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凰是縮身在水裡的,乃蹲非坐,因爲這木桶真的不大!她本掛着一臉的不屑之色在那水裡艱難的以金雞獨蹲的造型,抱了條腿起來以手擦抹着腿膚,忽然聞聽此言,當即便是一驚,結果平衡打破,身子一滑入水,便是咕咚的喝了半口水進去,連忙撲騰着冒頭出來,在蹲好,那木桶裡的水就飛濺出來不少,溼了甲板不說,更溼了那做屏風的衣衫。
“你怎麼了?”墨紀的言語裡透着一絲關心,但人並未藉此而出了他的地界。
夜凰咳了兩下,咬着牙說到:“沒事,你不是要我洗嘛,我這不在洗嘛!”
“我們此行雖是逆流向上,似尋江水上游本源,但江水渾濁之情,你也可見!沿途污物,腐屍自是存在,泥流河沙怎不污穢?你若不洗個乾淨,萬一沾邪入體豈不麻煩?”墨紀穩穩的在衣服那邊言語,似是一番好心的剖白,但這話說的未免太過實在,聽的夜凰不由的皺了眉,眼前竟閃過幾款腐屍的造型,當下惹的她狠撩了幾把水往臉上拍。
“國之大事唯祀與戎,沐、浴、洗、澡,奉君臨事不能辭!澡刷不謹,則浣沐失時……總之,你記得一定要洗乾淨!”墨紀咬文嚼字的再次強調了一遍,惹得夜凰都想問他:你不是冰山嘛,怎麼成唐僧了!就爲個洗澡?
心中再不忿,她也選擇沉默,只想趕緊洗完了事,可此時她卻忽然發覺背上有些癢癢起來。
伸手去撓,許是先前墨紀的描述起了心理暗示的作用,使她不由的想到了小蟲子,當下打個哆嗦,丟棄這等想法,但癢的地方在肩胛骨上,她橫夠不爽,豎撓不利,便越發的覺得癢了起來。
真討厭!夜凰心裡發着恨,只得先去洗髮,可心癮這東西就是得不到的老惦記,夜凰一時撓不爽利,就愈發的癢癢難耐,匆匆的洗髮之後,還是覺得背癢無比,不得不在木桶上學狗熊蹭背那樣的蹭着自己的癢處,於是這木桶裡的水聲便開始有規律的嘩嘩起來。
新的動靜令站在衣服那邊的墨紀有些詫異,他微微的轉頭看了下衣衫,夜凰那超越木桶上的腦袋和身子正在上下起伏極其有頻率,這使得墨紀眉頭一蹙,不覺臉有異色,伸手捂嘴。
“嘶!”細細的抽氣聲傳遞入耳,緊跟着那衣服上的條狀身影扭了下,便是擡胳膊的抓撓,繼而再次在木桶處上下起來。
墨紀的眼珠子一轉,試探的開了口:“你,在做什麼?”
“撓癢癢!”夜凰正撓的火冒三丈,當即接了一句,便繼續狗熊蹭樹,而墨紀聽得此言,人便一愣,手從嘴上拿下,輕輕搖了頭,而後他伸手摸了下鼻子,衝那細細的身影說到:“要不,我幫你撓?”
“啊?”夜凰的身影立刻頓住,人在那邊慌張的擺手:“不,不用了,這個,這個不大合適……”
夜凰的聲音帶着慌亂,聽的墨紀不發一言的轉身回去繼續等,而此時木桶裡的夜凰可是翻了白眼,兩下撈了帕子就準備擦身出水,但肩胛處的癢癢勁又上來,於是夜凰不由一惱,發了狠的在木桶上蹭了兩下,想着就這麼着吧,誰知就這麼蹭了兩下卻蹭出了問題,似有什麼東西扎進了她的皮膚裡,胳膊的一擡之下,竟是疼的她輕聲叫了出來。
細細的一聲“啊!”令墨紀揚了頭:“你,又怎麼了?”
“啊?我,那個……”夜凰一時有些語無倫次,她很想說自己沒事,但肩胛處偏又疼,疼的她就是想套上衣服都不成!
“說啊,你到底怎麼了?”墨紀聽她支吾,只想着是不是有事,就出言催問,於是他聽到了夜凰很細小的聲音:“我,我背上好像,好像被扎到了!”
墨紀一愣,轉了身瞧着那衣衫:“被扎?怎麼可能,這木桶都上了桐油的……”
“可我就是被紮了嘛,不然怎麼這麼疼!”夜凰不滿的抱怨,口氣裡充滿了委屈,聽的墨跡微微撇了下嘴:“那怎麼辦?”
“還怎麼辦?找人給我把刺挑了啊!”夜凰哼唧起來,但話一說出去她就後悔了:找人?去哪兒找,找誰?這偌大的船上,除了自己一個女人,哪裡還能找到女人來給她挑?
“你背對我,我,我給你挑吧!”墨紀說着便邁步,那夜凰聽了人下意識的就往水裡縮,而此時墨紀已經動手取下了條凳,扯開了衣服,便是板着一張臉瞧着只露出腦袋的夜凰說到:“我可不是要沾你便宜,這船上沒女人,其他的人更是外人!我好歹已與你成親,你若不去,我養着你也無妨,所以……”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夜凰聽他那君子論調,只覺得煩躁,當下出口接了話去,人也勾着背雙臂護着胸的出水少許,將痛處露出了水面。
墨紀眼掃過去,就看見那雪白的背肌從右肩頭到脊骨部分都被她蹭的是紅痕一道道的,猛的這麼看過去,就給被人拿刷子刷過一樣,紅痕連成了片!
他微微的嘬了下脣,凝目在那片紅痕裡尋找所謂的刺入點,但掃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而此時那夜凰卻因爲冷氣漸涌打了個哆嗦,繼而出言抱怨到:“你別光看啊!拔刺!”
墨紀輕咳了一下,一臉淡定之色的問到:“你哪裡痛?”
“就是……啊!”夜凰想給指,但纔要擡手臂變覺得扯痛,同時又害怕胸前走光,便又匆匆護好胸,只能言語描述:“就是肩胛骨那裡!”
“肩胛?”墨紀似有所愣,繼而伸出一指在夜凰的肩胛骨上點了一下:“這裡?”
“下面點!”
“這裡?”
“再下點!”
“這兒?”
“過了!上來點!哎,又過了,下,下,哎,對,哎呀!”地方一對,夜凰就叫了出來,這般碰觸疼的她更是叫的沒壓住聲,害得墨紀一頓,伸手就想捂住她的嘴,不過,手伸到她臉部卻又收了回來,只趕緊的垂眸盯着那先前找對的地兒,可臉上還是閃現出了一絲不自在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