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些日子的準備,魚罐頭終於要裝罐了,林雪漫心裡很是激動。
那些小黃花魚已經全部醃製好了,上了鹽,辣椒,還有些許的焦糖,粗粗的,像土塊一樣,這裡的糖,就是這樣的。
做這些魚罐頭,材料什麼的,其實並不擔心,缺什麼去鎮上買就是了,現在她手裡還有些碎銀子,雖然不多,但平日裡也花不着,勉強夠用,她最擔心的是還是密封問題,眼下天還冷,這麼放着不是問題,但是誰也不保證天熱了以後,能不能放得住。
苦苦思索了半天,她突然想起她在鄉下姥姥家住的時候,因爲夏天的時候,院子裡種了好多西紅柿,吃都吃不了,姥姥便找來罐頭瓶,把西紅柿切碎,然後密封在瓶子裡,放到鍋裡蒸,那些西紅柿醬便可以一直吃到冬天,味道也是一點沒有變。
這個土辦法的原理說穿了就是利用高溫來殺菌,達到密封的問題,那麼眼下,她這些魚罐頭,也只能用這樣的土辦法來保存這些小魚了!
想到這裡,她心裡一喜,把調好味道的小魚小心地裝進了泥罐裡面,然後用婆婆所說的那種泡軟了的寬寬的葦葉把瓶口封起來,用線纏緊,好了,一個魚罐頭的初步工序已經搞定了!
一口氣纏了二十多瓶,然後,取了木頭箅子,放在鍋裡蒸。
不一會兒,魚的香味就飄了出來,貌似味道還不錯。
待那些泥罐冷卻以後,她又取來事先裁好的跟瓶口大小的硬紙,蓋在瓶口,再把一塊四四方方的紅色布子蓋上去,用粗線密密地纏好。
一個漂亮的罐頭就做好了。
林雪漫端詳了一番,笑了起來。還不錯,又興沖沖地取來毛筆,磨好硯,想着怎樣在泥罐上設計一下圖案,咱的罐頭好歹也要有個商標不是?
取什麼名字好呢?
想了半天,還是覺得用地方名字比較好,起碼得讓知道,這魚是從哪裡來的吧!
她拿起毛筆在泥罐上顫顫地寫上“龍潭風味”,又畫了一個圓圈圈起來,又在一旁用稍稍大一點的字體寫上“辣口小黃魚”。嗯,雖然字不怎麼樣,但是好歹也算設計了一回商標了。
“哎呦。嫂子,你這是要幹嘛?”蕭雲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帶進一陣冷風。
“做魚罐頭啊!怎麼樣?好看吧!”林雪漫把手裡的泥罐遞給她,有些得意,“漂亮吧?”
“這就是你說的魚罐頭啊?太漂亮了!”蕭雲接過來。細細地端詳了一番,臉上堆滿了笑,讚道,“嫂子,就憑這泥罐,這圖案。也得賣個好價錢。”
“嗯,雖然口味重要,但是包裝也很重要。尤其是拿到京城裡去賣。”林雪漫說着說着,心裡又冒出了一個念頭,若是用那種細眼漁網網起來,就像是用網兜裝起來一樣,賣的時候。人們直接用手拎着網兜就走,豈不是更好?
況且。那種廢棄的撈小蝦的細眼漁網很好找,家裡牆根處就堆着好多,不用織,一個泥罐用的漁網也不大,一小塊就夠了,重要的是還能廢物利用,想着想着,她心裡一陣狂喜,就這麼定了!
林雪漫順手打開一個泥罐,遞給蕭雲:“嚐嚐,味道怎麼樣?”
“太好吃了!還有點甜。”蕭雲捏了一根小魚,放在嘴裡嚐了嚐,一臉驚喜,又問道,“嫂子,你這魚罐頭要賣多少錢啊!”
“不知道呢!等王大叔來了再說吧!”林雪漫也捏了一根放在嘴裡,嚼了嚼,有點辣,有點甜,跟前世她吃過的那些魚罐頭差不多,好了,辣口小黃魚罐頭,搞定!
“爹這幾天還一直在念叨着,說王大叔也該來了!”蕭雲索性拿了雙筷子,一根一根地吃着,味道的確不錯,半乾的小魚,有嚼頭。
姑嫂兩人忙了一天,才把炕上的那些小魚全部都裝進泥罐裡,又放到鍋裡蒸出來,包裝好,整整齊齊地放在了東間炕上。
看着一炕的帶着小紅帽的泥罐,林雪漫捶了捶痠痛的腰,鬆了口氣,總算是搞定了!
蕭雲也只呼太累,一忙完,就匆匆跑回家去了,說明天還要去海邊幫大哥二哥清理漁網,她攬下的那些活還沒有幹完呢!
“明天我跟你一起去海邊幫他們清理漁網。”林雪漫在她背後喊道,這小姑子,真是急性子,話沒有說完,就跑了!
“好,到時候我來叫你。”蕭雲已經跑到老屋院子裡了,回頭應道。
林雪漫匆匆吃了一點飯,又燒了點水,洗漱了一番,才上牀歇息。
躺在牀上,看着窗外的月色一點一點地灑了進來,她不禁又想起蕭成宇,他現在在幹什麼呢?
是不是頂着寒風,在海邊執勤?
那個千礁島是不是有很多礁石?
雖然他走了才三兩天,但是她覺得他好像是走了好久的樣子,她輕輕地撫摸着他睡過的地方,這個人其實還是蠻不錯的。
又想起那天晚上他問她的話,臉又紅了起來,若是他回來,他再提出那樣的要求,那自己怕是不能推辭了吧?
她往上拽了拽被子,矇住發燙的臉,心想,若是有個手機就好了,就能給他打個電話或者是發個短信問問,天吶,自己在想什麼呢?這裡可是古代,想什麼手機……。
老屋雖然也熄了燈,但是蕭景之倆口子卻失眠了!
“成宇去了好幾天,也不知怎麼樣了!”楊氏翻了個身,輕輕嘆道。這個孩子長這麼大,幾乎都沒怎麼離開過自己,以前雖然也常常出去,但這次去的地方,有些遠,當孃的,不放心。
“那個千礁島我去過,當地民風淳樸,只要不碰上那些窮兇惡極的海盜,不會有什麼事的。”蕭景之輕輕地答道,“再說,過幾天,他就回來了,不要擔心了!”
“這幾天,我在海邊清理漁網,發現那個趙子良一直在海邊轉悠,難道他現在是衙門裡的人?”楊氏扭頭看着他。
“他是盧知縣的小舅子嘛!成宇他們不在,就幫着過來看看,上次出了劫船的事情,朝廷都派人下來查了,能不謹慎一些嗎?”
“對了,他爹,前幾天雪漫的爹找上門來了,把雪漫接到衙門大半天,最後還是成宇去把她接回來的,你說,雪漫的爹是不是瞧不上咱們啊?”
“這事我問過成宇,他說雪漫這個爹壓根就不同意這門親事,一心想讓雪漫改嫁來着。”蕭景之沉聲道,“看來,這親家不是個好相處的,哪有好好的就讓女兒改嫁的道理?”
“就是啊!你說他會不會逼着雪漫跟他回京城啊?”楊氏開始擔心起來。若是那樣,自家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不會,我打聽過了,雪漫那個爹這次是奉命前來調查上次忠義侯在千礁島附近被海盜襲擊一事,你想,他若是要逼着雪漫跟他回京的話,還能放雪漫回來?”
“原來還是個大官啊!”楊氏心裡一驚,怪不得架子那麼大,請他來家裡坐,他都不來。
“大官怎麼了?他若是好好跟咱們做親家,咱們就依理待之,若是他想盛氣凌人地想帶女兒走,咱們就跟他上衙門打官司。”
俗話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看來,這個親家也不是個通情達理的,當官怎麼了?當官也要講理不是?
“唉!”楊氏聞言,又嘆了口氣,“若是雪漫執意不肯跟着他爹走,這事也不算個事,畢竟咱也不去攀附人家,咱過咱的日子,他當他的官,只是畢竟是親家,他若是來了龍潭鎮,咱總不能不表態吧?”
她想了想,又道:“咱們聘的是林雪川,娶過來的是林雪漫,你說他爹若是以此爲藉口,執意不承認這樁親事怎麼辦?”
“怎麼辦?咱是按婚約去娶親,林家自己私下裡把新娘換了,就等於他們家願意把林雪漫嫁過來,跟咱們又什麼關係?咱家沒去找他們家理論是咱們不願多事,他們還有理了?”蕭景之沉聲道,“這事,你還是不要操心了,再說吧!你這個人,總是操不完的心。”
“我怎麼能不操心?眼下,三個兒子是都娶了媳婦了,雖然有時吵吵鬧鬧的,但咱們也算了了幾樁心事了,好歹也算是成人了!可是你這兩個女兒都到了出嫁的年齡了,可是你看,一個比一個愁人,你說,我能不操心嘛!”
“女兒好說,等碰到合適了,說嫁就嫁了,不愁!”
“要是像你說的那麼輕巧就好了,你們男人總是心寬,好像女人天生都願意操這心一樣。”
“好了好了,快睡吧!慢慢來,哪家過日子不是這樣,別想了!”蕭景之安慰道。
楊氏輕嘆了一聲,又想起了什麼,問道,“你把大妹買的那枝毛筆轉交給許夫子的時候,許夫子是個什麼態度?”
“其實,我沒有把毛筆給許夫子。”蕭景之不緊不慢地說道,“你想,許夫子何等的聰明,你送筆給他,他是接還是不接?這事不能這麼辦!大妹總歸是個孩子,不管什麼事怎麼能隨着她的性子去做?”
“那看來許夫子並不是因爲大妹才離開龍潭鎮的,那我就放心了。”
“別瞎想了,人家是去參加考試,跟咱們家有什麼關係,成天想什麼呀你們。”蕭景之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