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到了晚上,林雪漫已經能坐起來了,除了傷口有些痛以外,她覺得渾身輕鬆了許多,荒天破地地喝了好幾碗小米粥,氣色也好了起來。
所有的人才徹底鬆了口氣,這以毒攻毒的方子,效果還真是不錯。
楊氏和阿梨特意做了一桌豐盛的晚飯,來款待大家,以示心意。
一切雨過天晴,最爲高興的自然是蕭成宇,他拉着許元啓說了許多道歉的話,也說了許多感謝的話,許元啓笑笑說可以理解,他也有做得不對的地方。
兩人都是關心則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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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景之則陪着趙老爹大口地喝着酒,兩人心情不錯,時不時發出幾聲笑。
酒桌上,氣氛很是輕鬆隨意。
“蕭夫人。”蘇芸娘腳步輕鬆地走了進來,坐在林雪漫的牀邊,柔聲道,“夫人,一會兒我們就回去了,要記住傷口不要碰水,注意休息,再有十天半個月的,就無大礙了!”
“謝謝你,芸娘。”林雪漫感激地看着她,“這次沒有你們,我恐怕難逃此劫,雖然說大恩不言謝,但是我還是要好好謝謝你們!”
“是夫人洪福齊天,才度過此劫,我們只是做了些舉手之勞的事情,夫人不必掛懷。”蘇芸娘淡淡一笑,“其實芸娘一直很喜歡夫人,心裡把夫人當姐姐看的。”
“那咱們以後以姐妹相稱,你喊我姐姐就好。”林雪漫握住她的手,眉眼彎彎地看着她。“我心裡也一直把你當妹妹看的!”
“姐姐!”蘇芸娘也伸手握住林雪漫的手。
兩人相視一笑。
沉默片刻,蘇芸娘看着她,嘴角動了動,欲言又止。
“有心事?”林雪漫疑惑地看着她。又道,“既然咱們是姐妹,那麼有什麼事情,大可直言。”
蘇芸娘聽見隔壁屋裡傳來說話的聲音。臉微微紅了一下,低聲道:“不瞞姐姐,我跟元啓雖然成了親,但是我覺得他的心,並不在我身上,我們,我們其實還沒有……。”
林雪漫聽她這樣說,心裡也明白了幾分,也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大概是你們相處的時間有些短。等過些日子。彼此熟悉了。就好了!”她不知道蘇芸娘爲什麼要對她說這些閨中的事情。
“姐姐。”蘇芸娘說着,擡頭環顧了一下四下裡,低聲緩緩道。“其實我知道元啓的心裡一直對姐姐……。”
“芸娘,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其實……。”林雪漫的臉也紅了起來,忙打斷了她的話,伸手握住蘇芸孃的手,說道,“其實他喜歡的並不是我,而是他把自己最初憑空想象出來的那個完美無瑕的女子對證在了我的身上,世上任何的感情都是要建立在瑣碎的日常生活中的,沒有生活基礎的感情是很難長久的,也可以說並不是真正的感情!”
“可是他心裡……。”蘇芸娘聽她這樣說,一頭霧水,喜歡就是喜歡,這跟有沒有生活在一起,有什麼關係?
“我說了,他喜歡的是他憑空想象出來的那個女子,如果他那時遇到你,自然而然地就會喜歡你,這是一種感覺,並不是真的喜歡,如果你要問他,我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他肯定不知道,而如果你問蕭成宇,他肯定毫不猶豫地告訴你,這就是有沒有生活在一起的原因。”林雪漫淡淡一笑,“你們倆既然有緣成了親,就應該彼此理解,彼此溝通,而且我覺得他心裡也是有你的。”
“他心裡有我?”蘇芸娘臉上閃過一絲喜色,繼而又黯淡下來,“我一直覺得他是奉父母之命娶的我,心裡哪會有我……。”
“許大人爲人正直,溫爾儒雅,很有主見,如果他不喜歡你,就絕不會娶你,他娶了你,就是心裡有你,而且一定會好好待你,芸娘,你不要胡思亂想,要好好珍惜自己的姻緣。”林雪漫笑笑,這一點,她還是很瞭解許元啓的,蕭雲暗戀他多年,他一直當作不知道,顯然他不會娶一個自己不愛的女子。
“謝姐姐吉言,芸娘冒昧了,還望姐姐不要見怪!”蘇芸娘不好意思地說道。
“無妨,你能說出來,我很高興,有些事情說在明處最好,這樣彼此之間纔沒有嫌隙嘛!”林雪漫正色道,“那我也跟你說說我的心裡話,在這個世上,我只愛蕭成宇一個人,要不然,我們也不會有孩子,你我都是成了親的人,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一心一意地對待自己夫君,彼此相信,彼此理解!”
“姐姐,聽你這樣一說,我心裡好受多了,謝謝姐姐,我知道我該怎麼做了!”蘇芸娘莞爾一笑,“我能嫁給元啓,已經很滿足,日後,我一定會好好跟他過日子,一心一意地對待他。”
“這就對了。”林雪漫徹底舒了口氣。
許元啓站在門口,聽了兩人的談話,若有所思地皺了皺眉,忙退了回來,見阿梨從身邊路過,忙喊住她,說道:“阿梨姑娘,麻煩你進去把我媳婦叫出來,我們該回去了!”
“嗯。”阿梨腳步輕鬆地走了進去。
“現在回去都半夜了,還是明天走吧!”林雪漫聽說他們要走,忙說道,“你們住一晚上吧!”
“不了,明天,元啓還要去漁州上任呢!”蘇芸娘起身說道,“元啓官復原職,出任漁州知府,調令早就下來了,不能再耽擱了!”
“那就恭喜你們了!”林雪漫說着,心裡不禁一沉,這麼說,她爹一家就要走了,她想了想,又說道,“芸娘,姐姐拜託你一件事情。”
“這是什麼?”馬車上,許元啓見蘇芸娘正把一個布包從懷裡拿出來,遞給自己,疑惑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姐姐要你把這個親自轉交給林大人。”蘇芸娘衝他微微一笑,見他面帶疑惑,又道,“我跟蕭夫人很是投緣,說好以姐妹相稱的。”
“哦!”許元啓接過來,放好。
兩人一路無言。
回到縣衙,已經是半夜了。
兩人漱洗了一番,熄燈上牀。
“跟我奔波了一天,辛苦你了!”許元啓翻了個身,面對着她,說道,“今天的事情,幸虧有你!”
“你我之間,還說這些幹什麼!”蘇芸娘幽幽地答道,“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只要咱們做的事情,問心無愧就好!”
“嗯,不過這次我覺得不像是殿下下得手,如果是他,他幹嘛還要送解藥?”許元啓疑惑道,“如此一來,豈不是不打自招?承認是他乾的?”
“我覺得這恰恰是殿下的高明之處,那種毒藥沿海的人都會配製,不是隻有他自己會,而且他送來的那種解藥,也不是隻能解這一種毒,就算是中了別的毒,也會有些效果,說起來,他只不過是恰好送對了解藥而已。”蘇芸娘躺在他身邊,扭頭看着他的模糊的面容,感受着他熟悉的氣息,一臉嬌羞。
“也是,我覺得林小姐對千礁島的事情,一無所知,要不然,她也不會實言相告說是殿下送的。”暗夜裡,他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繼續說道,“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殿下到底跟蕭大人有什麼過節,卻一直想不出。”
“大概是因爲納蘭郡主的事情吧!”蘇芸娘低聲道,“納蘭郡主畢竟是他的妹妹。”
“不會。”許元啓搖搖頭,“如果是爲了納蘭郡主,那他絕不會置蕭大人於死地,你看看榮親王就知道了,榮親王因爲納蘭郡主的事情,處處爲難蕭大人,卻沒有加害蕭大人的意思,榮親王之所以苦苦相逼,那是因爲他想讓蕭大人答應這門親事而已。”
“也是!”她往上拽了拽被子,翻了個身,輕聲道,“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呢!”
“嗯。”他看出她對這個話題不是很感興趣,也就不再吱聲。
兩人一陣沉默。
他扭頭看着她,知道她還沒有睡着,想起她和林雪漫說的那番話,心裡突然涌起一絲感動,他支起身子,俯身看着她,她身上始終有種淡淡的清香,熟悉而又柔和,記得小時候她身上就有這種香味,瞬間,那些兒時的歲月又一幕一幕地浮現在他眼前,他沒有想到的是,昔日的玩伴竟然成了他的新娘……。
她一扭頭,見他這樣近地看着自己,溫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臉上,頓時心如擂鼓。
“芸娘,對不起,其實我心裡有你!”許元啓伸手握住她的手,柔聲道,“只是我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感情。”
“元啓!”她輕輕地喚了他一聲,埋首在他的懷裡,“我知道你心裡有我,我什麼都知道!”
他溫柔地撫摸着她長長的黑髮,低頭吻住了她……。
一夜纏綿。
雲收雨散後,他擁着她,動情道:“芸娘,從此以後,我心裡只有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她倚在他的懷裡,淚水不知不覺地流下來!
今夜,她終於做了他的女人,多少年的相思,多少年的等待,終於在今夜聽見他說他心裡只有她……。
“我是不是弄痛你了?”他替她擦着眼淚,柔聲問道。
她搖搖頭,不好意思地埋首在他懷裡,不敢再擡頭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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