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章 她的匕首
清歌心微微一亂,呼吸急促不過是一瞬間已經收了起來。
不管什麼樣的環境,保持冷靜也是她的特長。
這霧濛濛的一切也不知道江湖聯盟到底搞什麼,將衆人全部困在這裡的結果就是要自相殘殺嗎?
雙眸一沉,左面傳來稍許急緩的呼吸聲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這是人在發力之前血液循環加快導致的呼吸加速。
有人在接近。
不僅僅是在接近,還帶着一股殺意在襲來。
敵不動,我不動,敵動,我動。
凌厲的殺意順着前方而來,清歌面色一冷,席地一滾,翻躍了過去,隨着一身悶哼聲,離她不到一米的地方,傳來了對掌的聲音。
蹲在貼牆處,清歌暗道:看來剛纔那個人要殺的不是自己,是站在身邊不遠處的人。
這個人的內力非常強大,另外一人與他對掌後明顯呼吸更加不穩,顯得急促倉亂。
這個人會不會就是御天乾。
心裡猜測,身體卻一動不動,御天乾既然用北璃塵的身份來參加,那就和她一樣,不想讓其他人認出身份,特別是她,天下人都知道她是在鳳帝陵墓前守孝的,若是被人發現在這裡,衍生意外。
要相認,也要等到出去之後不遲,目前最重要的是出去,這場比試贏得勝利的方法不是殺死所有人,就算第一,而是誰先出去,東西就歸誰,如今這裡面的人思維都陷入在怎麼幹掉其他人裡面,忘記了本來的目的。
這樣一來,對她也有利。
此時除了她,還有其他六人也像捕食的豹子,在等待着其他人的動靜,南宮汐是無所謂能不能得獎的,而且對於陣法他非常熟悉,若是能和他一起就最好。
正在此時,背後一陣輕風颳到耳邊,眼底寒光一閃,反射的就要出手,聽的一人趴在她身後,用傳音入密道:“兄弟,是我。”
說曹操,曹操就到。
聽到這歡快的聲音,就知道在身後的人正是南宮汐,清歌轉過身子,在他手臂位置寫字,她不會傳音入密,也就用這種方法交談了。
清歌寫:“這裡是七殺陣哪裡?”
南宮汐傳音:“主陣,我們得找到陣眼,破陣出去。”
兩人想法完全一致,沒有被引導到另外的方向去,清歌又寫道:“陣眼在哪?”
“剛纔我去查看了一番,應該是右前方那裡。”南宮汐將自己摸着白霧找出來的陣眼說了出來,“把柱子弄倒,這陣法就破了。”
弄倒柱子?
清歌環視了一下週圍,計算了一下如果她去砍那個柱子,周圍潛藏的五個人將會出來把她怎樣,剛纔陳南是隊友,可是到了這裡,誰知道是友還是敵,現在唯一能放點心的就是面前這個自來熟的傢伙了。
她拍了拍南宮汐,將位置弄清楚後,兩人悄無聲息的往柱子的方向潛伏過去。
摸了摸足有兩人腰粗的石柱,清歌眉毛幾乎要倒豎起來,寫道:“我掩護,你砍柱子。”
南宮汐瞭然的搖搖頭,“你砍,我連武器都沒有,怎麼砍。”他還特意伸出兩隻手在清歌眼前晃了晃,示意自己沒有任何武器,不能砍柱子。
白了他一眼,清歌兩隻手將匕首全部扣住,好在匕首的材料非常好,只要南宮汐靠得住一點,她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將柱子砍斷。
當第一聲砍擊聲來的時候,身後就有腳步聲急急的傳了過來,這樣大的聲音,立即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
但是沒有人敢動,在這種驚心的時候故意發出如此大的聲音,會讓人覺得故佈疑陣。
形勢如此之好,清歌趕緊再次動手,毫不猶疑的用匕首戳在石柱上,削鐵如泥的功能在這個時候發揮了巨大的作用,她不管身後南宮汐手忙腳亂的接暗器,擋暗刀,連着幾十下,終於將柱子砍斷了。
咔嚓一聲巨響。
石柱重心無端偏移,往着清歌所在的方向倒了下來。
還在對抗着一人的南宮汐也顧不得傳音入密了,大喊:“兄弟,快閃啊。”一面對着面前的人虛晃一招,縱身往旁邊跳開。
白霧中夾雜着灰塵,一個人影眼看就要襲來,清歌在半空之中扭轉身形,側身一滑,將手中的匕首對着人影飛擲而去,那人影反應也極爲迅速,身子側開,手臂一動,就將匕首夾在手指之中。
趁着這一瞬間,清歌轉身半蹲在石柱的另外一邊,沒有人會想到她剛纔在這裡,現在還會在這裡,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雙目中閃着亮光,看着毫無變化,依舊白霧茫茫的周圍,水眸微沉。
這是怎麼回事?
南宮汐趁着石柱落下塵土起的時候,也翻滾到清歌的位置,傳音罵道:“不是吧,耍我,陣眼明明就在這裡啊!”
清歌側頭看了他一眼,他臉色極爲不忿,手指不停的在地上戳着,碰到一個什麼東西,順手揪了起來,往眼前一看,“陣法裡面還長草,真是奇怪!”丟到地上一腳踩到草上。
就在這時,四面發出巨大的轟隆聲,好似周圍的一切都在轉變,就連剛纔的石柱都消失不見了。
南宮汐擡頭看看正在變幻的天花板內,又看了看地上被他丟棄的那根小草,眉頭一動,大笑了起來,“哈哈,我就說了陣眼在這裡,原來陣眼不是柱子,是根小草,哈哈。”
他就說嘛,他怎麼會算錯這個,陣法可是他的強項呢。
隨着他興奮的笑聲,周圍開始亮了起來,白霧也慢慢的開始散去。
周圍的人影模糊的出現在視線範圍內,站起來的人大概還有四個,有三人在打鬥中已經趴下了。
“不好,不要給他們搶先了。”看着漸漸清晰的一切,南宮汐收起大笑,拉起清歌往前方奔去,“快跑,現在陣法破了,只要能出了這個龜殼子,就是誰贏了。”
他口中的龜殼子,就是這個龜形建築。
既然如此,他們先找到陣眼破了,勝利就在眼前,清歌用力將他推開,“你輕功好,快點跑前面。”她跑得雖然很快,畢竟沒有內力,和有輕功的人比起來還是有區別的。
南宮汐瞟了眼身後反應過來後迅速追上來的人,他也不是什麼迂腐的人,這個時候當然知道出去一個就算贏了,立即點頭道:“兄弟,那我就先去了,放心,我一定幫你贏回獎品。”說罷,手一鬆,海藍色的衣袂漂浮之間,已然掠去數丈。
正在此時,一道紫色的光影從身邊掠過,帶起一陣熟悉的,淡淡的龍涎香味,速度之快,超出後面幾人數倍,那個背影飄逸奢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清歌嘴角微微一勾,玉樣的容顏上的表情,那叫一個穩操勝券,不快不慢的往前走去,她不用急了,在前面的兩人無論誰得了,這個生財珠都是她的。
轉眼之間,又過去了三人,都回過頭來看這個銀面男子,他本來是第二的,怎麼突然不走了,他們當然想不到清歌是因爲輕功跑不贏,乾脆不跑了,按照一般人的邏輯,能過了前面關卡的人,哪裡會沒有輕功啊。
可惜啊,世事無絕對。
這邊清歌是不緊不慢,那邊是你爭我奪,毫不停歇。
那邊南宮汐撩起長袍風一樣的往前疾馳,身後卻有一股風力緊隨他而來。
他嬉笑的面孔上帶上一抹沉色,眼底若有所思,中原人武功都這麼好嗎?本來與他相差那麼遠的,竟然追了上來,內力之強,應該超於他之上。
一個念頭還未散去,那個他見過一面的金面男子就已經與他並駕齊驅了。
他絲毫不敢放鬆,鼓足全身力氣一同前行,兩人你追我趕,竟是誰也沒有勝過半分。
南宮汐對他也是心生佩服,他本來就是活躍的性格,此時見兩人並列,乾脆開始打商量了,大聲道:“誒,金面具兄弟,和你商量下,咱們並列第一算了不?我就要那個生財珠,你拿那個九轉回還丹吧。”
御天乾睨了他一眼,看他樣子有點眼熟,眉頭一凝,記起這人正是開始他看到的搭肩膀的男子,不知怎麼,看着那張臉,他就覺得不舒服,冷冷道:“我兩樣都要。”
南宮汐眼睛一睜,一把撩開吹到他脣邊的長髮,嚷嚷道:“你幹嘛這麼貪心呢,我兄弟要那個東西,你就給我撒!”
御天乾這次再不說話,一提氣速度更加快起來。
提速是吧,當我不會啊,南宮汐丹田一沉,也快了起來,緊跟在御天乾的身後。
眼看前面已經看到大門了,御天乾冷眼掃着還笑着在身旁的南宮汐,袖中手掌一卷,朝着他一掌襲去,他兩樣都要,絕不能給人贏了去。
南宮汐眼角一提,到了這個時候,必然是爭鬥得最熱烈的時候,他也不敢鬆懈,早就準備好的手掌也對了上面。
內力在手掌對接處不斷涌動,漲起兩人的袖袍,衣襟,長髮飄在半空之中,如同一副水墨畫般靜謐。
當然,只要不站在他們兩人身旁,是感覺不出周圍空氣都被扭曲的震盪。
南宮汐手臂開始漸漸的發疼,暗道:這真是個執着分子,給他分一點東西又怎樣嘛。他目光一轉,看着後面追上來的三人,艱難開口道:“兄弟啊,咱們再這麼對下去,可就一個都分不到了。”
御天乾當然知道後面還有人追來,墨藍色的眼眸透出犀利的光芒,聲音陰寒道:“讓開。”
隨着話語聲出,他手掌一收,袖卷狂潮,將南宮汐來不及收回的內力一併倒還回去,震得南宮汐生生退了兩步,捂着隱隱發疼的胸口,看着御天乾翩然飛起的身影,不服氣的咬牙又追了上去,他纔不能輸。
當紫色的身影露出在龜形建築的大門口時,外面傳來震天的呼喊聲,副盟主站在門前的高臺上,緊盯着大門口,手中舉起小旗幟,準備宣佈今次得獎的人就是北璃塵時。
就在這時,所有人都發現,在御天乾走出來的那一刻,他的旁邊還有一隻腳也露了出來,一個人梭的一下從御天乾的腳下就這麼滑了出來。
海藍色的人影因爲用力過度,還滑出了兩丈之遠,差點就要撞上了裁判臺才堪堪的停了下來。
在萬衆驚歎到下巴都要掉下來的目光中,海藍色的人影緩緩的爬了起來,耙了耙滿是灰塵的頭髮,很有風度的笑道:“副盟主,你宣佈結果吧。”
副盟主這時才收起下巴,看着他一臉灰塵,身上灰濛濛的還磨了個破洞,故作瀟灑的模樣,眼角抽了抽,這……明明是北樓主先出來的,可是這小子摔得比較遠,好像北樓主出來的時候他從側面也露了腳。
這……到底是算誰贏啊。
南宮汐擡着下巴,靠在裁判臺的下面,笑眯眯的看着一臉陰沉的金面男子,挑着眉頭,心情十分的好,他可是答應了兄弟要把生財珠贏回來的,嗯……雖然說贏的不太好看,但是好歹他也是利用了自己的本事嘛。
他靠在那得意洋洋的,而御天乾顯然臉色十分不好,一雙狹長的鳳眼中隱隱流轉着一絲嗜血的紅光,看着和盟主正在眼神交流的副盟主,緩緩道:“宣佈個結果很難嗎?”
此言一出,副盟主作爲武林聯盟的盟主,自然是在江湖上有名望的人,此時面對一個千絲樓的樓主,只覺得渾身上下有說不出的壓力襲來,但是他的確是公正公道,宣佈道:“本次江湖宴,得勝者爲北璃塵。”
結果宣佈出來,所有的人都圍了上來,將裁判臺圍了個嚴嚴實實。
南宮汐當即跳了起來,衝到臺上大喊:“我也出來了,怎麼不算並列啊……”
副盟主臉色如肅,抱拳解釋道:“南宮少俠,雖然你出來了,可是你露出一隻腳,和北樓主全身走出來,是不同的。”這話還是說的委婉的,就差沒說你從旁邊鑽出來的了。
南宮汐最後也是拼力一滑,想要爭取個機會,現在輸了,他也不是不服氣,畢竟自己技不如人是很明顯的,臉色暗了暗,轉過身來對着御天乾道:“我兄弟就是衝那個珠子來的,你能不能讓給我?”
御天乾接過武林盟給他的生財珠和九轉回還丹,斜看了他一眼,陰鷙的瞳仁很明顯的拒絕道:“不行。”
“拜託了,你就給我了。”南宮汐俊臉一皺,也不管什麼形象不形象,抓着御天乾的手道。
南宮汐素來是個守信用的人,他答應了清歌要奪到這個珠子,現在拿不到,心裡內疚,只想着如何讓眼前的金面男子將珠子讓出來纔好。
御天乾當然不會讓他碰觸自己,腳步略移,避開他的爪子,叮噹一聲,放在袖中的東西掉落了下來。
南宮汐反頭一看,“誒,這不是我兄弟的匕首嗎?怎麼會在你那?”
灼灼的夏日陽光下,那一柄漆黑的匕首如暗夜一般,看起來普通無常,沒有一點不同的地方,連刀鋒都是漆黑,看不出鋒利還是鈍挫。
墨藍的眸光落在匕首的握柄處,瞳仁縮成一線,這是他剛纔在陣法中接到的一個暗器,只覺得出手相當快準,若不是他閃避及時,必要重傷,當時隨意的往袖中一收,並未看清,此時在日光底下一看,縱使這刀刃塗成了墨色,可是這刀柄,那特意爲她設計方便握住圓弧形,他怎麼不認識。
眼中的寒冷頓時化爲無限的陰霾,冷冷的盯住南宮汐,“你說這把匕首是你兄弟的?”
這樣的目光,讓南宮汐覺得自己仿若被鷹眼盯上的獵物,怎麼這人突然之間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不自禁的全身戒備,雙眉微皺,回道:“當然,我兄弟的東西自然是認得出的。”
在海青石那裡的時候,他就留意過這把匕首,黑漆漆的一團,倒是沒看出來是什麼材質的。
一句話,讓御天乾全身血液都迅速的加快了起來,一把將匕首奪了過來,內力震開上面的漆黑,露出如皓月一般的銀輝。
是的,沒錯,與朔月一樣的材質,這是他給清歌打的兩把匕首中的一把。
他深深的呼吸,將內力不斷翻涌的情緒收斂了下來,讓一下活過來的心臟和大腦冷靜下來,回憶着方纔在陣法中的手法,是的,是的,那個應該是清歌,應該是她。
難怪,難怪他看着白衣銀面的男子身形很像是清歌,那個時候,他就應該要衝上前去問問纔是,也許,也許清歌掉下崖後,失憶了,性格改變了不一定。
燦爛的金陽下,所有人都只看見金面男子一瞬不動,站在原地,沒有人能看到他的臉色變化,卻能感覺到他周圍的氣息比起開始那種陰冷,加了一絲說不清的情緒。
“她在哪?”一把抓過南宮汐的衣領,御天乾緊緊盯住他的眼睛。
這樣急迫的語氣感染了南宮汐,他灰頭土臉依舊不減俊朗的面孔,笑的開懷,指着御天乾的懷裡,“把珠子給我,我就告訴你啊。”他可不知道這個金面男子怎麼一下就要找他兄弟了,念念不忘的還是這顆生財珠。
“請問哪位是南宮少俠,有位叫夙少俠讓我找你。”一位打扮清素的武林聯盟下人走了進來,對着兩位問道。
南宮汐指着自己道:“是我,是我。”
“夙少俠讓我帶話來說,有事先行一步了。”
“啊,我兄弟就這樣走了?”南宮汐這麼一吼,御天乾自然放開了他的衣領,任他抓着那個下人去問話。
御天乾對着四周一掃,角落裡有一個男子此時走了上來,站在御天乾身側,低聲道:“樓主。”
“方纔從裡面出來的銀面男子,你看到他往哪裡去了?”他在周圍早就有佈置,千絲樓號稱情報樓,當然是暗探到處遍佈。
“稟樓主,屬下只看見銀面男子出來後,被一人拉住談話,隨後立即轉身而出。”暗探將自己看到的情形說了出來。
------題外話------
頸椎腰椎發作,請了兩天假,今天又在上班,親們,醉一年是沒有假期的,雙休國假都是浮雲,呵呵。
本書這個月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