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詩韻怎麼也沒想到那密實的紫竹林裡還有人,驚得一張小嘴半張着半天合不攏。
還沒等她回過神來,就見對面那人捂着額頭的手忽地鬆開,對着身後的竹子忽然揮去,就聽“咔”得一聲脆響,一根青枝綠葉的竹子就到了他手裡。
也沒見那人怎麼動作,就看到那抹雪白的身影一點手裡的長竹竿,輕飄飄地躍在了湖面上,眨眼間就來到了蔣詩韻面前。
蔣詩韻目瞪口呆,心裡暗想: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凌波微步?
只是這人手裡的長竹竿似乎讓他的輕功打折了啊?
她呆愣愣地瞪着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仰着脖子看着那人。
就見那人兩道斜飛入鬢的長眉下,一雙幽深如古井般的眸子正狠狠地瞪着她。
那人飽滿光潔的額角上,不相宜地青紫了一塊,細看去,好似起了個大包。
他高挺的鼻樑好似鬼斧神工般地好看,那張緊抿着的脣殷紅豐潤,像是染了玫瑰的紅,在雪白肌膚的映襯下,格外地芬芳誘人。
垂柳下的光陰微暗,打在他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上,平添了一絲風情。
哇哦,妖孽啊!
長得比女人還美,不是妖孽是什麼?
蔣詩韻只來得及暗讚一聲,就被那人兇狠的表情給嚇了一跳。
“黑丫頭,是你方纔扔的石頭?”那人微微地俯下身子,居高臨下地用那雙幽深的眸子惡狠狠地瞪着她,清凌凌如高山流水的聲音有着神奇的熨帖效果。
蔣詩韻張了張嘴,望着他捂着額角的骨節分明的修長大手,忽然心虛起來。
莫不是她倒黴催地剛好砸中了這個人吧?
只是下一瞬,蔣詩韻就惱怒萬分地用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狠狠地瞪了回去。
什麼人啊?一點兒禮貌都沒有。
敢叫她黑丫頭?
她有那麼黑麼?
真是的,這人可是一點兒紳士風度都沒有。
“沒有,你看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家,能把石頭扔那麼遠嗎?”蔣詩韻坐直了身子,對上他那雙黒幽深邃的眸子,臉不紅心不跳地撒着謊。
話剛落,那人就笑了,只是那笑卻不達眼底,讓他那雙眸子越發深邃地彷彿見不到底兒一樣。
“黑丫頭,你膽子夠大啊?”那人慢慢地蹲下身子,那張俊逸邪魅的臉貼了上來,性感入骨的紅脣幾乎蹭到了蔣詩韻的頰邊,淺淡的男子氣息撲面而來,讓她的呼吸不由一滯。
“這湖邊明明只有一人,剛纔我又看到是你在玩水上漂!”那人篤定地眯着那雙深邃的眸子盯着蔣詩韻的,脣角的弧度慢慢地擴大,“怎麼?砸了人就不敢承認了是嗎?”
危險的氣息讓蔣詩韻呼吸困難起來,她有些慌亂地四處張望了一眼,一個人影都沒有。
她的心擂鼓般跳起來,早知道自己就不貪圖安靜涼快,挑了這麼個地兒待着了。
萬一這混蛋要是動起手來,她一個柔弱的小女子豈不是吃虧了?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飛快地轉了轉,長長的羽睫輕輕地顫了顫,蔣詩韻嚥了口唾沫,梗着脖子死不承認,“你有什麼憑證說是我扔的?人證有麼?物證有麼?”
反正沒人看得見,她只要一口咬死了,不信這個大男人敢真的跟她一介小女子計較?
那人不妨她竟然來這一手,不由氣笑了,深邃的眸子裡閃過一抹奇異的光彩,轉瞬即逝。
“如此說來,你是死不承認了?”那人眸中的狠厲似乎不見了,清咧如流水的聲音突地響起,倒是讓蔣詩韻捉摸不透了。
不過眼看着能躲過一劫,蔣詩韻自然是不會承認的。
她眨了眨那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裝出一副無辜柔弱的模樣,眸中水氣氤氳,淚盈於睫,彷彿下一刻就能雨打梨花了。
“大哥,自然不是我扔的,我怎麼承認?”反正硬的不行來點兒軟的,不都說男人吃軟嗎?
“是嗎?”那人瞧着蔣詩韻一副可憐巴巴的小樣兒,似乎心真的軟了,那張妖孽般的臉離她的臉頰也遠了幾寸。
蔣詩韻暗鬆了一口氣,想着再說幾句可憐的話,那人就會不追究了吧?
不料,下一瞬,那人已經站起了身子,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塊巴掌大小的石頭,正一臉陰狠地笑望着蔣詩韻,“若是我把你的臉砸花,應該也沒有人證物證吧?”
蔣詩韻一個激靈,翻了個白眼。
娘哎,這人可真是活學活用啊?一反手就把她的詞兒給用上了?
這要是真被這麼大塊的石頭給敲下來,非死即傷啊!
她眼珠子骨碌碌一轉,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那雙摁在太湖石邊兒上的手已經悄悄地摁在了地上。
湖邊的泥土溼潤潤的很是鬆散,手下去很快就攥了滿滿一把的泥土。
“大哥,你這是誣賴不成要行兇啊?”蔣詩韻閒閒地斜睨過去,一副瞧不上他沒有氣量的樣子。
那人似乎絲毫也不在乎她的冷嘲熱諷,舉着石頭的手已經對準了她的腦袋瓜子。
蔣詩韻吞了口口水,心砰砰亂跳着。她也拿不住她能一舉成功啊?
那人作勢已經把石頭朝她的腦袋敲了下來,蔣詩韻忍無可忍,“呀”地尖叫了一聲,兩隻手朝那人臉上揮去。
一隻白嫩的小腳丫也沒有閒着,瞬間就踢向了那人的小腹,還不忘磨牙高呼一聲,“死小白臉兒,下去涼快涼快吧你!”
敢叫她黑丫頭?
她還看不慣他這個死小白臉兒呢。
就聽哎呀一聲,那人已經中招兒了,拿袖子掩面的時候,小腹已經被蔣詩韻給踢中。
噗通一聲巨響,那個頎長的白色身影掉進了湖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