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詩韻雖然是個出身不高的小戶人家的姑娘,但是男子初次見面也不該開這種玩笑。
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被人這般形容,總覺得有些不妥。
若李勉真和賀林交好,也不該說這些話纔是!
賀林喜歡她,並不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如今他在這兒,僅僅是以一個傷者的身份住下來的。
平日裡,他們兩個並沒有讓外人看出端倪,難道,是趙哲告訴他的?
上次趙哲因爲妹妹的事情來過一次,賀林和他透露了這個意思。
只是這樣私密的事情,趙哲也算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怎麼就學那婦人的長舌,告訴了別人?
蔣詩韻不由衝趙哲瞪了過去,趙哲卻是很無辜的表情。
她也沒工夫在這時候和他對質,只是肅容朝李勉行禮,“長孫殿下過獎了,小女子不過是個鄉下丫頭,怎配得上‘佳人’二字?‘相伴’更談不上,沒得辱沒了賀大人這謫仙般的人兒。”
“哈哈……”蔣詩韻話音剛落,李勉竟然大笑起來。
“就憑你這副口才,就當得‘佳人’二字!有什麼好辱沒雙木兄的?他後院裡那些鶯鶯燕燕的早就看膩了,換換你這口味不一樣的嚐嚐鮮,倒也別有一番風味!”
這話很是放肆,蔣詩韻聽了極不舒服。
賀林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下,盯着李勉的眸子沒有一點兒暖意,幽幽道,“長孫殿下此言差矣!蔣姑娘只是看在下傷重,醫者仁心。伸手施救而已。若在下生了褻玩的心思,豈不是那忘恩負義之人?”
趙哲也聽不下去了,表哥這般行徑,把蔣姑娘當成什麼了?
蔣姑娘冰清玉潔,一身醫術更是妙手回春,這天下間,少有女子能望其項背。他怎能把她和鶯鶯燕燕作比較呢?
於是。在賀林說完之後,他一手握拳放在嘴邊咳嗽了一聲,才道。“表哥,您誤會了。蔣姑娘什麼樣的人我最清楚,絕不是那些鶯鶯燕燕能比的。”
不料這句話又闖了禍,李勉似乎沒聽到前面的話。只聽見後頭的了。
他很是興味地反問,“看錶弟一副護犢子的樣兒。莫非是喜歡上蔣姑娘了?不然,怎麼最瞭解蔣姑娘?”
趙哲沒想到自己想幫蔣詩韻來着,誰知這個表哥竟然胡攪蠻纏起來,開這種玩笑沒完沒了了。
也不知道他是沒聽明白還是故意的。總之,這話讓他無法回答,也異常氣憤!
他不是個擅於拌嘴的人。何況這人身份貴重無比,又是他的親表哥。他也沒膽量去跟他吵。
同情地看一眼蔣詩韻,趙哲儘管胸脯氣得起伏不定,卻不敢再說一句話。
賀林臉色鐵青地看一眼李勉,不清楚他今兒爲何非要和他過不去?
李勉完全不顧屋內氣氛的尷尬,依然笑得歡快。
蔣詩韻卻受不了他這種大爺脾氣,腦子一衝動就要張嘴反駁回去,卻發覺衣袖被人給扯住了。
不用低頭看,也知道是賀林扯了她的衣袖。
賀林稍稍用了些力拽了下,就鬆開了手。蔣詩韻也就無動於衷地站在了那兒,充耳不聞。
哼,讓他瞎說吧。反正她又不會少一斤一兩的肉。
幾個人大眼瞪小眼看着李勉笑了一陣子,誰也不吭聲,李勉笑着笑着一個人也就沒了趣兒,只好住了嘴。
一張臉又變得陰沉起來,斜着眼睛看着蔣詩韻,“蔣姑娘,聽聞你醫術高明,姑媽特意向我舉薦了,父王沉珂纏身,就請蔣姑娘跟我去一趟東宮如何?”
弄了半天,這傢伙不是來看賀林的?
他是來請蔣詩韻給當今太子爺看病的,不過也沒見他着急上火的,反而還在這兒說了一通有的沒的瞎話。
蔣詩韻心裡有些不齒,卻不得不恭敬地行禮問他,“小女的醫術並沒有外頭傳的那般高明,不過是人云亦云罷了。上次也是碰巧了,才得以治好了世子夫人和郡主的病……”
話沒說完,就被李勉給打斷,“得了吧,蔣姑娘。跟我還拿捏什麼?雙木的病聽說很是兇險,要不是你出手,怕沒命了呢?太醫院的那些老傢伙也都給父王看過了,沒一個有法子,說不定,你去看了就能給我父王治好了呢。”
話已說到這個份兒上,蔣詩韻不去也得去了,誰叫人家是長孫殿下呢?
她只好低頭應了聲,又道,“今兒天不早了,等我收拾下,明早一定去!”
李勉卻不答應,斜着眼陰惻惻地笑了,“蔣姑娘,太醫們就算是大半夜去叫,也是隨叫隨到的……”
意思是蔣詩韻不過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頭片子,跟他還拿架子?
蔣詩韻被他這副大爺脾氣給惹笑了,她又不是太醫,爲何要隨叫隨到?就因爲他是長孫殿下嗎?
這不是以權壓人嗎?
就算是太子爺又如何?
人吃五穀雜糧,誰人不生病,她這個醫術高明的大夫,可不是隨隨便便的奴才,呼來喚去的。
冷笑了聲,蔣詩韻也不客氣,“長孫殿下這話說得真好!太醫們食君之祿可不得盡心辦差?不過就算是隨叫隨到又如何,不照樣白搭?”
言下之意,要那一幫子聽話的奴才不是也沒用?還得請她這個毛丫頭出山?
李勉身爲皇長孫,自來都是被衆人捧着,哪曾被人這般奚落?
他也沒覺得難看,倒是感興趣地打量了蔣詩韻半天,忽然起身一揖道,“是我唐突姑娘了,得罪之處還望姑娘海涵!”
先前尖牙利齒步步緊逼的,這纔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忽然又變得謙遜起來,倒是讓屋子裡的人摸不着頭腦了。
既然人家這麼肯給面子,蔣詩韻也不好再爲難人家,忙給人家臺階下,“小女不敢當,長孫殿下太客氣了。”
李勉道完歉,笑着同他們辭行,“明兒一早就派馬車來接姑娘進宮……”
隨後,就拉着趙哲辭了出去。
賀林有傷在身,要送被攔下了。蔣詩韻只得送到了二門外,方纔回來。
一直回到自己的屋子,她還神色凝重,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
方纔李勉起身給她作揖的時候,她眼尖地看到他手背上有一顆米粒大小的鮮紅痣,在潔白如玉的手背上,顯得耀眼奪目,好似白玉上鑲嵌了一顆紅寶石。
她忽然想起了此前抓到一名刺殺賀林的刺客,那人當時交代說背後的金主手上就有一顆紅痣。
後來賀林也曾派人去找那位刺客的家眷,只是毫無蹤跡,也不知道是被人給殺了還是搬走了?
這事兒也就不了了之了,誰知道今兒看到李勉手背上的紅痣,又勾起了往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