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飲鴆止渴,一步入神仙(二)

血手印轟在沒有炁甲防護的胸膛上,梅宏坤輕狂地笑了,李煦嘴角滲出的鮮血證明了他的手印效果拔羣;李煦傷了。只能說樂極生悲吧,五行訣的暗勁在他的笑聲中爆發,嫋嫋凌煙從梅宏坤的頭頂七竅中飄散而出。

“呸。”李煦啐了一口血痰,將所受到的衝擊力最大限度的卸到腳下的大理石上。命中註定有此一劫的大理石頃刻間碎成了大理石粉末,梅宏坤以強橫無匹的功力壓下體內的震盪,李煦的卸勁還有繼續,兩人此時的實力差明顯顛倒了。

“石破天驚龍膽槍!”龍膽應聲突出,梅宏坤撕下一塊袖子上的破布,他想用布頭擋下我的槍?我耍了個小心眼,在槍尖上鍍了一層炁。破布在高人的手上,就跟有着良好韌性的太空金屬一樣,龍膽槍頭都讓我引爆了,竟然還是無法戳破這塊破布。

被我阻了約有五秒,梅宏坤決定先除掉礙事者,再去擊殺李煦。兩片肉翼不斷劈出刀氣撲向我與楊紫,他本人的目標鎖定在了曉婷的身上。以一敵四,神仙境還敢再託大點嗎?李煦也真是夠慢的,卸幾個血手印的掌勁,居然需要這麼長時間。我的情況尚算樂觀,只要不停擲出金光噬魄令,刀氣便無法近我的身。

“哎呀!”以楊紫的實力對付刀氣還是勉強了些,她接下兩道刀氣後,被第三道刀氣擦傷了左小臂。然後我就多了一份工作:替楊紫擋下她擋不下的刀氣,好拗口是吧,但那就是我的工作。

鏡頭切換到曉婷與梅宏坤交戰的位置,曉婷在梅宏坤全力施爲之下,血漿從每一個處的毛細血管中飆射而出,她剎那間就成了血人兒,“吾奉神尊令,天罪消恁,徑達九天。身與日月同,萬劫壽無窮!”疲軟的炁甲輔一聚起,就叫梅宏坤給驅散走了。

李煦腳下的地面遽然下沉了半米,他拼着內傷也要強行出招救曉婷,二十四道金光於間不容髮之際套牢梅宏坤,這道樊籠比剛纔那一十二道金光更霸道,即便李煦中斷輸入炁流,它亦可憑藉自身相互交錯的金光生生不息。

強者都討厭被束縛。梅宏坤誕於清末,經歷過好幾次文字獄時期,他猶爲渴望自由。二十四金光樊籠對梅宏坤來說,它狹小:‘只能容得我一人’。它蠻橫:‘自說自話地囚禁了我。’梅宏殺意升騰,理智又再度喪失的趨勢,“乾死你!”

似乎只要梅宏坤鼓起百分之一百的實力,他的神經就會錯亂。按照正常人的思維模式,以梅宏坤現在的實力,要摧毀這金光樊籠,聚上六、七成功力的足矣。但是瘋子的想法豈是能以常理度之的,梅宏坤鼓起了十成功力,用上最簡單亦是最有效的辦法,破開了樊籠。

“大小姐,快用金光令扔他!”李煦要給曉婷灌炁續命,拖延梅宏坤的任務只能由我先扛着了。但是...我扛得起麼?

瘋癲的梅宏坤喜歡攻擊正在高速移動的目標,我毗連扔出幾枚金光令,梅宏坤都搶在它們爆炸之前,將它們抓住、吃下。“嘭”“嘭”“嘭”“嘭”,幸好梅宏坤修練的不是煉石閣的功法,不然就那幾下爆炸,準得將他震得破功不可。

‘享用’過金光令的梅宏坤,七竅間又飄出不少凌煙。要不,我乾脆就這麼炸死他得了?傳出去也不賴誒,好歹是魍魎高階越級戰勝神仙。古人云,事不過三。我誘導梅宏坤吃了三回金光令,再瘋的瘋子也知道疼了,他不再對移動中的目標感興趣。他的興趣點轉移到了扔出金光令的人身上,“哈哈哈哈,乾死你!”

他常年不漱口的嗎?看他一直吃這個吞那個,唾液應當分泌得挺多才對,怎麼口氣會那麼重呢。我一摸口袋,正好還有一塊炫邁,要不要餵給他吃,“梅宏坤,你要不要嚼口香糖?”

“吃,給我吃!”瘋子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就跟心智不健全的孩子一樣。他聽見有東西吃,居然收斂氣勢,走過來跟我索要糖果了,“給你吃這個!”李煦在確保了曉婷無礙,抄起一截椅腿,夾雜着混元勁刺向梅宏坤。

餃子館裡的所有能被風吹響的東西;比如說什麼桌布啦、掛曆啦,皆讓李煦的這一式颳得獵獵作響,就連關閉電閘自動拉下的捲簾門亦險些叫他給吹開。梅宏坤已然神仙,重擊他的風池穴作用微乎其微,哪怕是混元勁也難傷他分毫。

“你騙我!你說要給我糖吃的,不給我也就算了,你還讓他打我?!”梅宏坤因爲沒能吃到糖果而生氣了,運起護身勁掙開李煦的鉗制,大步向我走來,“騙我的人都得死,哈哈哈!”

我和梅宏坤根本沒有死磕的餘地,他隨便動幾下手指,我就會被他攆得神魂俱滅。哎,死馬當活馬醫吧,我把糖往前一遞,“不騙你,糖在這裡,拿去吃吧。”

我哪能想到瘋子翻臉比翻書還快,梅宏坤在搭上我手掌的瞬間,將陰歹的勁道好比開閘泄洪似的灌進我體內。我的肉身比不得李煦、曉婷,他們是練家子,而我不是,我對於這種暗勁的抵抗力是零,陰歹的勁道立時蝕傷五內,“糖,我吃,你還是得死!哈哈哈!”

“噗!”涌到喉嚨口的鮮血,我如數吐在了梅宏坤的臉上。血腥味兒激發了他吸血鬼的本性,犬齒外露,下一秒便要吸食我的血了。急於吸血,疏忽防範的梅宏坤給了李煦營救我的機會,“走你!”李煦施展瞬影咒,不光是從虎口中救下我,他還成功拽住梅的衣領,將他摔向激鬥中的李誠、苦瓜。

苦瓜是靈體,於是乎..

生人李誠就成了梅宏坤吸食的目標。李誠的功力只比苦瓜高出一線,比之李煦更是差了十萬八千里。梅宏坤要擒獲他,比探囊取物還方便。有道是,活得越久便越怕死,李誠這個活了三百多年的老不死,更是怕死到了極點。人在絕境中往往能做到許多不可思議的事,李誠在短短兩息時間裡,念出了九九八十一道清淨咒。老天約莫是看在他心誠的份上,梅宏坤第二次恢復了神智,只不過這次他是保持在十成功力下復甦的。

梅宏坤成了蒸汽式發動機,凌煙從每個毛孔中往外透。強入神仙境的副作用開始顯現,李誠着急道:“你我聯手,殺光他們。有那個李煦的靈氣在,你就算跌境,等殺光他們,我保證你可以再入神仙。”

梅宏坤對李誠的話深信不疑,甘願當他的爛頭卒;梅催持肉翼劇烈舞動,迷你龍捲風於大堂中央逐漸成型,“都給我乖乖進陣,一個一個伸長脖子等着被絞死吧!”

李煦、苦瓜將我們幾個女眷護在身後,他倆聯袂豎起兩道牆壁。咦,鼻子怎麼溼乎乎的。嗯,我流鼻血了?“......”我還不知道目前我身體的狀況;梅宏坤留在我體內的暗勁一路竄經我用於囤積炁的八個氣穴,暗勁最先攻得是關元穴,讓墨玉糰子凝練過的炁對前來進犯的暗勁展開反擊。兩強相遇,傷及無辜,我剛纔還只是五內受震,這會可是真的傷到了根本,關元穴被暗勁搗毀了。我也就是因爲這個才流鼻血。

某人說過,我遇到危險時,他會現身的。你倒是快現身吶,我的第二個氣穴雲門繼關元之後,也被暗勁搗毀了,“......”我鼻血流的速度驀地加快了不少。

“喀拉”捲簾門被人強行破開,破門的是一位清爽白皙的小夥。小夥手中提着一支樸素的毛筆,於虛空中揮毫道:“山!”

他畫了山,山便真的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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