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飛和燕緩緩走入屋中,邊上拿槍的兩名大漢立即警惕的用槍指着他們,生怕他們會突然反抗似的。
兩人來到距離巴蒂斯特•波蘭克三四米的地方停下,黃飛各瞥了拿槍的兩人一眼,回頭看着巴蒂斯特•波蘭克,攤手苦笑道:“波蘭克,難道你還不相信我嗎?”
巴蒂斯特•波蘭克眯着眼睛思考了片刻,這才擡頭眼看着黃飛,說道:“我想聽聽你找我的目的。”
他知道,黃飛這次找他應該不僅僅是敘舊那麼簡單,必定還有什麼別的目的。
雖然黃飛有可能會撒謊,但是他還是想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想見莫醫。”黃飛說道。“而你是他信任的人。我想,你帶我去的話,可以減少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你見他的理由是什麼?”巴蒂斯特•波蘭克問道。
“救人!”黃飛答道。“一個非救不可的人。只有莫醫能夠救她。”
巴蒂斯特•波蘭克蹙眉,下意識的瞥了燕一眼,說道:“你們華夏有句古語,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你不覺得這是一個愚蠢的行爲嗎?現在組織到處在尋找你的下落,你不躲起來便罷了,竟然還要去自投羅網,你覺得這麼做值得嗎?”
“值得!”黃飛毫不猶豫地回答道。“你是不會明白我的心情的,無論有多艱險我都一定見他。”
“……”
看到黃飛如此決絕,巴蒂斯特•波蘭克甚是詫異,他想不到黃飛竟然會爲了他人的性命如此執着。在他的印象中,這種行爲不應該出現在黃飛的身上纔對,他似乎有些變了。
看着發愣的巴蒂斯特•波蘭克,黃飛說道:“你似乎有些誤解“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意思,這句話可褒可貶,像我這種情況應該是比喻勇敢、不畏艱險纔對。而我的行爲應該叫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說到“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這句話,他突然想到另外一層意思,臉頰不禁微紅,頓時覺得古人真是流氓。
本來當黃飛說做這一切都值得時,站在邊上的燕還感動了一下。誰料接下來黃飛還要糾正別人的用語,如此境地他還不忘記教導一下這個外國友人,真是學而不厭,誨人不倦。
一時間,她很是無語。這個男人的思維跳躍太厲害了。
巴蒂斯特•波蘭克可沒有理會自己是不是用詞不當,立即揮手喝道:“我爲什麼要幫你?你可知道隨便帶着外人進入基地是違反紀律的,何況你們現在還是組織的敵人。如果我帶你們進去被人發現,最後不但會連累我,甚至會牽連到莫醫大人。”
頓了頓,他突然臉色一沉,嚴肅地說道:“你走吧!我今天就當沒有見過你,儘快離開這裡,走得越遠越好!看在以往的交情上,我不會對其他人透漏你的行蹤,不過我勸你不要一意孤行,最好早點放棄這個念頭。”
“抱歉。”黃飛目光灼灼的盯着巴蒂斯特•波蘭克,苦澀的笑了一下,說道:“我很感激你爲我着想,不過,莫醫我是非見不可,無論誰也不能改變我的決定。”
“你瘋了嗎?”巴蒂斯特•波蘭克覺得黃飛不可理喻,嘶吼道:“好不容易逃離組織,好好的生活爲什麼不珍惜非要跑去送死?別人的命難道就比自己的命更加重要嗎?”
“你不會明白的。”黃飛搖頭說道。“我們活在這個世界,不僅僅是爲了自己而活,還有更多責任需要我們去履行。如果非要說她的命是否比我的重要,我可以回答你------是。”
巴蒂斯特•波蘭克身軀微震,驚訝得目瞪口呆,睜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黃飛。這個傢伙何時變得如此偉大起來了?他還是曾經那個嗜血如命、手段陰狠毒辣的天官嗎?
黃飛沒有理會巴蒂斯特•波蘭克的震驚,回頭看着燕的清澈眼眸,帶着歉意的說道:“許多年前,她的生命就不屬於她自己的了,她把一切都託付給了我。爲了這個承諾,我必須擔下維護她的責任,包括她的生命。”
“你簡直固執得無可救藥。”巴蒂斯特•波蘭克倍感失望的對着黃飛嘶吼。
頓了頓,他突然冷酷的翹起嘴角冷笑,說道:“既然如此,與其看着你去白白送死,還不如我就在這裡將你們一起解決。至少我會給你們一個痛快,比在基地裡被俘之後要舒服得多。”
說完之後,他閉着眼睛深呼吸一口氣,再次睜開眼睛面對黃飛二人之時,眼裡多了一絲淡漠。
他沒有猶豫,立即擡起右手臂。
就在此時,邊上持槍的兩名黑衣大漢伸直手臂,扳下手槍末端的撞針。
兩把黑漆漆的冰冷槍口對準了兩人,似乎下一秒它就會噴出罪惡的火花,然後吞噬兩條鮮活的生命。
“永別了,我的朋友。”巴蒂斯特•波蘭克惋惜地說道。“這一槍下去不會有什麼痛苦,我會厚葬你們……”
“唰”的一聲,他毫不猶豫地揮下了手臂。
就當大家都以爲下一秒即將響起催命的槍聲時,卻突然“啪”的一聲,停電了。
霎時,整個房間陷入一片黑暗。
隨後,黑暗中響起“唰唰”的兩聲輕響,那是黃飛和燕分散的聲音。
“怎麼回事?”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巴蒂斯特•波蘭克大聲叫喊。
沒有人迴應他,迴應的只有一陣“叮呤噹啷”的雜亂聲。幾秒後,兩聲重重的“哐啷”聲赫然響起,那是有東西狠狠砸裂傢俱上的聲音。
巴蒂斯特•波蘭克知道,那一定是黃飛兩人趁黑反襲的結果,兩個黑衣大漢可能已經被他們一瞬間收拾了。
“可惡。他們來的肯定不止兩人,還有其他同伴。”巴蒂斯特•波蘭克心裡暗罵。
他沒有猶豫,立即抽身向後躍了過去,根據腦中的記憶,他的後方是沙發,先找個隱蔽的地方藏身再說。
果然,他沒有猜錯,當他按着記憶來到地方時,他已經碰到了沙發的邊緣。蹲在沙發邊隱藏好之後,他沒有思考太多,趕緊掏出藏在腰間的手槍,雙眼警惕的注視黑暗的前方。
他屏住呼吸沒有動。黑暗中的黃飛和燕也沒有了聲響。
煞那間,整個房間陷入了沉靜。
四處一片漆黑,完全看不清楚任何東西,再加上如此壓抑的氣氛,實在讓人有些難受。
“該死!”巴蒂斯特•波蘭克暗暗捏着槍柄,心裡暗罵:“這個傢伙果然狡猾,看來他早就有所準備,難怪一直都那麼淡定從容,難道他早就料到房間裡會有人埋伏嗎?”
敵不動,我不動。
沒有恢復光明之前,誰都不敢輕舉妄動,就這麼靜靜的等待着對方先動手。
誰先動手,誰就會先暴露身份。
巴蒂斯特•波蘭克倒不怕和黃飛消磨時間,只要那些出去喝酒的人回來,那麼他的勝算就比黃飛高,那時他的機會就來了。
大約沉靜一分鐘後,眼睛也開始逐漸適應黑暗的環境,再加上窗外有着較爲灰暗的光線投入房間中,呆久之後,屋裡的一切便開始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巴蒂斯特•波蘭克小心翼翼的探出腦袋向外看了一眼,四處靜悄悄的,沒有一絲動靜,倒是能夠看到三灘倒在地上不動彈的黑影,他知道那些黑影都是自己的手下。
“他們人呢?”掃視了一圈,沒有發現黃飛和燕的影子,巴蒂斯特•波蘭克疑惑起來。
屋裡能夠藏身的地方並不多,甚至可以說除了沙發這邊,屋裡其他地方根本無法藏人。
當然,黃飛不可能傻得藏到衣櫃裡。那種地方一旦被人發現,那麼就只有吃子彈的命運。
“你以爲我們會藏到哪裡?”
就在巴蒂斯特•波蘭克還在疑惑時,他的身後突然傳來黃飛的那熟悉的哼笑聲。
他大吃一驚,剛想轉身舉槍之時,一個堅硬的東西頂住了他的腦袋,他嚇得大驚失色,臉色僵直。他知道那是槍管盯着了自己的腦袋,立即丟掉了手中手槍,舉起雙手投降,微微側頭說道:“別亂來。”
“放心,我不想傷害你。”黃飛笑着說道。“慢慢站起身來,別想着耍花樣,我的槍法不是很好,說不定你亂動,我一緊張就會走火,那時可就不能怪我了。”
“……”巴蒂斯特•波蘭克甚是鬱悶,真想一頭撞死。剛纔怎麼就沒有先將他們二人綁起來,現在竟然給他們機會翻盤,真是太失算了。
就在這時,突然“啪“的一聲,屋裡又亮了起來。
巴蒂斯特•波蘭克眯着眼睛微微縮頭,待到適應亮度之後,他才緩緩睜開眼睛。
而此時,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狼藉的房間,剛纔那兩個持槍的黑衣大漢各自倒在一邊不省人事,他們身邊還有不少散亂的雜物,什麼玻璃、杯子、酒瓶、木桌等等一大片,簡直就好像發生了一場驚天動地的打鬥一般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