後往前看去。

這裡是一個偌大的房間,大概有兩百平方米左右,周邊擺設了一排櫃子,還有兩張桌子,看的出也是精心裝飾過的。

在這個廣場中間有一個巨大的甕,兩個甕疊加在一起,上面那個甕上有幾個圓形的洞,甕上吊着一根鐵鏈。

這個房間周圍有着四盞油燈鑲嵌在牆上,照的眼前一片明亮。

千闕白走進去之後,走到了甕前,在上面敲了敲,頓時發出了悶悶的瓷器響聲。

接着,他轉頭對着門口處,徐徐笑道:“怎麼,還不肯出來嗎?”

清歌手指拽在御天乾的手中,微微一動,難道他發現他們了?不可能,千闕白若是能發現,千夜離沒察覺那也太奇怪了。

而且對於隱匿跟蹤術,她敢說第二,沒人敢說。

轉頭看着御天乾,他也做了個安靜的口型,想的和清歌一樣。

沒有人應聲,千闕白也不急,他繞着甕走了一圈,低低的笑了一聲,然後按了一下開關,那鐵鏈梭梭的動了起來,上面的滾輪緩緩的將甕吊了起來。

一點一點,晃晃悠悠的隨着鐵鏈升到了半空之中。

隨之,那下方的甕中,出現了一個圓形的物體。

“你還不出來,還不來看看你尋找了十幾年的母妃嗎?!”千闕白站在甕邊,兩手撐在甕沿,對着門口大聲的笑道。

千夜離的母妃?

清歌定睛一看,那甕中乍一看之下圓形的物體,竟是一顆人頭,那人頭五官已經被削掉,鼻子只有兩個黑色的肉動,脣瓣被人割掉,只有一層肉皮,耳朵更是不見,眼睛那裡只有一雙黑洞,黑漆漆的望不到底。

那人頭上都是疤痕,大大小小如同蠕蟲一般,深深淺淺的凸凹,顏色不一,看得出有些是舊傷,有些,是最近才添上去的,血咖還結在上面。

從臉上到光光的頭皮上,全部都是。

一個除了疤痕,沒有任何曲線和五官的人頭!

就是清歌身經殺戮無數,看到這樣的“人”,瞳仁還是微微一縮,手掌微微用力,抓緊御天乾的手。

這完全稱不上是一個人了,雖然從那薄的可以看到頸骨的脖子可以看到十分微弱起伏的氣管,這種起伏微弱到隨時可以忽略成沒有,比吊着一口氣的人還要痛苦!活着和死了根本就沒有區別。

能對一個人下得了這樣的手,究竟要多大的仇恨!

這纔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她轉眸看着千闕白,那白皙的面孔已然變得醜陋不堪,他一把抓住那人頭,往着門口一扳,嘴角森森的笑着:“千夜離,你不敢出來了嗎?不敢看看你的親孃嗎?”

那人頭本來是虛弱到不行的樣子,不知是被人抓了難受,從嗓子裡發出低低的嗚嗚聲。

果然,聲音也給毒啞了。

隨着那人頭髮出的聲音,一個人影慢慢的從柱子裡走了出來,蘭芝玉樹,身形修長,面如冠玉,正是被千闕白千呼百喚出來的千夜離。

他的臉上已經沒有了慣常的笑容,迷茫,疑惑,驚訝交織的眼神,停在了被千闕白扣在手上的人頭上,“那個女人不是跟人私奔了嗎?”

“私奔,哈哈,這個也只有你和父皇纔會相信了!”

千闕白睜大了眼睛,雙眸好似要從眼眶中跳了出來,好似很可惜的將目光轉到人頭上欣賞一下,那裡面的憎恨如同惡鬼一般沉黯,手指在那完全只能稱得上是人頭球上輕輕的一抹,“怎麼,是不是覺得這樣根本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

他低聲嘆道:“當初我就和母后說了,萬一有一天我想帶你來看看,你認不出了怎麼辦,這鼻子也割了,眼珠子也挖了,肌膚也被一刀刀割爛,一下下燙熟,四肢也被砍了,誰還能認得出是獨寵後宮的紫妃呢!”

他一個人自言自語的說着,目光裡有着瘋狂,歪着頭側看着千夜離,忽然一笑,手指卻猛烈的將人頭拉動,手指掐在眼眶下的一個部位道:“你看,這裡有一顆淚痣呢,是不是覺得很眼熟嗎?”

順着他手指的地方,清歌發現在疤痕交錯之間,唯獨眼角下面那一塊食指指腹大小的地方,有一個嫣紅的點。

她記得,千夜離的左眼角下,同樣有一顆嫣紅的淚痣。

果不其然,方纔還一直站在原地如石頭,一動不動的千夜離,身軀微不可見的顫抖了起來,他的眸光落在那一顆嫣紅的淚痣上。

他記得那個女人,也有一顆淚痣,和他一模一樣的淚痣。

千闕白很滿意自己的講解,繞着甕走了半圈,目光一直沒有離開千夜離,輕柔的繼續講解道:“你是不是覺得很難過,就像心裡給刀子活生生挖了一塊肉一樣,就好像有人在你心臟裡一針一針的扎進去又拔出來,一刀刀的切割着你的肉一樣,那麼難過呢!”

只要不是畜生,看到自己的孃親被這樣折磨,怎麼能沒有反應!

御天乾攬住清歌的腰,將她往自己這邊帶了點,墨藍色的眸光跟隨着千夜離,眼底有着探究。

千夜離還是沒有開口,他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的變化,只有袖中那掐到肉中的手指,才知道他是壓抑了怎樣的情緒。

見他如此,千闕白略微有些失望,嘆氣道:“千夜離,沒想到你真是滅絕人性了,連你孃親在你面前變成這個樣子,也半點反應都沒有,可惜啊,可惜,當初我母后讓人把她從冷宮抓過來的時候,怎麼折磨她,她都沒有哭過,直到我母后說要把你殺了,她纔開口哭求……”

他說着說着神情帶着魔怔了一般笑了起來,高高挑着眉,一手撫着甕中人的脖子,“你知道嗎?她爲了你,甘願給十八個乞丐上呢,還要做出很歡愉的樣子,否則我母后還是要對付你……東雷王最寵愛的紫妃啊,有名胡姬美人,被男人騎了三天三夜,昏迷中還喊着你的小名……”

“可是你呢?如今看到她,竟然無動於衷,你果然是個弒父滅親的雜種!”

最後一句話,千闕白是吼出來的,他的眼眶發紅,整個人看起來像不正常的癲狂了。

從小母后就在他耳邊說着那對胡姬母子是賤奴,是讓他們母子不受寵愛的原因,他本來是最受寵的大皇子,所生的,父皇應該最愛他,最寵母后纔對。

這樣長年累月的挑唆和積恨,還有在變宮之夜,看着母后被千夜離帶人殺死,終於變成了劇烈的毒藥。

每當他不開心的時候,被千夜離惹怒的時候,他就下來,在這個女人的身上割上幾刀,烙上幾個印子,心情就好多了。

當年母后,也是這麼做的。

誰讓千夜離是這個賤奴的兒子呢!他不能刮兒子,就刮母親了,總歸是能出氣就好了!

“爲什麼要這樣對她?”

像是沒看見千闕白的神色,千夜離的原本慵懶軟魅的嗓音問出這句話時,出奇的清冽,透出一種從沒有過的乾淨,即便是他壓抑的很好,清歌依舊能聽出他音色中那拼命抑住的情緒。

那是百年火山下,即將噴發的烈火熔岩在沸騰噴發的前兆。

“爲什麼?”千闕白反問了一句,看着千夜離那張絕美到頂點的容顏,那雙琉璃一般的雙眸,伸出右手手掌撫着額頭狂笑,“爲什麼?一個出生賤奴的胡姬,靠着一張臉,將父皇的全部注意力都奪了去,後宮三千,只寵一人,那三年,我母后夜夜獨守,不在冷宮,形同冷宮,我這個大皇子,一年都見不到父皇幾次,你卻被父皇抱在懷裡,你竟然還問我爲什麼?!”

“我母后日日夜夜就想看着你們母子去死,去下地獄!這就是爲什麼!”

一段話,又揭露一段後宮之爭。

只是清歌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人彘”,這種殘酷的刑法,活生生的出現在她的面前。

女人間的鬥爭,爭的是一個沒有心的男人。

即便是寵冠六宮,最後紫妃不是還是被貶去了冷宮嗎?帝王的寵愛又能有多久?

她斜眸看了一眼御天乾,又轉開了目光。

“你今天引我來的目的,就是要我聽你說這些嗎?”千夜離從站出來到現在,都一直沒有移動過位置,好似一點影響都沒有受到。

這樣冷淡漠視的態度,徹底讓千闕白火了。

“難道你不是一直在找她嗎?你不是一直以爲她是耐不住寂寞與人私奔了嗎?怎麼現在你又一點都不在乎了!”

相對於千闕白的神色,千夜離的確是冷漠到極點了。

只有清歌沒有錯過他的手指在摺扇柄處慢慢的摩挲着,這個動作她很熟悉,每次她要動手之前,總會將匕首扣在手心裡,以便一擊必殺!

千闕白接着道:“也對,你都可以陪着自己父皇上一牀,這樣毫無人倫的事都做得出來,親情對你又算得了什麼!”

千夜離的瞳孔緊縮起來,跳躍的油燈燭光下,好似縮成了一條直線嵌在眼裡,如同毒蛇的雙眼,“你是我看過最不要臉的人。”

“什麼!你說什麼!”冷不丁被一直沒有說話的千夜離諷刺過來,千闕白手掌用力的一拍甕沿,大聲吼叫。

千夜離自諷的搖搖頭,“幼時娘走了,一個人在冷宮連飯都沒吃,只有你拿飯菜給我吃,還送了遺姬給我做玩伴,我一直以爲你待我是好的,就連遺姬給我下了長樂膏,我到剛纔那一刻之前,都以爲只是皇后的意思,可笑我千夜離聰明一世,竟然不知道呆在我身邊的人,纔是最惡毒的!”

聽到這段話,千闕白臉色漸漸發白,眸色複雜。

千夜離頓了頓,又笑着道:“是你威脅遺姬,如果她不給我下長樂膏,就把她賣到青樓去吧,是你躺她每日在我的飯菜裡放長樂膏,讓我受制於那個老畜生的吧!”

他笑了笑,可是清歌覺得那笑容像哭了一樣,“十歲啊,就被自己的兄長送到自己父親的牀上做孌童,嘖嘖,兄長把弟弟送給父親玩,父親玩自己的兒子,最後,兒子殺了父親兄長,這纔是千家人的風格啊!禽獸世家啊!哈哈哈……”

陰影裡的清歌和御天乾都有些繃緊了,如果說當初南平皇后用自己親生骨肉來奪取寵愛,是皇家爭權奪勢殘酷的體現,那麼今日在這裡聽到的,那就是混雜着難以形容的血淚過往。

清歌的過往也是灰暗的,不堪回首的。

可是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給予殘酷的,都是親人以外的人。

那些人始終是與自己沒有任何關係的,即便,清歌還是有着屬於自己的柔軟。

而千夜離呢,每一刀,都是最親密的人,以爲私奔棄他而去的母親,玩弄兒子喪盡人倫的父親,蛇蠍心腸的兄長,貪生怕死的玩伴……

在這樣的環境中生長起來,清歌不敢保證自己比起千夜離,會好得了多少。

弒父弒兄,真的一點都不奇怪。

難怪千夜離說她和他很像,同樣陰鬱到沒有一點陽光的童年,同樣是得不到半點溫暖的心,如何不黑暗。

她的眸光微動,看着那一抹銀白的修長身影,至少千夜離當初留下千闕白,是因爲千闕白曾經對他好過。

御天乾看着清歌那帶着些同命相憐的眼神,那眼底帶着的悸動,眼眸一暗,手指不由收緊,將掌中的小手握得牢牢的。

微痛的感覺將清歌陷入到回憶裡的思緒拉了回來,她對御天乾皺了一下眉毛,無聲抗議道:“好疼。”

看着眼前小人兒的抱怨,御天乾嘴角微微勾了勾,放鬆了手,他知道清歌是隻喜歡他的,可是心裡的妒火就是難免的竄了上來。

沿着手指指縫將自己的五指和她的緊緊扣在一起,再擡眸看千夜離時,目光多了一層陰沉。

大殿裡的這一刻。

千夜離的的嘴角又翹了起來,毫無溫度,只是一個習慣性的動作而已,全身散發出一種懶洋洋,輕鬆的氣息,好似終於放下心來了。

而這種氣息,正是食肉動物捕獵時的前一刻,散發出來的獵食動作。

“不是不在乎,是想等你把所有的真相,全都說完。”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千闕白麪色一怔,一股銀色的風已經到了眼前,他慌忙舉手迎擊,雙掌對碰後,連連退了十餘步才靠着牆站穩了身子。

比武功,他根本就不是千夜離的對手!

“下一次,就沒那麼好運了!”

冷冽的話語蹁躚的身影拔地而起,千夜離身上如月光一色的衣袍動了起來,手中的鎏金扇面已經全然變成一塊薄金,殺氣暴漲!

這一殺,必然是絕殺!再無生路!

挾帶的掌風讓室內起了一股旋風,烏啦啦的吹着書籍翻動,嘩嘩作響。

千闕白眼眸一閃,手扶着氣血翻涌的胸口,腳下猛的一動,他身後的一扇石門立刻打開來,他連連後退,遁入石門之後,飛快的按着石門的機關。

眼見那抹銀光就要到來,他手掌對着牆上一拍,對着千夜離笑道:“那個賤奴可是用藥酒泡着的,一旦脫離藥酒,半刻鐘立即死亡!”

聞言,銀光一頓,迅速的轉身!

那廂,石門緩緩落下,遮住了千闕白詭異的笑。

隨之,一聲巨大的裂響從大甕邊沿傳了出來,千夜離身形還未竄到,那甕便如同傾塌的積木一般,哐當的碎裂開來。

空氣中瞬間充滿了刺鼻的藥酒味道,帶着一種久謳的,腐爛的氣味,聞之慾嘔!

棕黃色的液體流的滿地都是,被泡的黃中發白的,已經像人的軀幹就這麼掉了下來。

“娘!”千夜離眼中第一次出現驚慌失措,他衝了過去,接住那倒地的人,緊緊的抱在懷裡。

他的眼中蓄滿了淚水,琉璃瞳孔裡有着崩裂的跡象。

沒有手,沒有腳,完全赤一裸的身子,看不到半點多餘的肉,只有一層黃白的皮附在骨頭上。

就像沒有了四肢的骨架,給人的感覺不是憐惜,而是恐懼。

抱在懷裡,透着一股溼涼的陰寒,一點兒溫度都感受不到。

千夜離的手指顫抖着,心口鈍痛,比刀切割還要疼,他緩緩的擡起手,摸着那顆淚痣上,口中不斷重複的呼喚:“娘……娘……我是離兒,離兒……”

再沒有往日那翩翩佳的模樣,這一刻,他就是一個失去了母親的孩子,抱着那副殘軀,拼命嚎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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