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章 小店
王小虎扭頭見威廉林臉色發白,神情驚恐,急忙伸中指在他身上一點,威廉林感覺一股強大猶如猛獸的氣息竄進身體,將陰寒之氣壓制了一下,但那股陰寒之氣只是短暫蟄伏了一下,隨即又翻騰上來。
就在這時,柳生麻衣從衝鋒衣的內兜裡掏出幾張紙幣來,口中念念叨叨的,對於王小虎,威廉林,熊超來說,日語會的就那麼幾句,呀滅碟算一句,剩下的就是什麼呦西,嗨,撒有那拉,其餘的一概不懂,也不知道柳生麻衣說些個什麼。
說來也奇怪,紙幣揚出去,大白兔非常人性化的咧嘴一笑,蹦跳着跑開,那隻黑兔子朝威廉林狠狠瞪了一眼,跟着白兔子也跑了,兩隻兔子很快消失在夜色中,威廉林全身一抖陰寒之氣全消,噗通坐在地上,大口喘氣,熊超扶起威廉林,見他沒事,扭頭問柳生麻衣:“你會法術?”
山下直美翻譯給了柳生麻衣,他笑了笑,對着山下直美嘰裡咕嚕了幾句,山下直美對熊超道:“柳生先說他不會法術,看你們扔了紙幣,也跟着扔了幾張日本的紙幣,沒想到起了作用。”
山下直美的翻譯倒也說得過去,熊超也未多想,招呼了大家推車繼續前行,威廉林對剛纔那一幕心存疑惑,都蒙圈了,問王小虎:“小虎,神神叨叨的幹什麼呢這是?”
王小虎對他道:“長走夜路或是開夜車的都碰到過一些怪事,尤其是碰到兔子,一定要扔錢,要不就會出事,聽人說黑白兔子是黑白無常手下的鬼差,夜裡出來那是勾魂來了,白無常貪錢,他手下的鬼差也貪錢,要不拿啥孝敬白無常?只要扔點錢,也就沒事了。”
威廉林也是見過鬼的,卻沒想到王小虎嘴中,兩隻兔子成了鬼差,連黑白無常都整出來了,半信半疑道:“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什麼?”王小虎見他念唸叨叨的,忍不住問。
威廉林嘿嘿一笑道:“怪不得日本人扔錢管用,人家鈔票上面的面額大啊,跟冥幣也差不了多少,起碼後面好多個零,你扔張一百的,後面才兩零,所以日本人扔錢纔好使,嘿嘿。”
王小虎一琢磨,還真有道理,日本錢印的字數都大,真跟冥幣似的,也忍不住好笑。
這一夜猶如過五關斬六將,紙人見了,插着車牌子的墳圈子也見了,還見了兩隻貪財的大兔子,厄運彷彿也走得差不多了,熊超辨認了一下方向,朝着右邊的小路而行,剩下的緊緊跟上,不大會的功夫,霧氣有所減弱,依稀看到幾十米開外有昏黃的燈光。
那是一間很小的屋子,孤單單地矗立在路邊,背後是一片林子,遠處羣山連綿,門是虛掩的,在夜風的吹動下吱嘎作響。
熊超忍不住歡呼一聲,有燈光就意味着有人家,有人家就能找點東西吃,順便打聽一下路徑。
靠近一看,是一磚房,門口還掛着一盞昏暗的燈泡,微弱的燈光下,老劉麪館四個字依稀可見。這會已經晚上九點多了,羣山之中的這個小飯店,不前不後,顯得分外沉寂,除了這麼個小磚房,看不到別的人家,也不見有人走動,大山深處偶爾有雞鳴犬吠的聲音傳出,才透露出些許活氣。
熊超招呼大家挨着小店停好車,率先推門進去,店裡很暗,只有一盞昏黃的燈泡亮着。一個顧客也沒有。
幾人呼呼啦啦的進來,擡眼見不大的屋子裡擺着幾張簡陋的桌子,裡面靠牆角的桌子旁,有個七八十歲的老頭坐在那低頭打瞌睡,許是此地水土的緣故,老人的一張臉看上去無比的滄桑枯黃,一張滿是褶子的臉上,彷彿百年的古樹。
荒郊野地,孤房,昏暗的燈光,一個老得佝僂了的老頭,很像一些恐怖電影裡的場景,每個人心中都不是很舒服,但過了這個店,也不找不到別的村,何況外面小雨淋漓,大家又冷又餓,體力也消耗的差不多了,只能是暫且停留。
熊超走到老頭身前,輕輕喊了聲:“大爺,醒醒!”
熊超的聲音並不大,老頭卻突然如遭雷擊一般,猛然身子挺直,腦袋晃了一下,隨即睜開一雙昏黃的老眼,裡面彷彿有一道光芒閃現,老頭動作太突然了,把個熊超整的一愣,見他醒過來,問道:“大爺,這是飯店不?”老頭愣了一下,一張老臉顯得有些驚訝,看到熊超,急忙站起來,起身抹桌子搬凳子,讓幾個人落座。
熊超見老頭頗爲和善,也放下心來,找了屋子裡最大的一個圓桌子,招呼大家坐下,風雨中騎行了大半個晚上,說不累是假的,王小虎感覺就跟散了架子似的,問那老頭:“大爺,你這有什麼吃的沒有?”
還沒等老頭回話,威廉林大手一揮,頗有氣勢道:“店家,這鬼天氣冷得要命,整上十斤上好牛肉,多放辣子,來上一翁黃酒,待吃飽喝足了一塊算賬,有太君在,短不了你的。”
老頭面帶笑容,可聽到太君兩個字,面色突然一僵,上上下下打量了幾眼柳生兄弟和山下直美,嘆息了一聲道:“小老兒這裡沒有客官要的東西,什麼小雞狗肉的一概沒有,只有油潑面,酒還有一瓶,沒有一甕那麼多。”
老頭跟威廉林一問一答,還真有那麼點古風,什麼客官之類的都上了口,如今這年月想要聽到這些稱呼可是難得,或許是這裡地處偏僻,民風質樸,老頭從未出過門,纔會張口就來。
就這麼個小店,平時少有人來,還什麼牛肉,黃酒的,能有口麪條吃就燒高香了,熊超急忙對老頭道:“大爺,別聽老外的,有啥能吃的,你給整點熱乎的就行,你放心錢少不了你的,俺們不是壞人,要不先給你結賬也行!”
“還沒吃飯呢,結的什麼帳,那有這個道理!”老頭說着走進後屋,隨後聽到生火的噼啪聲響,老頭一走,幾個人身心都是一鬆,王小虎打量了一下店裡的環境,雖然破舊也很小,卻是收拾的一塵不染,牆上掛着老舊的主席像,周圍也就四五張桌子,他前面的這張桌子,還吱嘎作響。右邊的牆上,掛着一張殘破的掛曆,上面的年份是1985年。
除此之外,木門上貼着顏色早就沒了的門神畫像,隨即王小虎的目光就被牆角的一把大刀吸引住,這是一把長柄、寬刃、刀尖傾斜的傳統中國刀,刀由刀身、刀柄、護手三部分組成,全刀長在900mm左右。
昏黃的燈光下,刀身反射出一種冷厲的光芒,大刀保養的很好,就連刀環上面的紅綢都還在,只不過那紅色的綢布呈現出暗紅的顏色,彷彿是血跡乾涸之後留下的痕跡,荒野,孤店,怎麼會有一把大刀?
王小虎很是納悶,想要拽着熊超看看,一轉過身來,卻見柳生麻衣的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枚大刀,眼中帶着一絲複雜莫名的情緒,像是有些驚懼,又有些期待,並且他的身軀在微微的顫抖。
王小虎更加驚訝,柳生麻衣的樣子像是認識這枚大刀,否則絕不會是這個模樣,但一個日本人從未來過中國,又怎麼會認識一把荒野孤店中的大刀?王小虎突然覺得氣氛很微妙,彷彿今天遇到的一切根本不是巧合,而是……
而是什麼他也說不清楚,隱約的就是感覺不對,又看了一下其他的幾個人,威廉林在那打着哈切,仍然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熊超正在撥電話,柳生正雄閉着眼睛靠在牆邊,山下直美好奇的四處打量小店,像是對什麼都很感興趣,柳生麻衣也恢復了正常模樣,嘴角帶着微笑,扭頭去跟山下直美說些什麼。
難道是自己多心了?王小虎想到這,老頭從後面廚房出來,端了兩碗麪條,真是油潑面,挺大的青瓷海碗裝着,熱氣蒸騰的出來,胳膊下面還夾着一瓶白酒,看瓶口的木頭塞子就知道是山野人家自己釀造的。
老頭顫巍巍走過來,王小虎急忙站起來幫忙,接過兩碗麪條,遞給日本客人,跟着老頭進廚房去端面,熊超喊了嗓子讓王小虎找兩瓣蒜來,王小虎大聲應了,掀開廚房的門簾,就見裡面昏暗,只有一盞油燈,燈光鬼火一般微弱暗淡,隨時都會滅掉。牆角處有一張木牀,案板上有和好的面,一口大鍋裡面煮着面,旁邊一個燒煤的爐子裡面熱着油。
老頭顫巍巍的在面上撒上熱油,動作很是熟練,一碗看似簡單的油潑面,卻是蔥花碎、辣椒紅,色香味俱全,要知道油潑面可是西北風味,這裡是河北,老頭怎麼就能做出如此看上去就挺正宗的油潑面?
不由得問道:“大爺,聽你口音不像是這一帶的,老家是那的?”
老頭身子一顫,將熱油潑到一碗麪上,刺啦熱氣蒸騰中,王小虎聽見老頭道:“西北的,來這地方几十年了,落地生根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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