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的何婉柔面容猙獰,她扭曲着一張畫着精緻妝容的臉,衝着顧秦深吼道:“你以爲你是什麼人?!你不過是顧江那個老傢伙的私生子罷了,我的顧輕舟根本沒死,憑什麼要把家產給你這種來路不明的人?!誰知道還是不是你母親跟別的野男人的種非要說是顧江的孩子,呵。”
何婉柔嘲諷着,繼續道:“憑什麼我的孩子被車撞了,而你這個孽種卻還好好地活着?!”看到顧秦深憤怒的憋到通紅的臉和青筋暴起的雙手,何婉柔咯咯笑出了聲。她眼波流轉,繼續道。
“您們都說輕舟死了,死的屍骨無存,可是我沒見到他的屍骨,我不相信!”何婉柔突然撕心裂肺地尖叫道:“你知道嗎?!不親眼見到他的屍骨我是不會相信他死了的!”
“既然輕舟沒死,那顧家的產業怎麼可以讓你一手掌控呢?這就應該是我的輕舟的,你不過是顧家產業的暫時代理人而已,等我的輕舟回來了,家產最終還是要交到他的手上的。”何婉柔頓了頓,眼帶陰狠繼續道:“既然家產註定要給我的兒子,那麼你就不應該有後代,否則我的輕舟會被你壓在身下。”
“所以,你就策劃了我兩年前的流產?!”一道冰冷熟悉的女聲突然在房間裡響起,讓房間內的兩人俱是一驚。
顧秦深看着突然闖進來的蘇不語,蹙眉,低沉着聲音對蘇不語吼道:“出去,這裡沒你的事!”
“不!這事關我的孩子的事!我有權知道!你無權讓我離開!”蘇不語紅着眼圈,固執地不肯離開。
顧秦深語塞,手指輕輕揉着青筋直跳的太陽穴,一時有些頭疼,不過他也只能默認着讓蘇不語留在房間。
何婉柔只覺得蘇不語的聲音在耳邊炸開,她震驚地看着突然出現在房間裡的蘇不語,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只是很快,何婉柔看着眼前臉色蒼白身體虛弱的似乎一陣風就能吹倒但是眼裡卻充滿了仇恨的蘇不語,眼睛一眯,繼而哈哈大笑起來,狀若瘋魔:“哈哈,你的孩子又流了吧!兩年前,我用同樣的招式,一開始找人把你推倒,可是那時候你居然那樣福大命大,一次推倒並沒有讓你流了那個孩子,還讓你逃到了別的地方。”
何婉柔此時已經陷入了自己的回憶中無法自拔:“你以爲你逃到了別的地方我就找不到你了嗎?”
何婉柔轉而露出鬼魅的笑容,癲狂道:“我怎麼可能讓有着顧秦深這個小雜種血統的孩子活在這個世上?!根本不可能!顧秦深這種人註定就不應該有後代!他那麼骯髒那麼噁心!”
“所以,最後你做了什麼?”蘇不語顫抖着慘白的嘴脣,問道,整個人彷彿在狂風暴雨中的一葉扁舟,隨時一個波浪都能將她打翻。
看着這樣的蘇不語的顧秦深眉頭徹底打成了結,他現在特別擔心蘇不語的狀況,只是,現在不到結束的時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何婉柔自己說出來。
“我做了什麼?”何婉柔捂着嘴輕輕笑了出來,聽的蘇不語只覺得噁心,只見何婉柔嘴角掛着惡意的笑容道:“我當然是找人在你的食物裡下了墮胎藥了啊!每次一點每次一點,然後你就不得不去墮胎。”
“而我也特意和給你主刀的醫生打了招呼,一定不能給你刮乾淨,這樣你就很難有孕。”
何婉柔又換了一個幽怨的聲音,感嘆道:“你怎麼生命力就這麼頑強呢?都這樣了還是又懷了第二胎,居然還讓你坐穩了胎。不過,那個時候的你根本猜不到會是我把你的第一個孩子弄沒了吧?所以我說的什麼你都只會傻乎乎的相信,只是可惜我沒能親手給你做吃的親眼看見你流了那個孽種。”
“不過,現在看來,你又流了第二胎了,這下,你可就再也沒法懷孕了吧?”說到這,何婉柔故作同情地看着蘇不語的腹部,嘖嘖出聲:“只要你沒法懷孕了,我也就不用繼續害人了,畢竟那也是作孽啊。”何婉柔做作的悲天憫人的表情實在是顧秦深蘇不語有些反胃。
“這你就錯了。”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何婉柔突然臉色一白,擡頭猛地看向門口,張大嘴捂住胸口,像條上岸的魚,張大了嘴只能呼吸。
顧秦深蘇不語同時看向門口,然後齊刷刷地喊了來人:“爸/叔叔!”
何婉柔像是被這兩個不約而同的稱呼給喚醒了一般,她收起了臉上的所有的表情,撩了撩一頭秀髮,滿不在意地對着來人道:“呵,你來了?不過來晚了。”
來人正是顧江,只見他心痛地看着何婉柔,道:“你這樣是何苦呢?輕舟死了,這是不容分辨的事實,你要學會接受,而不是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你以爲輕舟去了我就好受嗎?既然是既定的事實,你爲什麼要去否認呢?更何況,秦深也是你的兒子,你是怎麼能忍得下殺害自己兒子的孩子的?更何況對着那麼弱小的生命你都能下的了手,這樣的你,還有一點點所謂的良知嗎?”
“呵,你不好受?”何婉柔知道自己的所有老底都被人知道了,所以她現在是破罐子破摔,刻薄地對着顧江道:“你有兩個兒子,死了一個當然不用不好受,反正還有另一個能夠替補上來,只要不是一個外人繼承你的家產你都無所謂。”
“可是我只有一個輕舟啊!秦深這種孽種怎麼可能是我的兒子?!一看到他我就想到這是你當年風流不要臉留下的種子,簡直讓我反胃的不行。讓我把他當我兒子?他配嗎啊?!”
“這種人怎麼還有資格有後代呢?照我說,就是死透了都是活該!”
何婉柔尖銳惡毒的話語讓顧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捂着胸口情不自禁地倒退了兩步。他若不是親眼所見,他還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髮妻竟然是如此的惡毒刻薄。
蘇不語眼含擔憂地上前扶住了身形不穩的顧江,心底卻是更加的擔心一直被何婉柔用尖利的話語萬箭穿心的顧秦深。
顧秦深抿着脣聽着何婉柔的所有話,一言不發,只是熟悉顧秦深的蘇不語卻是知道,這就是顧秦深壓抑自己怒火的典型表情。
“你!你!你簡直就是不可理喻!”顧江緩了緩,然後罵到,只是身體不太好,再加上剛剛何婉柔的刺激,只罵出一個不可理喻就有些喘,蘇不語趕緊上前拍了拍顧江的背爲他順順氣,顧江對着這個被他連累的蘇不語很是覺得愧疚對不起,可是現在說不出話來,只能拍了拍蘇不語的手背輕輕拍了拍,示意他了解她的好心。
顧江好不容易緩過來,然後擡頭,眼睛冷冷地盯着得意猖狂的何婉柔道:“你以爲你第二次的計劃成功了嗎?”
“你什麼意思?!”何婉柔擡頭,驚恐地看着顧江,心底隱隱地察覺到了一起不對勁。
“你說呢?”顧江並不答話,反倒是直接把問題又丟給了何婉柔。
“你……!”何婉柔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神突然惡狠狠地看向蘇不語:“你沒流產?!”見蘇不語點了點頭,她不相信地抓着頭髮瘋狂道:“這不可能這不可能!我不相信!”
“有什麼不相信的呢?不語不久才做了孕檢,肚子裡懷着的可是我這個雜種的種呢!”顧秦深突然插話進來,然後冷冷地把之前何婉柔說他的話全都反過來回給了何婉柔。
何婉柔聽着,突然停下了崩潰的抓狂,反而是突然安靜了下來,旁邊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見何婉柔突然平靜了下來,像是暴風雨前的平靜,只會讓人覺得心底像是泛起了絲絲涼意,不知道對方下一步會突然做些什麼。三人想着,不由得在心底升起了警惕之心。
只是,此時的何婉柔突然眼底帶着瘋狂衝向了蘇不語,而早已有了警戒心的顧秦深眼疾手快地攔下了瘋狂的何婉柔,將她的雙手咔嚓一聲背到她的背後。
只是這時候的何婉柔已經沒有了任何的痛感了,只見她滿眼通紅地吼道:“我要撞掉你的孩子!我要撞掉你的孩子!”這時候的她已經徹底瘋了,再沒了任何的感知了,她現在滿心滿眼都是想着要徹底弄掉蘇不語肚子裡的孩子。
看着這樣的何婉柔,顧江只覺得有些疲憊,轉身,背過何婉柔,似乎是不忍心看到這樣的何婉柔,然後無力地對着身後的顧秦深道:“你母親瘋了,把她送去精神病院吧。至於你準備的那些證據,就不要送去警局了。對她來說,現在精神病院更適合她。”說完這些,他的背突然佝僂了起來,頭上的白髮似乎也在一瞬間多了許多,這讓一直在他旁邊的蘇不語看的心酸不已。
蘇不語現在已經懶得理會那個害了她孩子的真兇了,畢竟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更何況,對方已經得到了她應有的下場了,她不是不恨對方恨得喝其血啖其肉,可是有時候,死亡只不過是讓對方不用承擔任何的心裡負擔罷了,精神病院會是她最好的結局,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