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林氣得頭髮絲兒都往外頭噴氣!
這該死的小女人,怎能……怎能做出這樣的事兒?
他實在是聽不下去,方舉步要出去阻止那女人。
他有的是法子讓那乞丐開口,他可不想看到心上人用這種在他看來下流、無恥的方法逼迫一個男子開口的。
可腳剛跨出去一步,就神奇地聽見那小乞丐求饒的聲音,“我說,我說,姑奶奶,我說還不行嗎?”
蔣詩韻愉悅動聽的笑聲隨着清風傳來,賀林的眉眼也跟着柔和起來。
這小丫頭,還真的會拿捏人!
只是那也不該用這種法子撬開人家的嘴!
男人,最重視的可不就是傳宗接代那玩意兒嗎?
既然能迫得小乞丐開口,那丫頭勢必還把手放在那處吧?
賀林實在是想象不到自己看到那幕情景會如何。
“說吧。”蔣詩韻笑嘻嘻地盯着那小乞丐,見他雙目清明,並未閃爍躲閃,知道這小乞丐算是服了。
她好整以暇地拿一隻腳踏在小乞丐的私處,優哉遊哉地笑着。
“你這個惡婆娘,世上有你這般毒婦嗎?”小乞丐雖然答應說了,可依然氣哼哼的,瘦弱的身子躺地上一動不能動,他真沒想到天天打雁,有朝一日還能被雁給啄瞎了眼!
“我告訴你哈,”蔣詩韻俯低了身子,在小乞丐臉上方吐氣如蘭,“這世上我最毒,你若是不信大可以試試?”
小乞丐連連搖頭,嚇得趕緊告饒,“姑奶奶。你饒過我吧,我可不敢招惹你了。”
本來仗着身輕體瘦跑得快,每次都能得手。今兒見這姑娘提着個包裹在街上晃悠,他就上了心,一路跟蹤,發覺那包裹裡有不少銀票。
他以爲就這麼個細挑柔弱的姑娘,一下子就能得手。哪裡知道。這姑娘不要命地在後頭死追。待到這條巷子裡,這姑娘終於追上了自己。
他還想着嚇唬她一頓,沒想到剛一打照面。那姑娘掏出一塊帕子在自己面前一晃,自己就毫無預警地倒在了地上,渾身再也使不出一絲力氣!
也不知道那姑娘用了什麼魔法,這可是他刑斌活了十六年都沒有遇到過的糗事!
眼下被一個年齡和自己相仿的小姑娘踩在私處。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他不敢打賭這姑娘會不會踩下去,方纔這姑娘那股子狠厲勁兒他已經見識過了。
臉上帶着一絲可疑的紅暈。邢斌扭扭捏捏地開口了,“我……我爺爺病了,沒銀子治病……”
雖然偷盜可恥,可對於一個身無分文沒有銀子就活不下去的人來說。自然還是活命最重要。
爺爺冒着一路風寒帶着他進京投親不成,如今病倒在城外的山神廟,吃沒得吃喝沒得喝的。他出來偷點兒怎麼了?
自己夠悽慘的了,爺爺更苦。他們爺孫倆真的是活不下去了。
邢斌說着說着眼圈兒都泛紅了,自己都覺得說不下去了。
可擡頭對上臉上方那雙清冽的眸子,他又止不住憤怒了。
她怎麼一點兒感動都沒有?怎麼一點兒都不像個有錢人樂善好施的樣子?
她不該繞過他再白送幾兩銀子給他爺爺治病的嗎?
她包裹裡好幾百兩的銀票,隨便給他一點兒就足夠他爺孫倆過一冬了。
可還沒等他發出火來,頭頂上那姑娘就“噗嗤”一聲笑了,從袖內掏出一把明晃晃地像是剪刀樣的小玩意兒,貼着他臉上比劃了一下。
“哎喲喂,這小故事編得聽動聽的啊?”蔣詩韻把玩着手裡那把手術刀,小巧玲瓏的銀質小刀光亮地像是天上璀璨的星子。
“編,繼續編!”蔣詩韻沒好氣地哼道,“打量姑娘我心腸軟還是怎麼的?告訴你,本姑娘唯一不缺的就是善良!”
躲在不遠處角落的賀林聽着只想發笑,同時也鬆了一口氣。原來她一點兒都不好騙,呵呵,自己這就放心了。
只是她有自己說得那麼壞嗎?好端端的一個姑娘家非要把自己說成十惡不赦的毒婦,有這麼黑自己的嗎?
他決定暫時先不現身,免得這丫頭又嫌自己多管閒事!
他可清清楚楚記得昨兒夜裡,她強忍着不讓自己哭出來,也要和他撇清關係的倔強模樣。
如今她就要嫁人,自己還有什麼資格來管她的事?
賀林倚着冰冷的牆面,心內惆悵不已。
只是這晦暗如潮的心情被寒風中送來的銀鈴笑聲給衝散了。
“姑娘我無父無母也是苦出來的,也沒有像你這般想着偷盜!”蔣詩韻最煩這種有點兒理由就幹壞事兒的人,嘴裡的話也就沒有遮攔,“你知道我包裹裡的銀子怎麼得來的嗎?”
見小乞丐一臉羞憤地望着自己,她得意地搖了搖自己的包裹,“這裡頭的每一兩銀子都是我的血汗錢換來的,我不要閨譽,不怕出頭,更不怕誤會,爲的就是這些銀子!”
想想她一個姑娘家,被親孃誤會出去勾搭男子,被世俗所不容拋頭露面,爲的是什麼?
不就是手裡這些銀票嗎?
她賺點兒銀子容易嗎?
說到底,她比小乞丐偷盜冒的風險都大!
邢斌傻傻地望着上方那個一臉堅毅不拔的姑娘,心潮澎湃,她似乎比自己更苦啊?他好歹還有個爺爺從小一直疼他到現在,可她,無父無母,是怎麼過來的?
“姑娘,怎麼不早說?”他忍不住埋怨起自己來,他雖然偶爾偷點兒銀子花花,可他早就發誓,不沾命苦之人的銀子。
先前她看她身邊前呼後擁也有幾個侍婢,以爲她定是出身大戶呢。沒想到她過得竟是這般悽慘!
蔣詩韻聽見小乞丐的話不由樂了,這傢伙,偷東西還帶這樣的?
她故意逗着他,“那我怎麼知道你要偷我的?我要是知道,鐵定得早點兒和你說,最好還在你面前痛哭流涕把自己的身家交代地一清二楚是不是?”
看着她笑得眉眼生花,邢斌無語了。
這姑娘還真是會諷刺人!
算他錯了行嗎?
躺在這冰涼的地面上也足有一刻鐘了,雨後的天兒格外寒涼,他覺得自己的腰都快要冰斷了。
“姑娘……姑娘,能不能高擡貴腿?小的……小的腰都快要斷了!”他哼哼唧唧地求饒。
“閉嘴,忍着!”上方傳來一身惡狠狠驚雷般的低喝,他乖乖地閉上了嘴。
躲在角落裡的賀林也被這一聲“河東獅吼”的功夫給震得身子抖了抖,這丫頭,嗓門倒是挺大!
“在哪兒?”正覺得求饒無門的邢斌,躺那兒像是一條死魚般,任由蔣詩韻擺佈。
卻不料這姑娘忽然沒頭沒尾地問出這麼句話來,他不由地呆住了。
“我問你你爺爺在哪兒?什麼病?”蔣詩韻快要被這傢伙給氣死了,他難道聽不懂人話嗎?
“啊?”邢斌嚇了一跳,怎麼,她還要找他爺爺的茬兒,或者在爺爺面前告黑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