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詩韻帶着一家老小找了家客棧住下,才着實買宅子的事情。
上次她在鬧市區看到的連商鋪帶後院的宅子,沒有兩三千金買不下來。
她手頭上雖然有賀林給她的五萬兩銀票,但是她不是情非得已的情況下,還是不想動,畢竟,她和他沒有什麼關係,連情人,都算不上。
將來,有機會她還是得還他的,她不想欠他的。
自己手頭上也就一千多兩銀子,還不知道將來的日子如何。若是回老家,又覺得那兒閉塞,賺錢的路子少。
想想,還是得在京城紮根下來,要是能在京郊買個莊子那就更好了。
不過,那是長遠打算。
爲今之計,還是買個獨門獨戶的小院先住下來再說。
因爲受銀子的限制,第二日吃了早飯,蔣詩韻就和竇成父女上了街。鬧市區是不敢看了,只到靠近城門根處四處尋找。
因爲人生地不熟,怕被牙行裡騙,蔣詩韻都是親自一家家過問的。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在將近天傍黑的時候,她相中了一家清靜的四合院。
這個地方離城門方向也就五里地,想出城坐了車不過是片刻的功夫。
離鬧市區也不會太遠,坐車一個時辰也就到了。再說,這裡很幽靜,正是蔣詩韻喜歡的地方。
這院子只不過一進,好在佈局精巧,四方的天井不顯侷促。抄手遊廊四通八達,正屋、鹿耳廂房也都小巧別緻。
院子四角還擺着四個碩大的青花瓷缸,這大冷的天兒,養的錦鯉還活蹦亂跳。
光這一項。看了就讓人心裡活泛起來。
聽說這是一個買賣人給外室買的院子,後來被家裡太太發覺了,打罵了一通,把人給打發了。因着這樣的晦氣,才低價變賣,不過一千整的銀子。
雖然買了這宅院,手頭上只剩了百十餘兩可以過活。蔣詩韻還是咬牙買了下來。第二日。就帶着一家老小搬了進來。
裡頭的傢俱物事都是齊全的,倒也省事。
安頓好了一家人的住處,蔣詩韻又開始盤算賺錢的門路來。
且不說她如何日思夜想着賺錢的門路。單說她們一家搬過來之後的第二日傍黑,東城門外就來了一隊人馬。
這隊人馬百十多號人,俱都披着黑色鑲金邊的披風,黑夜裡。壓低了風帽,活似勾魂的無常。
城門的守衛見了卻一個個噤若寒蟬。驗過腰牌之後,畢恭畢敬地放行。
那隊人馬進了城之後,速度就放緩下來。
待行到一片燈火通明之處,爲首的那個人忽然勒住了馬。指着前面錦繡輝煌的一處所在問身邊人,“那是什麼地方?”
在他身側的一個黑衣人忙低頭恭敬答道,“大人。那是京中最有名氣的錦繡樓!”
爲首那人眼神一直盯着那片地方,惹得後頭一人突發奇想。大人是不是想去那地方,想女人了?
他乍着膽子往前擠了擠,笑嘻嘻討好地巴結着,“大人,要不過去看看?聽說錦繡樓的頭牌紫菱姑娘才藝雙絕,美豔無雙,至今還是清倌人一個呢。若是見了大人你這般人品,定會軟玉溫香抱滿懷的!”
他一邊說着一邊撕拉撕拉地流着口水,彷彿已經看到了紫菱姑娘香豔的樣子一樣。
爲首那人卻冷冰冰哼了一聲,“耿三,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是不是軍棍還沒有挨夠?”
赫然正是前幾日離京的賀林的寒冰聲音。
這聲音一出口,身邊頓時響起了幾聲譏笑。
一個粗曠大嗓門的漢子低聲嘿嘿笑着,拿胳膊肘子撞了撞捱了無趣的耿三,“你小子怎麼淨想着給大人拉皮條啊?去不去那地方,大人自己不會拿主意?”
耿三雖然捱了一頓刺,卻不甘示弱地用壯如牛犢的身子撞回去,“少他媽的添油加醋!你懂個屁?大人心中的苦,唯有女人能解……”
話音剛落,四周嘿嘿哈哈地響起了歡快的笑聲。
賀林卻冷冷地一瞥,那笑聲立馬就煙消雲散了。而耿三,也忐忑不安地撓了撓頭髮,怎麼大人的心思他越來越摸不準了?
“再敢多嘴,拔了你的舌頭!”冷冰冰不帶一絲感情的話飄進耿三的耳朵,嚇得他腦袋一縮,再也不敢亂出主意了。
正在大家預備要前行之時,忽聽賀林指着遠處一輛馬車問,“那不是安國侯府的馬車嗎?宋徽纔剛成親沒幾日,就逛上窯子了?”
其餘人等不知大人爲何忽然關心起安國侯府的宋徽來了,可耿三心裡卻跟明鏡似的。
前幾日,大人爲了那女人還傷心欲絕,要死要活的,本以爲離京一趟,大人能好些,可這又和人家掛上鉤了。
得,這幾日,算是白出去了。
“耿三,你跟上去看看……”正在他哀哀地替自家老大覺得不值的時候,忽聽賀林吩咐下來。
別的本事沒有,要說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跟着賀林的這些弟兄們最拿手。都是軍中斥候出身的人,這點兒小事還不是手到擒來?
當即,耿三朝身後一擺手,三個人影立時出列,策馬朝前面那片燈火輝煌的所在奔去。
不出片刻,幾個人就老鷹捉小雞般拎着兩個麻袋飛馳過來。
賀林無聲地策馬前行,尋到了一處備風的角落,方纔停下來。
他衝着耿三努了努嘴,黑夜裡,耿三看得清亮,手一甩,那個大麻袋就砰地一聲滾落在地上!
麻袋裡發出一聲悶悶的慘叫聲,就聽耿三壓低了嗓門兒貼着賀林的耳根子道,“是宋徹和宋徽兩個兔崽子,正聽錦繡樓的頭牌紫菱姑娘唱曲呢,被弟兄從窗戶外上去,一把一個就給裝麻袋裡了。嘿嘿……”
像是討好般,他嘻嘻地搓着手。
賀林白了他一眼,扔下句,也壓低了嗓門兒小聲道,“算你幹得不錯,免你二十軍棍!把不相干的人扔回去吧,只要那個就好!”
耿三自然心領神會,忙讓人把裝着宋徹的麻袋扛到一邊兒扔了,自己則下了馬,親自搓磨起地上正哼哼着的宋徽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