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太太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我,臉上沒有任何的不滿和憤恨,有的只是玩味。
我見此心裡着實是慌,但就是再慌,我也絕對不能表現出分毫。
從前受人威脅利誘的日子已經過去了,現在我的身上沒有任何值得利用的價值,想來黃太太也只是爲了以前的事耿耿於懷罷了。
可是再耿耿於懷又能怎樣呢,事情已經至此,什麼都改變不了了。
我頓了頓心神,先開口道:“黃太太,好久不見。”
黃太太聞言嘴角勾了勾,似乎沒想到我會主動這麼說,當下眯了眯眼睛道:“是啊,時暖,真的好久不見,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再見你一面。”
我勉強笑了笑:“黃太太真是說笑了。”
黃太太也跟着呵笑一聲,接着走到水池邊洗了洗手,然後拿起紙巾擦乾,依照着鏡中的映像對我說:“在國外生活了這麼長時間,怎麼又想回到南城來了?”
“因爲有些事回來處理。”我如實回答。
“嗯,有事。”黃太太點點頭,“要我說,這國外雖好,但還是沒有家裡好。現在南城發展的也越來越好了,聽說還有可能被列爲地級市,到時候可不知道有多少人會趕來這裡撈金。”
我不明白黃太太爲什麼突然說這些不相干的事,但她說,我便聽着,說不定她自己會接着解釋。
果然,見我不接話,她很快也就接着說:“所以趁着大批的人來之前,我們要把該掙的錢都掙到,這樣以後纔有資本跟更多的人競爭,對不對?”
我略有遲疑地點點頭,還是沒答話。
黃太太似乎也不需要我的應答,她轉過身看向我,嘴角帶着幾分意味深長的笑意:“我是不是從來沒跟你說過,你是我的貴人。”
“黃太太這話怎麼說?”我稍皺了皺眉頭,但是心裡更是忐忑。
黃太太突然走到我的面前,伸出手握住我的,然後翻開我的掌心:“你這人雖然自己的命不好,但是卻能旺身邊的人。你跟陸懷南結婚不到兩年,陸氏就發展得這麼大,甚至都要坐上南城龍頭老大的位置了。”
我想收回手,但黃太太緊握着,我也不多掙扎,只說:“我從來不信什麼命,陸氏發展到現在,是很多人共同努力的結果,沒什麼您說的玄妙和捷徑。”
黃太太聞言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會兒,良久才又緩緩笑出來:“不信也罷,日後你總會明白的。”
“黃太太,如果沒什麼的話,我先回去了。”這場對話,想來再談也沒什麼意義。
黃太太聞言鬆開我的手,像是並不多爲難我,只不過在這之後突然又風輕雲淡道:“今天你是跟mk的老闆一塊來的?”
我一聽心裡咯噔一聲,心慌的感覺比方纔尤甚。
以往黃太太想從我這裡拿到陸氏股份的情景我還歷歷在目,到了現在,難道她又要故技重施?想從我這裡得到mk或者是霍成澤的什麼秘密和利益?
我一時之間拿捏不準,只能默不作聲地看着她。
“別拿這種眼神看我,我可不是你想象中的凶神惡煞,放心,我沒什麼惡意。”
“我跟mk沒什麼關係,黃太太不要想多了就好。”
“是,我都知道,你不過是那裡的一個小小的副經理而已,當然算不上多有淵源。但至於這私人關係嘛,你跟霍成澤,看起來相處的真不錯。”
黃太太既然能這麼說,肯定是對我跟霍成澤有所瞭解了,但即便是如此,我也不能漏出半分的口風。
“我們霍總在商場上運籌帷幄,我們都很敬仰他。黃太太也是,您和黃先生能帶領黃氏在南城稱霸這麼多年,肯定也是有雄韜偉略的人。如果這樣的兩家能促成合作,我相信肯定是所有人都希望看到的,對mk,對黃氏也都是一個很重要的發展機會。所以黃太太,我這樣的小人物,在這當中根本無足輕重,您也不需要多掛懷了。”
“何必這樣妄自菲薄。你是不是小人物,有沒有輕重,我自有衡量。”黃太太又笑了一下,“對了,今天陸懷南陸總也到了晚宴,不去敘敘舊?”
“我跟他沒什麼舊情可念。”我斂起神色,淡淡回道。
黃太太卻搖搖頭玩味道:“我看不見得。不過我也不勉強你,機會就在這,用不用看你。”
“時間也快到了,我們再在這裡逗留不太合適,回去吧黃太太。”我看向她,終究還是先開口說了這句話。
黃太太聞言也不着惱,只是一雙丹鳳眼眯得更緊了:“陸氏最近也想方設法地跟我們公司達成合作,時暖,看來半年前的事你並沒有告訴他。不過告訴他也無礙,我現在還怕不了他。還有一件事我最後提醒你一次,憑藉你現在的能力,你誰都幫不了,也誰都阻止不了,一個小小的楊熠就能把你玩的暈頭轉向,所以對陸氏,對mk,我可以對以往的事既往不咎,以後也不會要求你做什麼,但你要知道分寸,別擋了大家的路,這樣的話我們都能過的安樂,不是嗎?”
……
回到宴會場的時候,衆人還是一片祥和熱鬧,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談論着各自的話題。
很快黃太太也徑直繞過我走向會場的中心,我左右看了一會兒,最後依舊回到了之前的角落。
林蔚然現在也不知道到什麼地方去了,她不在正好,我現在也沒有心思去應付他。
我拿着一杯酒輕抿的時候,心裡充斥的都是方纔黃太太說的話。
她一邊說我沒那個能力去改變什麼,一邊又警告我不要擋了她的路。
我自認自己確實沒那個本事,可她的顧慮,也恰恰成爲我疑惑的地方。
現在我的身上,到底有什麼能讓她忌憚的呢?
她這麼忌憚,又在謀劃什麼事呢?
這麼想的時候,我手中的酒也喝得差不多了。
一連喝了兩杯酒,讓我的頭有點暈,臉頰也跟着有些熱。
我正要把酒杯放下的時候,突然聽到耳邊低沉傳來一句:“怎麼喝得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