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一章 審問

那頭目當即一揮手,把自己的人帶到了院子中央,低頭囑咐了一番。

手底下就有人遲疑地問,“那火攻萬一把那小子給燒死了怎麼辦?”

燒死了可就沒有黃金千兩了啊?

話音剛落,那人頭上就捱了一巴掌,“你以爲人家都跟你一樣傻啊?姓賀的那小子會等着被燒死嗎?到時候他只要往院子裡跑,咱就能抓到他!”

一聽這話,他手底下的人又活絡起來。真要逮着那小子,到時候可就一輩子吃香的喝辣的了。

幾十號人把地上滾着的傷者給拖出了院子,就在院門口拉弓搭箭,把事先預備好的裹了清油的布包在了箭頭上,點着了,朝各個房間的門和窗戶射去。

聽見外頭嗖嗖地響聲,蔣詩韻暗罵一聲:這幫殺千刀的,自己好不容易置辦了一所宅子,就被他們給糟蹋了。

好在事先弄了冰塊和大棉被擋在了窗戶和門後頭,任憑射天雷地火,也不怕。

只是好好的牆怕是要留下密密麻麻的眼兒。

外頭的箭越射越猛,可燃着熊熊烈火的箭頭射到了門窗上,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就滅了,一點兒火星子都起不來。

外頭的刺客徹底傻眼了,這到底是所什麼宅子啊?裡頭是人還是鬼?

一撥箭雨過去,不見響動,他們也就住了手。正遲疑着要不要攻進去,忽覺身後似乎有簌簌的腳步聲,回頭看時,只見一羣黑衣人已經把他們給圍攏在中間,也不吭聲。只管掄起明晃晃的刀劍劈頭蓋臉地砍來。

已經被屋子裡的詭異給弄得疑神疑鬼的刺客們,見此情形很是慌亂,匆忙迎戰時,手忙腳亂。

那些黑衣人已經砍瓜切菜般把他們砍翻在地,不出半個時辰,這幾十號人死的死傷的傷,餘下的雖然還在負隅頑抗。可已經沒有多大的戰鬥能力了。

那個頭目被一羣黑衣人層層圍住。眼看着已經沒了出路,他索性來個魚死網破,連着砍殺了幾個黑衣人。不過他身上也有多處刀傷。身子搖搖欲墜,快要撐不住。

忽然,東西廂房齊刷刷地亮起了燈來,一個清脆的聲音如出谷黃鶯般輕聲喊道。“刀下留人!”

接着,就見屋門打開。走出一個身形窈窕的女子來。

那女子站在門口朝院子裡招招手,立馬就有人上前把那頭目給綁了,押到了她跟前。

“卸了下巴。”蔣詩韻朗聲說道,轉身進了屋。

幾個黑衣人老鷹撮小雞般把那個頭目給卸了下巴帶到了裡屋。蔣詩韻搬了一張椅子坐在牀前,賀林也靠在迎枕上。

他一張俊美無儔的臉上含着淡淡的冷笑,好看的鳳羽般的眼睛輕輕地掃一眼地上癱坐的刺客頭目。慢悠悠吩咐,“搜……”

耿三早就大踏步上前。捏開那刺客的嘴巴,舌頭底下翻了一遍,又在領角捏了捏,果然搜出一顆綠豆大小的丸藥來。

沒了毒藥,也就不怕那頭目服毒了,賀林眼風一掃,耿三就替那人接上了下巴。

“說吧,誰派你來的?”賀林看一眼端坐不動的蔣詩韻,挑了挑眉,問道。

“沒人派我來,要殺要剮由你們!”那人倒也硬氣,眉頭都不帶皺一下。

蔣詩韻估摸着這樣的人也是報了必死之心了,想來家裡也都安置好了。

不過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就算是這人光棍一條,家裡也總還有牽掛的人。

看這人的年紀,約莫三十來歲,那眉眼,並不是凶神惡煞的那種。想來不是逼迫無奈或者其他原因,也不會成爲別人的死士的。

“既然不說,那就算了吧。”蔣詩韻和賀林對視了眼,忽然開口說道。

除了耿三,其他幾個黑衣人俱都驚訝無比。這姑娘是誰,怎麼還能做得了他們家大人的主?

不過驚訝只是一瞬,很快那些人就面色如常。

蔣詩韻端了盞熱茶,用茶蓋颳了刮浮沫,輕輕地呷了口,方道,“把他帶下去,關到地窖裡。”

對付這種不開口的死士,蔣詩韻覺得還是得靠孤立的辦法才奏效。這些人已經把生死置之度外,早就不在乎了,就算是動用刑罰,也沒什麼效用。

幾個黑衣人應了一聲,拖着那人往外走,臨出門時,蔣詩韻忽然又囑咐了一句,“明兒把他沒死的信兒散出去,估計他那幕後指使的主子明白該怎麼做,他家裡有什麼人這次怕是剩不下了。”

一旦知道有人還活着,幕後之人擔心泄密,肯定會拿他的家人要挾他的。到時候,不管他說沒說,他的家人也都凶多吉少。

蔣詩韻這招叫做“攻心爲上”,不管多狠心的人,只要觸及到他們內心的弱點,就能奏效。

果然,人還沒拖到門外,就聽那頭目喊叫着,“我說,我說,只求你們能救救我那老孃……”

原來,他還有個七十多歲瞎眼的老孃,早些年還靠着哥哥照顧,可哥哥前年病死了,只得他一個人帶在身邊。

幹這些勾當本就是九死一生,可爲了能讓老孃晚年過上好日子,他鋌而走險。

誰知道今兒還是陰溝裡翻了船,被賀林給擒住了。

賀林靜靜地倚在迎枕上,聽他慢慢道來。

原來,這人的背後有一個金主,只是他從未見過他的真面目,每次來的時候,都帶着一張銀光閃閃的面具。

但是他發現了那人的手背上長了一顆紅痣,鮮豔奪目,好似凝了一滴血。

估計他也就知道這些了,能明目張膽刺殺賀林的人,絕非普通人。這人不露面也很正常。

問明白了那人老孃的住處,賀林就着手安排人去了。

蔣詩韻卻喊住了,低聲湊在賀林耳邊嘀咕了一陣子,賀林方纔招手叫過幾個屬下吩咐了一通。

那刺客頭目甚是驚奇,傳聞賀林惡名遠揚,高冷孤傲,從不被人左右。誰知道今晚一見卻大相徑庭,賀林不僅像個溫文爾雅的翩翩佳公子,竟然還對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俯首帖耳的,真不知道這姑娘是何許人也?

不過眼下容不得他張嘴,很快就被人給帶了下去。

屋內,蔣詩韻收拾了一番,才扶着賀林躺下去。

賀林平息了一口氣,才覺得胸口那處隱隱作痛。

蔣詩韻不由得白了他一眼,“你就躺着還怕什麼?那人都被擒住了,還怎麼回去學話?”

“我倚在迎枕上,他還以爲我好端端的呢。這叫‘兵不厭詐’懂嗎?說不定那人還能跑了呢。”賀林笑嘻嘻地解釋着。

蔣詩韻聽得耳目一新,“你的意思是……”她已經明白了賀林的意思,就是想借這人之口,讓他幕後的主子對他失去了正確的判斷。

不然,敵暗我明,還不知道要吃多少虧。若是敵人知道他沒有傷重,恐怕不敢再那麼大膽刺殺他了。

看來,在權力中心待得久了,人都會浸染成這樣的。(未完待續) шшш▲тTk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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